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短暂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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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喧嚣被远远甩在身后，破旧的面包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最终停在了一片被荒草和树林环绕的废弃建材仓库前。这里比之前的养殖场更加偏僻，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腐烂的气息。 铁砣率先跳下车，警惕地环视四周，确认安全后，才示意陈默下车。 仓库大门锈蚀严重，被一根粗铁链松散地锁着。铁砣上前，按照某种节奏敲了敲侧面的一个小铁门。片刻后，门从里面打开，露出阿鬼那张依旧沉静但难掩疲惫的脸。 “默哥。”阿鬼侧身让开。 陈默迈步走进仓库。内部空间很大，堆放着一些腐朽的木材和破损的水泥袋，光线从破损的屋顶缝隙照射下来，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柱。在仓库最深处一个相对干净、用旧帆布隔开的角落里，他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行军毯上的熟悉身影，以及靠在她身边、似乎睡着了的小辉。 林晚听到脚步声，猛地抬起头。当看到陈默走进来时，她原本黯淡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虚弱和激动而踉跄了一下。 陈默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了她。 “阿默……真的是你……”林晚的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双手紧紧抓住陈默的手臂，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十年的委屈、恐惧、绝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陈默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瘦弱身躯的颤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难言。他低下头，下巴抵着她带着汗味的发顶，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句低沉而坚定的：“是我，我来了。” 小辉被动静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看到陈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爸” 这一声呼唤，比任何武器都更具穿透力。陈默松开林晚，蹲下身，将儿子小小的、还有些发热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嗯，爸爸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深沉如山的愧疚感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淹没。 铁砣和阿鬼默默地退到了仓库门口，将这片小小的空间留给了这劫后余生的一家三口。 短暂的温情被残酷的现实打断。陈默仔细检查了一下小辉的情况，烧退了一些，但孩子依旧虚弱。林晚的状态也很差，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鹤州。”陈默沉声道，目光看向阿鬼和铁砣，“疯狗辉的事，很快就会引来更大的风暴。孙明和炳爷绝不会善罢甘休。” 阿鬼点头：“霞姐那边有消息吗她承诺的庇护和离开的渠道” 陈默正要说话，怀里的旧手机震动起来。是霞姐。 他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做得干净利落，陈默。”霞姐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赏，但更多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静，“‘疯狗’辉重伤昏迷，就算醒过来也是个废人了。和义盛现在群龙无首，乱成一团。”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按照约定，我会给你们提供新的身份和离开鹤州的路线。但警方和炳爷的搜捕力度超出了预期，尤其是孙明，他动用了很多非官方力量。原来的计划需要调整。” “什么意思”陈默眉头紧锁。 “你们现在的位置可能已经不安全了。”霞姐的语气变得凝重，“我收到风声，有人在 systematically 搜查城郊所有废弃的工厂、仓库和养殖场。最多再有两个小时，可能就会搜到你们那里。”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看了一眼不远处依偎在一起的林晚和小辉，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新的汇合点在哪里”他直接问道。 “我会把地址发给你。但这次转移风险极高，炳爷的人像疯狗一样到处嗅，孙明也调动了交通要道的盘查。你们必须分头行动。”霞姐快速说道，“让阿鬼带着林晚和孩子，走水路，我安排了船。你和铁砣，走陆路，吸引注意力，我们在目的地汇合。” 分头行动这无疑增加了风险和变数。但霞姐说得对，带着虚弱的林晚和孩子一起突围，目标太大，成功率极低。 陈默沉默了几秒，大脑飞速权衡利弊。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可以。把地址和路线发过来。” 挂断电话，加密信息很快传来。陈默将阿鬼和铁砣叫到身边，快速传达了霞姐的安排。 “不行！阿默，我要和你一起走！”林晚听到要分开，立刻激动起来，紧紧抓住陈默的手，眼中满是恐惧。 陈默反握住她冰冷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小晚，听我说。这是目前最安全的办法。阿鬼会保护你们。相信我，我们很快就能汇合。”他又看向小辉，摸了摸儿子滚烫的额头，“小辉，乖乖听妈妈和阿鬼叔叔的话，爸爸很快就来找你们。” 小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虚弱地靠在林晚怀里。 阿鬼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沉声道：“默哥，放心。只要我活着，没人能伤到嫂子和孩子。” 铁砣也重重拍了拍胸膛：“默哥，陆路交给我！保证把那些杂碎遛得团团转！” 计划已定，刻不容缓。众人立刻开始准备。 陈默将那个装着证据的防水袋再次交给阿鬼：“这个，和她们一起，务必带到汇合点。” 阿鬼郑重接过，贴身藏好。 没有太多时间告别。陈默深深地看了林晚和小辉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林晚泪眼婆娑，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走！”陈默猛地转身，不再回头，和铁砣率先离开了仓库，发动了那辆破旧的面包车，故意制造出明显的动静，朝着与阿鬼他们相反的方向驶去。 他们要充当诱饵，吸引可能存在的追踪者。 仓库里，阿鬼看着面包车远去的尾灯，对林晚低声道：“嫂子，我们也该走了。” 林晚最后望了一眼陈默消失的方向，抱起小辉，跟着阿鬼，悄无声息地潜入仓库后方的树林，向着约定的江边码头方向而去。 重逢如此短暂，分离却如此仓促。命运的齿轮再次无情转动，将这对刚刚团聚的夫妻和父子，又一次推向了未知的险境。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他们能否再次平安相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