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菜市场的审计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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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菜叶里的财务魔术， 凌晨四点的菜批发市场， 弥漫着腐烂的，芹菜和鱼腥味，陈姨的摊位前堆着，几筐发黄的菠菜。 陈姨的橡胶靴，踩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溅起的泥点沾满了，她的花围裙。她拽着柯景阳的袖子，把他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堆满了，半腐烂的蔬菜。 “看好了，小子。”她抓起一把发黄的菠菜，菜叶边缘已经发黑，软塌塌地垂着，“这玩意儿在账上值多少钱” 柯景阳皱眉：“烂成这样，白送都没人要吧” 陈姨咧嘴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进货单，上面赫然写着： “新鲜有机菠菜——50斤x6元/斤=300元”。 “这叫‘虚增收入’。”她麻利地把烂菜，塞进印着“绿色无公害”的塑料袋，“菜市场老刘的摊子，每年靠这招，多报三成流水，骗补贴。” “后生仔，看好了。”她掰开一颗看似，新鲜的菠菜，内芯已经发黑，“这叫‘表里不一’，跟上市公司一个德行。” 她翻开油腻的记账本，指着今日的进货单： 【表面账】 菠菜 100斤价格2元，等于成本200元 【暗账】 实际进货150斤，其中50斤是烂货（成本0.5元/斤）。 她带着柯景阳穿过早市，停在一个卖土豆的摊位前。摊主老王正往，筐里倒土豆，每个都裹着，厚厚一层湿泥。 “瞧见没”陈姨压低声音，“泥巴占三成重量，进货单上可不会扣减。” 她翻开老王的，损耗记录本，昨天的记录写着： “损耗：2斤（运输挤压）”。 但墙角明明堆着，至少二十斤发芽的烂土豆。 “人为调低损耗，”陈姨的指甲在账本上，划出刺耳声响，“跟上市公司少提，存货跌价一个道理。” “毛利率从表面30%，做到实际60%，秘诀就在‘损耗调节’。” 她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柯景阳突然想起，新月电器的财报，“存货减值准备”科目连续三年为零，而仓库里堆满了，贴牌的报废机器。 2. 电子秤上的小数点诡计， 陈姨的电子秤突然“故障”，显示重量比实际多20%。她踹了一脚，秤面跳回正常数值。 “这叫‘技术性误差’。”她眨眨眼，“就像上市公司突然，‘修正’前三年财报。” 她撕下两张，不同的收据： 给顾客的：菠菜3斤x2元=6元 自己记账的：实际2.5斤x1.5元（烂货价）=3.75元 “差额2.25元，就是我的‘其他业务收入’。” 柯景阳的血液发冷，这跟新月科技，把“政府补贴”伪装成“主营业务，收入”的手法如出一辙。 上午十点，客流高峰期。 陈姨把柯景阳推进，自家摊位后面，从冰柜底层，抽出一个黑皮账本。 “阳账。”她翻开第一本，字迹工整，记录着每天的，真实销售额，青菜80斤、土豆50斤、番茄30斤，旁边标注着，批发价和零售价，利润微薄。 然后她又掏出第二本，封面一模一样，但里面的数字，却膨胀了近一倍： “菠菜售出150斤（实际80斤）”。 “土豆售出100斤（实际50斤）”。 “阴账。”她冷笑，“专门应付工商检查，多出来的数字。” 她突然从柜台下，抽出一叠空白发票，在柯景阳眼前晃了晃。 “全靠这个圆。” 3. 天气期货与财务洗澡 暴雨突至，菜贩们疯狂甩卖，即将腐烂的叶菜。陈姨却搬出，泡沫箱里的土豆洋葱。 “我上周就跟农户签了‘雨天保底价’。”她敲着计算器，“叶菜亏的钱，全从耐储菜里赚回来。” 柯景阳的脑海闪过，新月电器的操作： 行业低迷年：大额计提商誉减值（“财务洗澡”）， 次年复苏：把前期隐藏利润，释放出来，扮业绩反转。 4. 收摊前的关联交易， 临近收摊，陈姨把没卖完的烂菜，“卖给”隔壁老王，记账5元。转头老王又“退货”给她，实际只是把菜倒进，同一个垃圾桶。 “这叫‘关联方交易’。”她踢了踢垃圾桶，“既不产生真收入，又能把库存清零。” 柯景阳想起新月广夏的“虚假出口循环”。货物在保税区转一圈，就算“海外收入”。 5. 审计师的鼻子， 市场管理员来抽查时，陈姨往记账本上，泼了半杯茶水。 “墨水晕了，就看不清改账痕迹。”她低声说，“就像被‘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 柯景阳摸出口袋里，新月电器的年报，关键页码的，油墨格外模糊，像被刻意浸泡过。 下午收摊后，陈姨给柯景阳，上了终极一课。 她将当天收的，现金分成两堆： “台面钱”，零散的纸币，用来缴摊位费、进货。 “桌下钱”，整齐的百元大钞，直接塞进贴身腰包。 “知道为什么，菜市场都用现金吗”她拍了拍鼓胀的腰包，“因为电子支付会留下痕迹，就跟上市公司的，银行流水一样。” 她突然扯过，柯景阳的笔记本，画了张对比表： 菜市场把戏: 烂菜充新鲜销量，泥巴算重量， 阴阳账本，现金交易无痕。 上市公司财务造假: 虚增收入，虚增存货，两套财务系统，关联方资金闭环 “区别只有一点。”陈姨的菜刀，狠狠剁进案板，“我们坑的是，街坊几十块，他们坑的是，老百姓几十万！” 当晚的蓝蜘蛛网吧，柯景阳将新月电器的财报，与菜市场账本并列投影。 阿泰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完全一致的操作逻辑！” 屏幕左侧是新的电器的，客户a，年采购额1.2亿，注册地在某海岛。 右侧是陈姨提供的，“皮包菜贩”名单，专门帮人虚开发票。 “连漏洞都一模一样。”阿泰调出新月电器，仓库的卫星图，“看这个‘爆满’的仓库，房顶积雪完整，说明根本没车辆进出。” 柯景阳突然翻出，新月广夏当年的照片，对比新月电器的财报附注： 同样的仓库角度， 同样的“货物堆积”描述， 甚至同样的审计师批注。 凌晨三点，柯景阳瘫在，网吧椅子上，眼前漂浮着数字幽灵： 38亿应收款等于，烂菜充新鲜 22亿在建工程等于，土豆裹泥巴 阴阳财报等于，菜贩两本账 手机突然震动，是王叔发来的《孙子兵法》摘录： “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后面跟着一行手写注释： “让造假者忙着补窟窿，就是最好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