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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鱼攥着衣角坐下，声音带着忐忑，“奶奶，上次在雪地里发烧时，我便感觉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她顿了顿，皱着眉头眼中闪过恐惧，“那里与邵明王朝完全不同”。 方莲略微紧张，盯着宋鱼眉头紧皱，若是发烧时发生，她是有几分信的，毕竟当时孩子好似没了呼吸。 宋鱼接着说： “那里天上有会飞的铁鸟，地上跑的是没有牛拉的铁车，有一百层的高楼，还有可以发出声音的盒子，我应当是魂魄离了体又附到了别人身上，但是我并不能控制他……后来，那个世界突发大疫，人兽草木尽皆发狂！”宋鱼眼球有些乱晃，眉头也皱得更厉害。 “许多人变成吃人的怪物，野兽如山般庞大，连树木花草都要伸出藤蔓捕食……我……吓坏了。”她睁大双眼，以袖掩口，袖里的催泪素被吸入体内，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方莲眉心皱紧，手中的杯子捏得紧紧的，看到宋鱼的表情，忍不住放下杯子，紧张地拉住宋鱼的手，“后来呢！” 宋鱼大滴泪珠滚落：“我在那人身上整整十年！每日都要出去厮杀……那人从什么都不会到学会杀野兽、杀人……那些怪物……那些经历……我都得看、都得受……”她声音哽咽，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呜呜呜……我不想学会那些的……太可怕了……” 方莲心疼如绞，泪水也跟着涌出，将泪水决堤的孙女紧紧搂入怀中轻拍安抚。 “呜呜……十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只有梦里才回得来……可每次醒来……您都不在……”宋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脑袋埋在奶奶怀里。 “别说了……别说了！是奶奶不好，奶奶不该怀疑你！”方莲老泪纵横，自责不已，“我的鱼儿吃了多少苦哇……你这傻丫头！为何不与奶奶直言啊！”她想起雪地里背回孙女时那冰冷的触感和绝望感，原来竟是离魂！ “我醒了也不敢说，怕是一场梦，更怕您……怕您怕我，疏远我……” 宋鱼的眼泪停不下来，眼睛难受得要命，还要抬起头去睁着眼睛看方莲，那微眯的迷离看得方莲心疼又自责。 方莲想起自己发烧的第二日还谢过山君与神佛，谢祂们护佑宋鱼醒来。 又想起宋鱼刚醒来时说“我好想您”，虽然她当时没细究，后来却偶尔在意…… “别说了别说了，都是奶奶的错，我的鱼儿离了魂受了多少苦，还要被奶奶怀疑！”方莲自责不已。 宋鱼吸着鼻子，心中后悔用了催泪素，换成洋葱也好啊，只怪自己怕洋葱有气味。 “奶奶，我在那里过了十年，我也不知道是南柯一梦还是真的过了十年，可那些杀人杀怪物的记忆我全都有，我醒了以后稍微练习就学会了……” 宋鱼很是犹豫，要不要告知奶奶自己有个空间，若是说了奶奶就能一起用空间里的东西，可失魂已属天方夜谭，更奇幻奶奶能受得了吗 “奶奶，我还是我，就是您从小养大的鱼儿，我都还记得您带我一起到溪里捉鱼，摔了一跤，弄得您膝盖多了个铜钱大的疤，还有弟弟刚出生那会儿，我给他缝小衣裳，那是我第一次拿针，缝得歪歪扭扭，还让您给我补了好多针，还有爹娘给我们买的烧鸡，您不舍得吃不小心留坏了，我和弟弟偷吃，吃多了肚子疼……” “奶奶，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方莲指尖无意识地滑过宋鱼发角那颗熟悉的凸起小痣，心彻底软了下来，重新抱紧她，抚摸她的头发：“傻孩子，苦了你了……以后有事，再不准瞒着奶奶！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奶奶都信你，护你！听见没有！” 方莲叹了口气，语气软和得像前世外婆在她生病时哄她喝药一样。 宋鱼在她怀中点着头，嘴里轻轻应了一声“嗯”，听着奶奶慈爱的声音，她决定赌一把，几乎脱口而出空间的秘密，然而意念微转，风系异能悄然探查——屋顶有人！ 这个封奎！不知偷听了多久！ 她心中警铃大作，将话咽回肚子里，心中也在懊恼自己与奶奶说话前未曾探查，如今什么都被听了去，想下杀手又没有十全把握。 风系异能等级还低，待等级高了，便能自然离体，如内力一般自然外放，微小的风如空气流动，可以无时无刻做自己耳目，让她轻易知晓周边有什么情况。 宋鱼咬了咬牙，调整了一下心情，在奶奶的怀中偶尔抽泣一下，不敢睁开眼，就怕眼泪又狂飙。 “好了，别怕了，都过去了。说不定真是山君护佑，怕你受欺负，这才让你去学了本事回来，过去的都过去了，别怕，别怕。”她的话最后变成轻哄，背上轻拍的力度仿佛害怕吓到宋鱼。 方莲全然信了。 离魂奇遇、习得异世武艺、最关键是宋鱼说的那些只有她们祖孙才知道的细节——足以抹去她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她只当是山君与菩萨庇佑，让孙女学成归来。 宋鱼“嗯”了一声，把脸埋得更深，紧闭的眼皮遮住了眼里的庆幸。 屋顶上的封奎听了个完整。 他不知宋鱼的功夫哪儿来的，若说是离魂获取倒也有几分可信，毕竟那丫头的狠辣招式完全与如今他所见的环境不匹配。 若是真有那么一个充满怪物的世界，人为了生存下去开始杀野兽与怪物，整个世界都变了，物资也会变少，就像十几年前的逃荒，别说抢东西，就是人吃人他都见过。 极端环境下，人与人之间为了生存物资而大打出手，互相杀害确实可能，如此练成招招致命的杀人法，确实能说得通。 有此奇遇还能心态平和，宋鱼也算有颗强大的心，封奎在心中默默对宋鱼高看了一眼。 宋鱼没想到，她的一套说辞，忽悠了两人。 宋鱼不敢睁开眼，便只能稳住呼吸假装睡着了，方莲看她呼吸平缓下来，轻轻抱起她，将她抱到床上躺下。 方莲在火塘边坐了一会儿，便自己将袋子里还未弄开的松塔一个个拿出来晾干，过几日全干透了，便会自己一颗颗爆出松子来，不用再一颗颗撬。 好不容易眼睛的难受劲儿过去，宋鱼这才整理了一下走出房门。 “鱼儿，醒了”。方莲看到她出来，问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