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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头回到城西时，正踩着夕阳的尾巴！ 他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化肥袋子，裤腿上还沾着几根倔强的稻草，走起路来，带着一股子猪圈特有的"醇香"。 "哎哟我的老天爷！"蔡婶子正在院子里收他晒的草药，一抬头看见自家男人这模样。 手里的簸箕都要打翻了，"你这是去骟猪了，还是让猪给骟了" 老王头把化肥袋子往地上一墩，擦着汗道："别提了！老刘家那窝猪崽子，一个个跟成了精似的..."话没说完，就被小儿子王城打断了。 "爸，你可算回来了！"王城趿拉着鞋跑出来，接过化肥袋子时，差点被里面的鸡蛋晃了腰。 蔡婶子扇了扇鼻子，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大老远的，都闻到老王头，满身的猪骚味了，他还走近几步了 蔡婶子扇着鼻子往厨房走："灶上温着饭..." "不急。"老王头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路上啃过窝头了。"他瞥见媳妇嫌弃的眼神，讪讪地往井台走去，"我这就冲干净..." 等老王头收拾利索坐在饭桌前，王城和蔡婶子已经你一句我一句把李江海的事倒了个干净。 老王头举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啥那小子啥意思啊 前些天不是他死乞白赖劝咱们签的吗" "可不是！"蔡婶子把腌萝卜咬得嘎嘣响，"前两天还特意跑来，说什么'千万看仔细再签字'。" 老王头把碗往桌上一墩，米粒蹦起来老高："这李江海的嘴是借来的急着还啊" 煤油灯的火苗忽闪忽闪，把三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老王头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突然说："明儿个我再去居委会看看。"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居委会汪主任、拆迁队、李江海，这几方人马数落了个遍。 夜深人静，老王头家的煤油灯还亮着，一家三口围坐在八仙桌旁，开起了"家庭会议"。 与此同时，骡子胡同的李家，早已熄了灯。大多数人进入了梦乡！ 哦，还有一个例外！ 李江海在床上翻来覆去，压得床板吱呀作响。 李桂芳被吵醒了，一脚踹过去："你要是睡不着，就去跟大黄换班！" 被子就被扯走大半。 "你这一天天的，比居委会主任还操心。"李桂芳支起身子，借着月光瞪他，"白天跑前跑后，晚上还睡不着觉。" "你是没看见，老王头那个倔劲儿..."李江海索性坐起身，"我这不是怕他们吃亏嘛！" 李桂芳冷笑一声："你当人家都是三岁小孩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 要是他们还不明白..."她打了个哈欠，"那真是良言难劝糊涂人。" "可万一..." "可什么可！"李桂芳一把拽过被子，"明儿个还要早起和面呢，你当钱自己会跑去我钱包里啊" 窗外，月光静静地洒在青石板路上。 院子里的大黄狗突然抬起头，冲着月亮"呜"地叫了一声，又趴回窝里继续打盹。 李江海望着窗外的月光，突然笑了："你说得对，连狗都知道该睡就睡。" 说着也躺下了，只是眼睛还睁着，盯着房梁发呆。 —— 次日一早，老王头跟王城就去了居委会那儿，就看见居委会门口支起了红帐篷。 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挂"城南改造政策优惠专场"的横幅。 汪主任站在台阶上，老远就冲他招手："老王同志！来得正好！今天有重大利好政策，前二十名签约的还有特殊奖励！" 老王头将信将疑地走进居委会大院。 发现屋里已经坐了不少街坊邻居。就对拆迁反对得最厉害的，那几家家都在！ 最前排坐着开杂货铺的老赵，正跟汪主任有说有笑，桌上还摆着几份摊开的文件。 "各位街坊邻居，"汪主任敲了敲桌子，笑容满面地说，"经上级批准，今天我们推出特别优惠活动！ 前二十户签约的，除了正常补偿标准外，每户还能额外享受八平米的面积奖励！" 话音刚落，老赵"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拍着桌子说："汪主任，这政策太划算了！我家现在就签！"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早就准备好的材料，"我这铺子地段好，本来还想再观望观望，可这优惠错过就真没了啊！" 老王头盯着老赵油光发亮的后脑勺，就觉得闻到一股熟悉的酸臭酸臭的算计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