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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竟真要挣脱玉娘的手冲过去。 “团团！”玉娘和赵攸急忙一左一右拉住他。 “月盈，先带小姐去书房。”玉娘一边稳住团团，一边吩咐道。 月盈赶紧牵起还在抽泣的小鲤离开了这混乱之地。 团团怕撞到娘亲和姑姑，虽不情愿却也不再往前冲，只得气鼓鼓地瞪着刘大娘，小胸脯一起一伏的。 刘大娘还没来得及和赵母对骂，就被这突然冲出来的胖小子吓了一跳，慌忙往阿媱身后躲。 见那小子被拦下，这才惊魂未定地站直身子。 接连被祖孙俩骂作“老东西”，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母和团团，声音都变了调：“你！你你你！你们这一家子……真是、真是毫无教养！” 赵母双手叉腰，平日里那点官家老夫人的矜持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指着刘大娘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刘婆子，给脸不要脸！竟敢撺掇到我赵家头上来撒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整日里穿街走巷，搬弄是非，就是个搅屎的棍子！” 玉娘俯身将气得小脸通红的团团轻轻揽入怀中，用帕子拭去他额角的汗珠，柔声道：“团团乖，不气了，娘带你回书房。” 她说着，牵起气鼓鼓的儿子，对身后愈演愈烈的争吵置若罔闻，走向书房。 刘大娘被赵母骂得脸上青红交错，跳脚反击：“我呸！赵婆子你少血口喷人！你们赵家又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外乡来的，仗着儿子当了几天官，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瞧瞧你教的这些好子孙，小的没规矩，大的没廉耻！” “我赵家再破落，也比你那偷鸡摸狗的败家儿子强！”赵母寸步不让，声音又尖又利，“听说前儿个又被人堵在赌坊里讨债你有功夫在这里管别人家的闲事，不如赶紧回去给你那好儿子攒几个铜板还债！” “你、你胡说八道！”刘大娘气得浑身发抖。 赵攸见自己娘没落下风，也不管了，让月盈看着点，也不想听她们吵了，去厨房倒了几杯水，准备送到书房。 书房里，玉娘不再理会窗外的喧嚣，正拿着适合孩童读的话本子，给他们说故事。 原本因为外面的争吵声而心情紧绷的两个孩子，都在她温润如水的声音下放松下来。 她的语调平稳而安宁，仿若在孩子们周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将所有的污言秽语都隔绝在外。 最终，刘大娘没能吵赢赵母，被早就羞得无地自容的阿媱硬拉着离开了赵家。 刚好虎子从李家杂货铺帮忙回来，正准备去华章坊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远远就看见刘大娘像只斗败的公鸡似的从赵家出来，身边还跟着个年轻姑娘。 他皱皱眉，进了家门，不明所以地问坐在堂屋的赵母：“伯娘，那刘大娘怎么来了” 赵母正气不顺呢，没应声。 赵攸语气不好：“来讨嫌的！” 虎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赵攸这样，他这才发觉家里气氛不对劲。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试着安抚赵母："伯娘，您犯不着为那种人生气。" 见赵母依旧阴沉着脸，他又补充道："那刘大娘一看就不是好人，您以后不让她来就是了。" 虎子在杂货铺里不止一次见到那刘大娘进去以后，什么东西也不买，反而嘲讽李大爷绝了后，还明里暗里想吃绝户。 听李大爷说以前还跑到李家去，让李大爷的孙女去给她那不是好东西的儿子做小妾，把李大娘气得不行，之后关着门不给她进，她就隔三差五去铺子里说风凉话。 铺子要做生意，李大爷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当她不存在。 因此，虎子对刘大娘也颇为反感。 见赵母还是不说话，虎子看向赵攸，赵攸无奈地对他摇摇头。 虎子挠了挠头，决定先去牵马车，去华章坊。 赵攸见她娘气息渐平，胸口的起伏不再那般剧烈，便轻轻坐到她身旁。 她斟酌着语气，柔声劝道：“娘，您看，如今咱们家的日子好不容易过得好了些。二哥和嫂子都是有本事的的，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您啊，就该安心享享清福，做您的老夫人，何必整这些事，给二哥找什么小妾……” “我整什么事了！” 赵母不等女儿说完，刚刚平复些的怒气又涌了上来，声音拔高，“我还能安什么坏心不成不就是想着给你二哥身边添个知冷知热的人，好多个人伺候他，也为咱们赵家多添子嗣、开枝散叶吗” 赵攸见她娘如此理直气壮，心中不由一阵无力。 她耐着性子解释道：“娘，二哥和嫂子感情深厚，您这样做，岂不是寒了嫂子的心再说，家里如今和睦安宁比什么都强，何必非要……” 在院子里拿着笤帚扫地的月盈听得直点头，夫人这么好，这老夫人真是不消停，有福不会享，净整些幺蛾子。 “和睦安宁”赵母又打断赵攸，“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懂什么这开枝散叶、人丁兴旺才是家族的根本！我看你就是只向着你嫂子，一点也不为赵家着想！” 赵母也是又气又委屈，她生的这几个孩子，竟没一个体谅她的苦心。 赵攸见她娘根本听不进劝，心中既委屈又气愤，却也知道再争论下去只会火上浇油，只得暂时压下话头。 “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您这样待嫂子，小鲤和团团肯定也会和您离了心，方才小鲤都哭了，团团也是……还有二哥，他肯定也不喜欢你这样。” 听到孙子孙女可能会与自己离心，赵母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想起孩子们方才看她的眼神，她心里也不是滋味。但随即她又挺直腰板：“孩子们还小，懂什么要是真与我生分，那也是被他们娘教的。还有你二哥，他迷了心窍想不通，我这当娘的，自然要替他长远打算。” 她本来还想说哪个男人不盼着身边多几个可心人，但觉着在女儿面前说这些不妥，便咽了回去。 赵攸见她娘如此固执，只觉得满腹的道理都像是撞在了一堵厚厚的墙上，半分也透不进去。 她无奈地摇摇头，罢了，还是等二哥回来再说吧！ 二哥素来明理善言，或许只有他，才能劝得动这执拗的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