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狩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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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废弃养殖场里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意。陈默靠在饲料袋上，闭目养神，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如同拉满的弓弦。左臂的伤口经过再次处理，依然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时间的紧迫。 铁砣坐在仓库门口，耳朵警惕地竖着，留意着外面的任何异响。他的手里反复擦拭着一把磨得锋利的砍刀，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凶光和担忧。 当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时，陈默猛地睁开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感受着伤口传来的抗议，然后将那个装着致命证据的防水袋郑重地交给铁砣。 “收好。如果我中午之前没回来，或者没有消息，按昨晚说的做。” 铁砣重重地点了点头，将防水袋贴身藏好，喉咙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小心。” 陈默没再说话，只是拍了拍铁砣坚实的臂膀，然后转身，如同融入晨雾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废弃养殖场。 霞姐提供的信息很详细：“疯狗”辉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上午九点左右，会独自去他在老城区的一家地下拳馆旁边的私人茶室待一个小时，处理一些“私事”，保镖通常只在茶室外围警戒。这是他一天中防卫相对薄弱的时刻。 陈默需要利用这个窗口。 他换上了一套偷来的、沾满油污的环卫工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推着一辆破旧的垃圾车，混入了渐渐苏醒的鹤州老城区街道。他低垂着头，步履蹒跚，完美地融入了清晨忙碌的背景中，没有人会多看一眼这个“环卫工人”。 八点五十分，他来到了那家隐藏在一片破旧民居深处的“威猛拳馆”附近。拳馆门面不起眼，旁边果然有一个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侧门，通往后面的独立小院，那应该就是疯狗辉的茶室。 茶室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的壮汉，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更远一些的巷口，还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里面显然还有人。 防卫确实比平时松懈，但依然不容小觑。 陈默没有靠近，而是推着垃圾车，在不远处一个公共垃圾桶旁停下，开始慢吞吞地清理垃圾，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过茶室周围的每一个细节——窗户的位置、保镖的站位和视线死角、可能的潜入和撤离路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九点零五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巷口，一个穿着花哨丝绸衬衫、留着寸头、脖颈上露出狰狞纹身的中年男人下了车，在两个小弟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那个侧门。 正是“疯狗”辉！他脸色有些浮肿，眼神里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和狂妄。 目标出现。 陈默的心脏微微加速，但眼神依旧冰冷。他推着垃圾车，开始沿着预定好的路线，缓缓向茶室后方移动。那里有一堵不算太高的围墙，连接着旁边一栋无人居住的危房。 他需要制造一个短暂的混乱，吸引门口保镖的注意力。 在靠近围墙转角时，陈默“不小心”将垃圾车撞到了墙角，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同时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哎呦”一声摔倒在地，垃圾撒了一地。 这动静立刻引起了门口两个保镖的注意。其中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妈的，臭扫地的，眼睛长屁股上了滚远点！” 陈默趴在地上，捂着脚踝，发出痛苦的呻吟，帽子遮住了他的脸。 那保镖不耐烦地走近，弯腰想把他拽起来：“叫你滚听见没……”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 陈默动了！原本“受伤”的右脚如同弹簧般猛地蹬出，狠狠踹在保镖的膝盖侧面！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啊——！”保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抱着扭曲的腿倒地哀嚎。 另一个门口的保镖和巷口商务车里的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立刻冲了过来！ “怎么回事！” “操！干掉他！” 陈默要的就是这短暂的混乱和注意力转移！他如同猎豹般从地上一跃而起，根本不理会被吸引过来的保镖，身体爆发出全部力量，几步助跑，猛地蹿上那堵围墙，单手一撑，利落地翻了过去！ “他进去了！快！保护辉哥！” “抄家伙！” 围墙后是茶室独立小院的后墙。陈默落地无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迅速拔出了那把老军刀。他能听到前面茶室里传来疯狗辉警惕的喝问：“外面怎么回事！” 以及保镖慌乱的回答：“辉哥！有人闯进来！” 就是现在！ 陈默不再隐藏，猛地从后墙阴影中冲出，一脚踹向茶室那扇虚掩着的后窗！ “哐当！”木制窗棂应声而碎！ 碎片飞溅中，陈默如同煞神天降，直接撞进了茶室内部！ 茶室不大，布置得却颇为雅致，与疯狗辉的外表格格不入。此刻，疯狗辉正从一张茶桌后惊愕地站起身，手里还攥着一个紫砂壶，他脸上那狂妄的表情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置信和瞬间涌上的暴怒。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旗袍、吓得花容失色的年轻女人。 “陈默！是你！”疯狗辉显然认出了这个十年前叱咤风云，如今已是警方通缉犯的男人，他的声音里带着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没想到，这个本该像老鼠一样躲藏的人，竟然敢单枪匹马来刺杀他！ 陈默没有任何废话，时间就是生命！他眼神锁定疯狗辉，手中军刀划出一道冰冷的寒光，直刺对方心口！ “找死！”疯狗辉也是刀口舔血爬上来的人物，反应极快，猛地将手中的紫砂壶砸向陈默，同时身体向后急退，伸手就去摸向腰间！ “砰！”紫砂壶在陈默身前碎裂，滚烫的茶水四溅。 陈默侧身避开大部分碎片和茶水，攻势不停！但就这片刻的阻滞，疯狗辉已经掏出了一把黑星手枪！ “去死吧！”疯狗辉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扣动扳机！ “砰！” 枪声在狭小的茶室里震耳欲聋！ 但几乎在枪响的同时，陈默的身体做出了一个近乎本能的、违背惯性的诡异侧滑！子弹擦着他的肋部飞过，带起一溜血痕，火辣辣地疼！ 十年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直觉，救了他一命！ 未等疯狗辉开出第二枪，陈默已经如同附骨之疽般贴了上去！左手闪电般擒住他持枪的手腕，向上一抬，右手的军刀如同毒蛇出洞，狠狠扎向疯狗辉的脖颈！ 疯狗辉瞳孔骤缩，拼命挣扎，另一只手肘猛击陈默受伤的左臂！ 剧痛传来，陈默闷哼一声，动作却毫不停滞！刀锋偏了少许，没能命中咽喉，而是深深扎进了疯狗辉的锁骨下方！ “呃啊！”疯狗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持枪的手不由得一松。 陈默趁机夺过手枪，用枪柄狠狠砸在疯狗辉的太阳穴上！ “咚！”一声闷响。 疯狗辉眼白一翻，肥胖的身体晃了晃，软软地瘫倒在地，鲜血从他锁骨和额头的伤口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名贵的地毯。 那个穿旗袍的女人早已吓得瘫坐在地，瑟瑟发抖，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整个过程，从破窗而入到击倒目标，不过短短十几秒。 茶室外面，保镖们疯狂的砸门声和叫骂声已经如同擂鼓般响起！ “辉哥！” “撞门！快撞门！” 陈默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生死不知的疯狗辉，又看了看那扇被撞得砰砰作响、随时可能破开的木门。 他没有补刀确认生死，时间已经不够了。霞姐的任务是“解决”，无论是死是废，疯狗辉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再构成威胁了。 他迅速扫视茶室，目光落在疯狗辉刚才坐的位置后面的一个小保险柜上。他心中一动，但没有时间去破解。 撤退！ 他不再犹豫，转身冲向被他撞破的后窗，手脚并用翻了出去，落入后院。 几乎在他落地的同时，茶室前门被猛地撞开，保镖们蜂拥而入，看到室内的景象，发出惊怒交加的吼声。 “辉哥！” “追！他从后面跑了！” 陈默落地后没有丝毫停留，凭借着进来时观察好的路线，翻过院墙，落入旁边危房的废墟之中，然后如同狸猫般在断壁残垣间穿梭，迅速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身后传来更加嘈杂的喊叫声、警笛声（不知是谁报了警），整个老城区似乎都被惊动了。 陈默扯掉身上脏污的环卫工外套，露出里面的普通衣物，混入渐渐增多的人流中，压低帽檐，步伐看似从容，实则极快，向着与铁砣约定的下一个汇合点赶去。 狩猎完成。但引发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他完成了与霞姐交易的第一步，接下来，该轮到她兑现承诺，提供庇护，并安排他与家人见面了。而孙明和炳爷，在得知疯狗辉倒下的消息后，又会作何反应 鹤州的天，要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