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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安静坐在小凳上吃饭的小鲤，听懂了明日要出门逛街，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霎时亮如星辰：“出去玩真的吗” 她兴奋得差点打翻面前的汤碗，被玉娘轻轻扶住。 玉娘看着女儿眼里几乎要飞出来的雀跃，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这孩子好动爱玩，也只有跟着赵惊弦出去时，才能稍稍放纵些天性。 “自然是真的。”赵惊弦宠溺地看着她，“爹爹带你去买磨喝乐。” 小鲤顿时欢喜得小脸通红，饭也顾不上吃了，扭着身子就要往他怀里扑，被玉娘柔声劝住才勉强坐好，一双小腿却在桌下欢快地晃荡起来。 次日清晨，用罢早食，一家人穿戴一新，出了门。 玉娘穿着珍珠白窄袖短衣和淡青色襦裙，乌发松松绾起，发髻间只别了一支簪子，温婉如水。 赵惊弦则是一件月白色的直裰，朗朗如松下风。 赵母今日也换上平日舍不得穿的好衣裳，深赭色镶褐色滚边的对襟褙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很有精气神。 赵攸穿上自己较为中意的藕荷色衫子，下系一条浅色罗裙。 小鲤更是被玉娘打扮得如同年画上的娃娃，一身鹅黄罗裙，头顶两侧各扎成一个髻，像两个小圆包。 团团身上是一件清凉的肚兜。 几人的衣裳都是赵惊弦在京中考科举时，玉娘和赵攸在陵州做的，还簇新着。 虎子自己也换了身孙母给他做的靛蓝色袍子，利利索索。 大家上车，往兴庆坊去，那是京城里比较热闹的几个坊市之一， 马车驶近坊市，喧闹的人声、各色叫卖声便如潮水般涌来。 坊市附近有专门停置车马的场地，有专人看守，一个时辰五文钱。 虎子仔细拴好马车，先付了五文钱的看管费，一家人便开始步行在热闹的街市中。 兴庆坊内果然热闹非凡。 各式各样的铺子，售卖的东西从时新绸缎、精巧首饰、文房四宝到日常杂货、南北干货、生熟吃食，可谓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几人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玉娘也忍不住左右顾盼，感受着这京城的繁华气息。 赵母感叹京城的东西就是多，上次在马车只远远看着，这次定要仔细逛逛。 “爹爹，看那边！”小鲤兴奋地指着前方一家挂满彩绘招牌的店铺。 只见店门口悬挂着各式各样的风筝和彩绘玩偶，门楣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巧趣斋”三个大字。 透过敞开的门扉，可见店内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各色玩具。 一位头戴方巾、身着青色短打的小二正站在门口，见玉娘几人走近，连忙笑着迎上前来：“几位客官里边请！小店各式玩物应有尽有，保准让孩子们欢喜！” 玉娘几人进店，店里也有几人领着孩子的大人。 店内玩具很多。 东边架子上摆着各式彩绘风筝，西边案上陈列着泥塑的动物玩偶，南面墙上挂着一排形态各异的磨喝乐，北面则是一些精巧的木质小车和布偶。 玉娘的目光被一堆柔软可爱的布偶吸引，不禁上前摸了摸，只觉入手绵软，针脚细密，嘴角便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赵惊弦难得见她露出这般女儿情态，眼中含笑，温声道：“若是喜欢，便挑两个。” “好。”玉娘极为喜欢这些可爱的小玩意，见到就挪不动脚步。 见小鲤眼巴巴地看着磨喝乐，玉娘说：“还是先瞧瞧磨喝乐吧！” 她和赵惊弦牵着小鲤，到陈列磨喝乐的架前。 其他几人好奇地看着店里以前没见过的新奇玩意。 小鲤睁大眼睛仔细寻找。 她想找到那个抱着鲤鱼的磨喝乐，可惜没有找到。 “娘，我想要抱着鲤鱼的那个磨喝乐娃娃。” 玉娘也没有找到，她招呼最近的一个正把乱了的玩具摆整的小二。 “小哥，你们店里可有抱着鲤鱼的娃娃的形状的磨喝乐” 小二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有，昨日最后一个被买走了，新进的货还没到，您可以看看别的。” 小鲤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被一个别致的磨喝乐吸引。 那是一个穿着荷叶边裙子的白兔，手持一朵未开的莲花，模样精巧可爱。 “娘。”小鲤回过头，眼中满是期待，“我喜欢这个小兔子磨喝乐。” 玉娘走近，拿起那磨喝乐仔细端详。 不过巴掌大小，却烧制得极为精细，白兔的眼睛用细墨点点出，灵动有神，莲花瓣上还带着淡淡的粉彩。 她转向小二，温和问道：“请问这磨喝乐怎卖” 小二笑着报价：“二百文钱，这一排的磨喝乐都是这个价。” 玉娘微微一笑。 她虽不怎么出门，却也知市价，这般大小的磨喝乐虽精巧，可看材质，是远远不值这个价钱的。 她轻轻将磨喝乐放回架子上：“小哥说笑了。这般品相，一百二十文已是公道。” 小二见玉娘并非不懂行情，又见赵惊弦负手而立，忙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磨喝乐乃是用上好的陶土，经三道工序烧制而成，彩绘也是请的画师精心描画。若是真心想要，一百八十文您拿走。” 玉娘轻轻摇头，不急不缓地又说了几句。两人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一番，最终以一百五十文的价格成交。 “能否另要一个小木匣子装它”玉娘又问。 “可以。需再加十文钱。”见玉娘颔首，小二便取来一个尺寸相合的木匣，麻利地将磨喝乐放入其中，“您到柜台那一起结账。” 小鲤接过木匣，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小脸上洋溢着无比满足的快乐。 店里还有其他许多吸引人的玩具，色彩缤纷，造型各异，她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她知道那些都是要花钱的。 能拥有一个这么漂亮的磨喝乐，她已经非常非常开心了。 玉娘见女儿爱不释手，便先付了钱。 赵惊弦注意到团团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柜台上一排制作精巧的迷你三轮铜鸠车。 那小车的车身打磨得光滑锃亮，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金属光泽，小鸟造型栩栩如生，甚是可爱。 他将团团放下来，温声问：“团团喜欢这个” 团团用力点头，小手指着铜鸠车，软糯地吐出两个字：“车车。” 赵惊弦便细心为他挑了一个，放在地上轻轻一推，那小车便稳稳地滑行出老远，轮子转动发出轻微的轱辘声。 团团乐得咯咯直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