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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戈卫的螭吻短戈插进皇城宫墙那日,戈尖的星骸碎片正随着星胎的呼吸明灭。螭吻獠牙咬碎砖石的刹那,暗紫色星髓顺着齿缝往外渗,在墙皮上爬成细小的脉络,像极了某种生物的毛细血管。重修的议政殿内,新裁的星纹朝服搭在盘龙柱上,玄色缎面绣着新生的归墟印纹样,银线纹路会随殿内气流轻轻蠕动,指尖抚过时尚带织造时残留的星力暖意 —— 那是织工混了星胎啼哭凝成的星雾染线。 沈静姝指尖划过袖口纹样,纹路立刻泛起淡金微光,映出她眼底沉淀的青黑。连夜清算噬星余孽的疲惫浸在骨血里,连抬手都能听见关节细微的脆响。萧煜以守门人血脉重铸的星轨仪悬浮在殿中,陨铁铸就的仪盘边缘刻着二十八宿古纹,鎏金刻度间流转着银蓝色脉纹,正是九州星髓矿脉的缩影 —— 那些曾被噬星者染指的矿脉,此刻正像活物般起伏,每道脉纹的搏动都与乳母怀中星胎的呼吸精准重合。 “北境三州奏请增派星戈卫。” 原刑律堂执事披着星阁重建司的银绶带,绶带末端的青铜佩饰还沾着冰原的霜花。他呈上的玉简结着层薄霜,裂痕里嵌着细碎的黑色星髓结晶,指尖一碰便化作带着甜腥气的粉末,“极北裂缝昨夜渗出黑色星髓,沾过的冻土都长起了带齿的菌菇。” 永宁侯府的旧部立刻抬出积灰的田赋册,紫檀木封皮上的描金稻穗已被星力蚀得发暗。老仆枯瘦的指尖点向江南漕运图,泛黄的宣纸上,稻穗纹样间混着细密的银灰色卵斑,那些卵斑竟在星光下微微翕动,映出夜空中流火坠水的残影:“漕粮运输频现异状,运丁称见星夜流火坠入粮船,次日粮袋里只剩黏腻的星髓残渣。” 星胎在乳母怀中不安扭动,小手胡乱抓挠着襁褓。孩子突然攥住沈静姝腰间的朝珠,暖玉珠串碰撞出清脆声响,珠面立刻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 殿外传来星戈卫急促的钟鸣,九声钟响未落,星轨仪上的银蓝色脉纹突然炸开,各地上报的异常光点在仪盘上飞速游走,最终拼出一张覆盖九州的墨色脉络图,纹路分叉处还在不断生出细小的分支,像极了噬星者的根系。 “它在我们脚下复活。” 萧煜眉心的守门人星纹骤然亮起,鎏金纹路顺着地砖缝隙往下钻,“咔嚓” 一声灼穿青石板。地底涌出浓烈的甜腥气,黑色星髓如融化的沥青般奔涌,河面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虹彩,沉浮的皇帝傀儡残骸早已被星髓泡得肿胀,那些嵌在骨缝里的观星目碎片正像鱼卵般鼓起,透明的壳膜下,米粒大的幼虫正蜷曲蠕动,顶得碎片不断凸起。 沈静姝解下朝珠掷向星轨仪,十八颗暖玉在空中连成弧形,归墟印的金光顺着珠串暴涨。仪盘发出刺耳的蜂鸣,三根指针疯狂旋转后骤然定格,分别指向三个方位:皇宫宗庙的方向腾起黑色雾气,星髓棺椁的气息穿透宫墙;星阁废墟的焦土下,未焚尽的手札正冒着淡蓝烟缕;甚至永宁侯府祠堂那块蒙尘的牌位里,都有黑色汁液顺着牌沿往下淌,与地底星髓河散发出同源的气息。 “查。” 她挥袖间,殿外的星戈卫短戈齐齐破空而出。螭吻纹路活过来般张开獠牙,啃噬着沿途的黑色星髓,留下带着焦糊味的痕迹。可当短戈触及宗庙的星髓棺椁时,戈身突然剧烈震颤,螭吻纹路瞬间僵成青灰色,獠牙 “咔嗒” 断裂 —— 棺中先帝的遗骸早已干瘪,心口却嵌着半枚暗银色的牙齿,齿尖泛着油性光泽,竟与星胎腹中偶尔悸动的异物产生共鸣,烫得沈静姝腹部旧伤隐隐作痛。 星阁废墟的手札被星戈卫带回时还在冒烟,投进火盆的刹那,焦黑的纸页突然卷成蝶状,暗红色的血字从焦灰中渗出来,在火焰上方凝成虚影:“星炊之火,当以旧柴为引。” 而永宁侯府的牌位在星力冲击下裂开,露出里面夹层藏着的蛊母日记,泛黄的纸页用星族黏液装订,柳星痕年轻时的字迹带着青涩,页脚的细密小字在星光下蠕动:“阮清鸿剜眼前三日,曾独身至极北裂缝,喂噬星者饮下自己的星髓,回来时眼尾沾着黑色星屑。” 星胎突然发出尖锐啼哭,声音刺破殿宇,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下。孩子腹部的星纹骤然亮起,暗紫色纹路如蛛网般顺着襁褓爬动,地底的黑色星髓河应声沸腾,翻涌的泡沫中升起半透明的肉状菌膜,膜下无数幼虫在疯狂冲撞。初代星魄的意志顺着地脉传来,古老的铜钟声响在众人骨血里,化作最后警示:“阮氏血脉为饵,引深渊之兽入瓮 —— 当年阮将军喂给噬星者的星髓里,混着所有阮家直系的血脉印记!” “所以它才能通过星胎复活...” 沈静姝按住剧烈抽痛的腹部旧伤,指腹沾到渗出的淡金色星血。归墟印在掌心暴涨成墨色漩涡,疯狂吞噬着涌进殿内的黑色星髓,可当漩涡触及星胎散出的暖意时,却像撞上铜墙铁壁般骤然回缩,她抬眼望去,孩子漆黑的瞳孔深处,正浮起与噬星者同源的贪婪光泽,连呼吸都带着淡淡的甜腥气。 萧煜突然割裂眉心的守门人星纹,鎏金血液溅在地面,化作瀑布般的纯净星源罩住星胎。光芒碰撞的瞬间,刺眼的白光中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星胎的脐带根本未彻底断裂,那半透明的星线缠着银白黏液,顺着地脉一路向下,穿过层层岩层,另一端赫然连接着维度之外 —— 那里悬着个巨大的肉红色口器,布满倒刺的唇瓣正随着星胎的呼吸轻轻开合。 “断不了。” 乳母突然开口,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温和,而是带着柳星痕特有的蛊母嗡鸣。她抬起头,发丝间泛着淡金雾霭,原本浑浊的眼珠此刻亮得惊人,“除非找到阮清鸿当年喂食的那碗星髓,那是唯一能切断血脉链接的楔子...” 殿门在此时被猛地推开,星戈卫押着三名枯槁老者进殿。他们衣衫褴褛,沾满极北的黑泥,却唯独额间的阮家军青铜星徽完好无损,星徽边缘还嵌着细小的星髓结晶,显然是常年与星髓打交道的痕迹 —— 正是当年随阮清鸿喂食噬星者的亲卫! “将军那碗星髓里...” 最年长的老者盯着殿中的星胎,突然仰头夺过星戈卫腰间的毒酒,浑浊的眼珠里爆发出疯狂的光。酒液入喉的瞬间,他七窍涌出淡紫色的星血,却咧开嘴大笑,声音嘶哑如破锣,“... 混着所有分食过观星目的人的心头血!你们都是它复活的柴薪!” 狂风骤起,卷着黑色星髓撞向殿内。星轨仪在轰鸣声中轰然炸裂,陨铁碎片飞溅,每片碎片都映出清晰的倒影 —— 沈静姝看见自己的瞳孔里,浮着当年观星目映出的银白光斑;萧煜的眼底同样如此,那些光斑正随着呼吸缓缓明暗,与地底星髓河的搏动渐渐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