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绝境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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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摩擦声极轻，但在死寂的货场里，却如同惊雷般刺耳。陈默、阿鬼和铁砣瞬间僵住，身体紧贴在冰冷粗糙的车间外墙阴影里，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声音来自维修车间内部。 不是偶然。是埋伏。 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这个最后的避难所，也已经暴露。对方甚至懒得在外面围堵，直接在里面张网以待。 是谁孙明的人炳爷的人还是那伙神秘的“断眉” 没有时间判断。他们就像被堵在巷子里的老鼠，前进是陷阱，后退……后退的路恐怕也已经被封死。 “怎么办”阿鬼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绝望的嘶哑。 陈默的目光锐利如刀，迅速扫视周围。维修车间很大，门口堆满了废弃的火车轮对和破损的机械设备，形成一片杂乱的障碍区。车间的几个窗户都破损严重，黑洞洞的，像怪兽张开的嘴。 不能进车间，那是自投罗网。唯一的生路，似乎只剩下那个位于车间侧面下方、几乎被杂草和废弃物掩埋的泄洪通道入口。 但那个入口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有将近二十米的空旷地带。这二十米，在暗处可能存在的枪口下，无异于死亡走廊。 “赌一把。”陈默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神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冲过去开门，你们火力掩护，然后一起冲进去！” 这是唯一的办法。留在外面只能是等死。 阿鬼和铁砣对视一眼，重重点头。阿鬼拔出了那把只剩下几发子弹的手枪，铁砣则从后腰抽出了两把磨得雪亮的匕首。 陈默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和精神都凝聚在双腿。他看了一眼那个黑暗的泄洪通道入口，那里代表着未知的危险，但也代表着渺茫的生机。 “走！” 随着陈默一声低喝，他如同猎豹般从阴影中猛地窜出，以最快的速度，呈不规则的之字形冲向泄洪通道入口！ 几乎在他冲出的同时！ “砰！砰！砰！” 车间内部和侧面几个隐蔽的角落，同时爆起了枪口焰！子弹如同疾风骤雨，瞬间泼洒在他刚才藏身的位置和前进的路线上！打在地面和废弃金属上，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和碎屑！ 果然有埋伏！而且不止一方！听枪声，有制式手枪，也有猎枪，甚至还有……微冲！ 阿鬼和铁砣也立刻开火还击！阿鬼的手枪子弹精准地射向一个窗口冒出的枪焰，铁砣则如同疯虎般，将匕首狠狠掷向另一个阴影角落，同时身体翻滚，躲避着扫射而来的子弹！ 狭窄的空地瞬间变成了血腥的杀戮场！枪声、喊叫声、子弹撞击声混杂在一起，撕裂了夜的寂静！ 陈默将自己的速度发挥到极致，他能感觉到子弹擦着身体飞过的灼热气流，能听到子弹打入身后地面发出的噗噗声。二十米的距离，此刻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他一个鱼跃，扑到了泄洪通道入口那生锈的铁栅栏门前！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早已锈死的铁锁！ “操！”陈默骂了一句，没有任何犹豫，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用肩膀撞向铁栅栏！ “哐当！”一声巨响！锈蚀的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栅栏门竟然被他硬生生撞开了一道缝隙！ “快过来！”陈默回头嘶吼！ 阿鬼和铁砣且战且退，向着入口方向移动。阿鬼的手臂被流弹划伤，鲜血直流。铁砣的背上也多了几道弹痕，但他恍若未觉，依旧凶悍地反击。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货场外围，突然亮起了数道雪白的强光！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几辆越野车粗暴地撞开货场残破的大门，冲了进来！车灯如同利剑，瞬间将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警察！全部放下武器！”扩音器里传来威严的喊声。 是周处长的人！他们终于来了！还是孙明调动的警方力量 这突如其来的第三方（或者说第四方）让场中的混战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趁着这宝贵的间隙，阿鬼和铁砣终于冲到了泄洪通道入口。陈默用力掰开那道缝隙，三人不顾一切地钻了进去！ 身后，枪声再次激烈起来，似乎新来的一方也与埋伏者交上了火。 泄洪通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淤泥的腥臭。脚下是及踝的、粘稠的污水。三人不敢停留，沿着狭窄、湿滑的通道，拼命向深处跑去。 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息和污水被搅动的哗啦声。他们不知道这条通道通往哪里，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他们只能向前，向前！ 跑了不知多久，直到身后的枪声和喊叫声彻底消失，三人才敢停下来，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 绝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心脏狂跳的声音在耳边轰鸣。 “刚才……那是警察”阿鬼喘着气问道，声音在通道里回荡。 “不知道。”陈默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污水，“可能是周处长，也可能是孙明。但无论如何，我们暂时逃出来了。” “妈的，差点就交代在那儿了！”铁砣心有余悸地骂道，“那帮孙子火力太猛了！” 陈默没有接话，他在黑暗中摸索着，确认那个贴身藏着的sd卡还在。这是他们用命换来的东西，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这里不能久留。”陈默沉声道，“他们很快会反应过来，可能会派人从别的入口下来搜查。我们必须继续走，找到出口。” 三人再次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通道四通八达，如同迷宫，他们只能凭着感觉，选择相对干燥、空气流通稍好一些的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还有隐约的水流声。 他们加快脚步，向着光亮处走去。 光亮来自一个向上的竖井，井口有铁梯，上方盖着沉重的窨井盖，缝隙里透下些许天光，以及雨水。水流声则是从旁边一条更大的管道里传来的。 他们找到出口了！ 但就在他们准备攀爬铁梯时，陈默突然拉住了阿鬼和铁砣。 他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除了雨声和水流声，他似乎还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规律的……电子音 像是某种探测仪器发出的声音。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难道下面也有埋伏！或者说，有人早就料到了他们会从这里出来！ 绝境之中，那一丝微光，似乎再次被浓重的阴影笼罩。 他们就像落入蛛网的飞虫，无论怎么挣扎，仿佛都逃不过那无所不在的猎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