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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又笑着问赵母可有看上的玩意，赵母连连摆手，笑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对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哪还有兴趣。” 玉娘转而又问赵攸和虎子。 虎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连连摇头：“不喜欢不喜欢，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早不玩这些了。” 赵攸也推辞：“我也没有喜欢的，谢谢嫂嫂。” 然而他们虽嘴上拒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些设计巧妙的机关玩具和色彩粉嫩柔软的布偶。 玉娘心下了然，又额外选了一个结构精巧的机关玩具和四个手感柔软的布偶。 那机关玩具自然是给虎子的，布偶则她和赵攸一人两个。 几人买好东西，抱着东西走出了巧趣斋。 刚踏出门槛，走到熙攘的街道上，还没适应外面喧闹的人潮，一个灰色的小人影就如箭一般从侧面猛地冲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目标直指正一手牵着玉娘、一手紧紧抱着木匣的小鲤。 赵惊弦反应极快，下意识侧身将玉娘和小鲤护在身后。 谁成想那孩子极为滑溜，竟一矮身从他身后的空隙钻过，一把抢过了小鲤怀里的木匣！ “啊！”小鲤猝不及防，惊叫一声，怀里瞬间空了。 抱着团团的赵惊弦迅速腾出一只手想去揪住那抢夺者，却只指尖擦到对方一片粗糙的衣领。 那孩子得手后毫不迟疑，像泥鳅一样猛地钻入熙熙攘攘的人流，几下就窜出去老远。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赵二哥，你陪着伯娘她们，我去追！"虎子又急又气，喊了一声就冲了出去。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小鲤的东西，他非得把那小子揪出来不可。 赵惊弦皱紧眉头，看着虎子快速被人群吞没的背影，提高声音喊道："虎子！回来！别追了！" 那孩子既然敢当街行抢，说不定还有同伙接应。 虎子这般莽撞追去，只怕要吃亏。 周围的行人被这突发情况吸引，纷纷看过来。 小鲤方才被那突如其来的冲撞和抢夺吓懵了，此刻回过神来，眼见心爱的磨喝乐没了，小嘴一瘪，金豆子似的泪珠立刻滚落下来，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那是她挑了好久才选中的。 "我的小兔子……呜……他抢我的……"她哭得话都说不清楚，小小的身子因抽泣而微微发抖。 "不哭不哭，人没事就好，"赵母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这京城天子脚下，怎么还有这等无法无天的事！ 她扭头骂道："哪个缺德的小混蛋！大白天就抢东西！" 赵攸站在一旁，看着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小侄女受这等委屈，又是气恼又是心疼，眉头紧紧锁着，恨不得立刻把那个小贼揪出来教训一顿。 “小鲤，不难过，爹再给你买一个。”赵惊弦看着女儿哭得通红的小脸和湿漉漉的睫毛，心尖都疼皱了。 玉娘也心疼得不行，见街上人来人往、车马嘈杂，怕小鲤再被挤着碰着，便牵着她往人少些的绸缎铺屋檐下走去：“这儿安静，我们先歇一歇，定定神。” 几人退到铺子前的石阶旁，这里相对安静些。 小鲤还在为失去的玩偶伤心，哭声虽小了，但还是不住地抽噎。 她心里空落落的，那么喜欢，还没抱热乎就没了。 玉娘连忙将她揽入怀中，拿出自己的绢帕，用自己的手帕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她看着女儿哭红的眼睛，心里又酸又软，柔声道："小鲤乖，不哭了，眼睛哭肿就不漂亮了。娘知道小鲤难过，是抢走小鲤东西的人不对，我们不替他掉眼泪。" 团团也走到姐姐面前，仰着小脸，眨着大眼睛。 看到姐姐哭，他心里也跟着难过。 他伸出软软的小手，一下一下拍着姐姐，奶声奶气地说：“姐姐，不哭……不哭……” 玉娘与赵惊弦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柔软与心疼。 “娘和爹这就带你去重新挑一个，”玉娘贴了贴女儿的额头，“挑个更漂亮、更可爱的，好不好” 可小鲤还是撇着嘴，眼泪又盈了上来：“可是没有比小兔子更好看的了……” 赵惊弦俯下身，温暖的大手轻轻覆在她发顶，声音沉稳又让人安心：“刚才那家没有，前面说不定就有。爹爹记得不远处还有一家专卖玩偶的铺子，里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磨喝乐，肯定有比小兔子更招人喜欢的。咱们一起去挑，好不好” 小鲤的抽噎声渐渐缓了下来。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望爹，又望望娘，终于用力点了点头，鼻音浓浓地应道：“嗯！要一个更好的！” 赵惊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好，等虎子叔叔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去。” 终于，在爹娘温柔的安抚下，小鲤心头的惊吓和失落被一点点抚平。 她用力吸吸鼻子，重复道：“等虎子叔叔。” 正当一家人围着小鲤轻声安抚时，就见虎子一只手牢牢攥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小男孩的胳膊，走了回来。 他一眼就瞧见了赵惊弦几人，走到他们面前。 “赵二哥！瞧我把谁抓回来了！”虎子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压不住的自得。 他略显得意地一抹额上的汗珠，心里想着总算没白费这一身从小在街巷里疯跑练就的本事。 玉娘几人听到声音，看着被他紧紧拽着的小男孩，正是刚才那个抢东西的那个。 此刻近距离看得更真切了，约莫八九岁年纪，身量瘦小，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灰色粗布短褐，袖子短了一截，露出瘦削的手腕。 头发蓬乱，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此刻正警惕又倔强地扫视着众人，像只落入陷阱却不肯屈服的小兽。 “放开我！你抓错人了！谁抢你们东西了！”那男孩虽然被虎子结实的手臂制住，却丝毫不肯示弱，一边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脱，一边大声嚷嚷着。 那木匣子被他眼疾手快地塞进巷口一堆废弃的竹筐底下，藏得严实，只要他咬死不认，这些人也找不到。 那个漂亮的磨喝乐他要拿回去送给妹妹，妹妹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