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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南……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了，这么晚过来……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不要跟两个舅舅客气。”大舅直接一副担忧表情朝陈伟南问。 二舅跟着接话：“是不是家里缺钱了……” “二舅多的拿不出来，三四百块钱还是有的……” 见两个舅舅越说越着急，脸上也都是担忧表情，陈伟南满脸都是感动，赶紧回答：“大舅……二舅……” “你们放心……” “家里没出事儿，我是来给你们送东西来了……” “这几天我都在生产队杀猪，一天五头，还要帮每个社员做一锅杀猪菜……” “一家给我送两大碗杀猪菜，三天攒了二十多碗杀猪菜……” “生产队还有二三十头年猪要杀，一头年猪两大碗杀猪菜，靠我们家几个人肯定吃不完。” “想着你们的年猪还没杀，家里肯定没猪肉吃，就给你们送过来了。” “总共二十多碗，一起装在桶里……” “大舅妈赶紧拿个干净的盆子，你们一会儿自己去分……我还要赶回家吃饭。” 说话的功夫，陈伟南已经把装在货筐里的木桶提了出来。 二十多碗杀猪菜整整装了大半桶，因为天气太冷已经冻上，但可以清楚看到里面都是大块猪肉，猪下水，猪血，没有一片萝卜跟白菜。 大舅跟二舅家几个晚辈一看到桶里的杀猪菜就忍不住吞口水。 两个舅舅也看到了桶里的杀猪菜，虽然也很眼红，但还是满脸犹豫拒绝：“这怎么好意思……” “这些杀猪菜是你帮人家杀猪的工钱，报酬……我们怎么能拿……” “你还是带回去自己吃吧……” “一顿吃不完就慢慢吃……” “我们过几天就要杀年猪，家里不缺肉。” 陈伟南知道两个舅舅不会轻易接受这些杀猪菜，只能再次解释：“大舅……二舅……” “你们就别跟我客气了。” “接下来几天家里还会收到五六十碗杀猪菜……” “那些都吃不完，更别说桶里的二十多碗了。” “你们要是不吃，我带回家最后也会坏了去。” “这么好的杀猪菜要是坏了就太浪费了……赶紧收下……现在我家最不缺的就是杀猪菜。” 见两个舅舅还是一副不好意思表情，陈伟南提起木桶就直奔大舅家厨房。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大舅心里再不好意思也只能选择接受。 见自己侄子把桶里的杀猪菜倒进木盆就要走人，大舅赶紧拦住：“伟南……” “你给大舅大舅送来这么多杀猪菜，一顿饭肯定要吃……” 说完就朝一旁两眼放光的大舅母道：“你们还冷着干什么……” “赶紧分一些杀猪菜出来炖上，再切两个萝卜进去……” 二舅跟着接话：“我家还有几个鸡蛋，再炒一盘鸡蛋……” 面对两个舅舅的盛情，陈伟南很想留下来。 年轻一辈中，陈伟南就跟两个舅舅家的堂哥跟堂弟关系比较好，但一想到明天生产队还有五头猪要杀，不能在这儿耽误太久，不然明天早晨肯定起不来，也就拒绝了两个舅舅的盛请。 答应他们杀年猪那天一定来他们家玩一整天，这才被允许离开。 ………… 陈伟南在生产队忙着杀年猪时，各家各户的任务猪也被陆续送到收购站。 加上卖年猪的钱，烧炭队分下来的钱，生产队大部分社员今年收入都比往年多了两百多块，有得甚至多了三百多块，特别是那些分家没离家的社员。 因为是两个户头，光烧炭队都给他们分了一百五十多块，更别说任务猪跟年猪的收获了。 随着生产队的年味越来越浓，大家脸上笑容也变得越来越多。 放到往年，每家每户也就过年舍得放两挂鞭炮，热闹热闹。 小孩子也只能趁那个时候捡一些没有引燃爆炸的鞭炮自己玩。 今年大家收入多了，条件好了，不少社员直接多买上一挂鞭炮拆散了给小孩子玩。 虽然还没过年，生产队已经可以听到一些零星鞭炮声。 跟大家伙的喜悦相比，大伯一家的气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几个小时前，大伯跟陈伟东把任务猪送到收购站。 差十斤达到二级猪，也就意味着他家的任务猪只能以四毛的价格卖给收购站。 一百四十斤毛重，只卖了五十六块钱。 昨天请外村一个屠夫杀年猪，花了三块工钱，减掉猪头，猪下水，猪油，骨头，四条猪腿，只得了不到八十斤猪肉。 借着交任务猪的功夫，一起把那些猪肉送到公社去卖。 总共卖出去六十五斤，收获七十八块钱。 剩下十几斤猪肉因为太瘦，哪怕降价也没人愿意买，最后全部拿回来自己吃。 加上三个猪腿卖了十块钱，一个猪头卖了五块钱。 两头任务猪加年猪总共给家里挣了一百四十九块钱，远比大伯预料中的要少。 陈伟东难得聪明一次，硬着头皮朝大伯道：“爹……” “要不明年咱家还是不喂猪了……” “我们根本就不是喂猪的料……” “忙活一年才挣了不到一百五十块钱……还不如上工挣工分。” 家里养两头猪是大伯做出来的决断，大伯说啥也不会自己打自己脸。 见儿子竟然当着媳妇儿跟儿媳妇的面否认养猪这件事儿，大伯一下子就火了，没好气道：“一百五十块钱不是钱吗” “要是不养猪，一天到晚只挣工分，别说一百五十块钱，连一百块钱咱们都挣不到。” 陈伟东似乎跟自己老爹杠上了，硬着头皮反驳：“爹……” “这笔账不能这么算。” “两头猪确实卖了一百四十九块钱，但这些钱里面还有成本……” “减掉以后咱们就没得赚了，说不定还有可能亏钱。” 见一家人都把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陈伟东马上把自己想法说出来：“为了养猪……” “咱们家这一年最起码少挣了五六百工分，相当于三百斤稻谷，五六十斤苞谷，十多块钱分红…… “全都换成钱的话最少也有四十五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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