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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雨落得更急了,每一滴砸在皮肤上都像被烧红的绣花针挑开血肉,疼得安燠膝盖直打颤。 程砚的胳膊收得更紧,松木香混着他体温往她后颈钻,像团小火球在脊梁骨上滚:"夫人,你指甲掐我手背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指甲早陷进他掌心,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正顺着他掌纹蜿蜒,像条细小的红蛇。 可程砚偏生笑得气定神闲,喉结擦过她发顶:"比去年被野猪撞断肋骨那会儿,轻多了。" 安燠突然想起去年冬天,程砚为给她摘崖边的冰棱蜜橘,真被发情的野猪撞得飞出去三丈远。 当时他趴在雪地里还冲她挥手:"夫人看,这猪撞得姿势多标准,像不像你说的'前滚翻'" 此刻红雨里又炸开新画面——她前世蜷缩在出租屋地板上,手机屏幕亮着闺蜜的消息:"小燠,我实在撑不住了,你设计图借我用用好不好"下一秒颁奖礼现场,聚光灯打在闺蜜身上,她举着奖杯说:"灵感全来自那些独自加班的深夜。" "疼吗"程砚的拇指轻轻蹭过她发间雷弧,"我帮你挡。"他试着调动法力,可刚凝聚起的青雾被红雨一冲就散了,像团被戳破的。 安燠突然笑出声,眼泪却混着雨水砸在他衣襟上:"小懒虫,你这招诛心,我早练过八百回了。"她想起刚穿书那会儿,被铁扇公主的芭蕉扇追着砍,躲在树洞里发抖时签到得《睡仙诀》;被猪八戒堵在山洞里,抱着头挨钉耙时触发"头铁签到"得金刚皮;连被系统惩罚掉程砚送的山杏时,她都蹲在地上边捡边数:"第一颗掉东边,第二颗滚西边,这算不算'捡杏签到'" "睡仙诀,逆!"她闭眼深吸,原本用来镇压情绪的功法突然逆转运行,睫毛上的红雨顺着弧度滑进衣领,却不再灼烧——她把每一幕回忆都当成了新的签到点。 在"毒茶回放"里她盘膝而坐,在"雷劫重演"中仰头承受,在"众叛亲离"的画面里轻声数:"一柱香...两柱香...够了。" 系统警报声炸成蜂鸣:【检测到异常签到行为! 地点:虚假记忆场景! 状态:主动承受痛苦!】 "早说了我最擅长躺着办事。"安燠咬破舌尖,血珠溅在账本最后一页,墨迹突然活过来,像群红尾鱼在纸上游动。 她看见"毒茶"画面里,闺蜜举着杯子的手突然顿住,茶水倒着流回壶里;"雷劫"里的乌云散作晨雾,劈向她的天雷拐了个弯,炸在三十里外的山尖;"众叛亲离"的人群突然转身,那个曾骂她"妖女"的道童红着脸跑回来,往她手里塞了颗糖。 "逆情签到残卷,现!"她低喝一声,残卷从账本里飘出,金线缠上护灵碑时发出清越的鸣响。 碑文开始"沙沙"自动刻字,新条目在"家为基"旁生长:【情感可溯记忆可修心锚自主】 程砚突然轻颤了一下。 安燠感觉到他心口的震动,像有颗小太阳正从地底下往上拱。 他的意识碎片混着地脉震动传来,模糊却滚烫:"夫人...你改了天..." "改的是人心。"安燠把脸埋进他颈窝,吸了吸鼻子,"以后谁要再用我的伤疤当刀,我就用这些伤疤当砖——"她指尖抚过他手背的血痕,"砌座房子,把我们的故事全锁进去。" 红雨不知何时停了。 护灵碑上的新字还泛着金光,程砚的体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升,连他发间那缕被雷弧烧焦的碎发,都开始冒出细小的新绒毛。 安燠摸着他后颈新长的软毛笑:"程山神,你这是要返老还童" 回应她的是更剧烈的震动。 地脉深处传来闷响,像有人正敲着鼓点喊号子,要把沉睡的什么东西唤醒。 程砚的睫毛颤了颤,喉间溢出含混的音节:"夫...人..." 她突然不敢呼吸。 红雨里,细小的雷弧正顺着安燠发梢游走,像群偷喝了酒的金蛇,咬得她耳尖发麻。 程砚的手指突然在她腰侧轻轻一蜷——那是他残存意识苏醒的信号。 安燠喉间刚溢出半声"程砚",便被震进耳膜的细碎声响堵了回去。 那声音像春蚕啃食新叶,又像山涧漫过石缝,是杏树根系在地底的私语。 程砚睫毛剧烈颤动,瞳孔里浮起淡金色的地脉纹路,他听见了,七座山神碑底沉睡千年的誓愿正破封而出,每道刻痕都在喊:"护此山草木,佑此间生灵。"更清晰的是安燠的心跳,咚、咚、咚,和她怀里那本泛着金光的账本同频共振,像两根被调准的琴弦,连天地都跟着晃了晃。 "夫人..."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粗陶,抬手时指尖都在打战。 安燠这才发现他掌心里凝着枚半融的山杏蜜,琥珀色的蜜浆正顺着指缝往下淌,甜得发苦——是他最后的本源所化。 他抹过她脸上混着雨水的血痕,拇指在她人中停了停,"别改太多..."喉结滚动着咽下涌到嘴边的疼,"我想看真实的你哭。" 话音未落,红雨突然凝成实质。 天际传来瓷器碎裂般的炸响,天道法相撕开云层扑下,青灰色的巨掌裹着雷霆,直拍向安燠怀里的账本。 那掌风卷得程砚额发倒竖,安燠却突然笑了,露出被血染红的虎牙——这笑让程砚想起她第一次用"头铁签到"撞树后,捂着肿成馒头的额头说"这波不亏"的模样。 "吃!"她把山杏蜜硬塞进程砚嘴里,指尖掐住他后颈新长的软毛,"甜吗 甜就给我撑住。"转身时裙摆扫过程砚手背的血痕,像团火燎过他心尖。 她双手高举账本迎向巨掌,金线从账本边缘爆裂而出,化作万千光针刺进雨幕,每根光针都串着段扭曲的记忆:铁扇公主举着芭蕉扇时眼底闪过的犹豫,猪八戒追她时故意偏了三寸的钉耙齿,甚至那个骂她"妖女"的道童,其实在转身时往她脚边丢了颗糖。 "这一世,我不还债!"她的声音混着雷响炸开来,光针突然倒卷,在天道法相心口攒成银花,"我要——收利息!" 法相发出闷吼,心口竟被光针抽出块焦黑的石头。 残片落地时砸出个小坑,嗡鸣震得两人耳膜生疼。 安燠蹲下身,指尖刚碰到残片,无数画面便涌进脑海:千万道愿力被吸入这石,被揉成"反派当诛"的剧本,铁扇公主的委屈、玉面夫人的冤屈、甚至她前世被闺蜜窃取的设计图,全成了这石的养料。 "原来..."程砚突然开口,地脉杏纹顺着他手臂爬满全身,连瞳孔都成了杏核般的琥珀色,"你守的从来不是秩序,是食。"他撑着地要起身,安燠慌忙去扶,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声震得她掌心发麻,"媳妇儿,"他咧嘴笑,血从嘴角淌下来,倒像朵开在雪地里的红梅,"咱们合伙干票大的——把天条,改成咱家租约。" 话音刚落,地脉突然剧烈震动。 安燠踉跄着撞进程砚怀里,听见远处传来闷响,像有人在山底敲鼓。 程砚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山杏蜜的甜混着血的腥在两人唇齿间漫开:"听见没"他侧耳,"不周山在喊咱们回家。" 红雨不知何时停了,云层里漏下束光,正照在程砚手臂的杏纹上。 那纹路突然活了,顺着他指尖爬上安燠手背,在两人掌心交缠成个极小的"安"字。 远处,不周山方向传来第一声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