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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燠的指尖还残留着程砚碎金的温度,那点烫意正随着风一点点凉下去。 她跪在灰雨里,怀里的人只剩一片半透明的影子,连轮廓都快融不进雨幕。 阿枣的小爪子抠进她手背,哭到打嗝:"程叔叔的影子......程叔叔的影子要没了!" "没了才好。"她喉咙发紧,却突然笑了一声。 指尖掐进掌心,疼得眼眶发酸——她想起系统面板上那行红字:"反向努力惩罚:主动拼命/修炼将随机掉落高价值物"。 可如果反过来呢 如果她主动砸、主动撕、主动毁,系统那个抠门的小懒虫,总得吐点真东西出来吧 青丘玉佩在她袖中发烫。 那是她穿书时就挂在颈间的,原主留下的最后一件信物。 她扯断红绳,按在程砚心口那片将熄的杏枝纹上:"睡仙诀,逆。" 功法运转的刺痛从丹田窜到天灵盖,像有把火在血管里翻涌。 玉佩"咔"地裂开细纹,系统提示音终于炸响:【检测到高价值物品损毁(青丘狐族本命玉残),启动补偿机制——】 "就这"她扯出程砚藏在她枕头下的山杏干,那包用荷叶裹着的蜜饯还带着他袖中的松木香。 指尖一用力,脆生生的杏干碎成渣子,"小懒虫,你去年偷摸塞我床头时,可没说这算高价值物" 系统提示音带着颤音:【检测到非交易类情感信物损毁(熊系山神手作蜜饯满),补偿规则权限+1——】 "不够。"她从腰间扯下金刚符,那是她被猪八戒追着跑时撞树签到得的,符纸边缘还留着树皮的碎屑。 符纸在掌心燃起幽蓝火焰,烧得她虎口发红,"这张破符我藏了三年,撞得脑袋起包时都没舍得扔——现在,撕!" 【检测到特殊传承道具损毁(头铁撞树符全),补偿规则权限+3——】 "程砚!"她突然喊他的名字,哪怕对方只剩一缕游丝。 指尖咬破,血珠滴在浮在空中的账本上,"你说要给我做糖蒸酥酪,说要在老杏树下埋糖葫芦,说要撑伞看雨......这些算不算高价值" 血珠渗进账本,墨迹突然活了过来。 小狐阿枣的愿核在发光,那是她去年救过的小狐狸磕了三个响头许的"要当最会偷鸡的狐仙";七山神的誓愿在翻涌,是程砚带着她巡山时,那些老山神拍着胸脯说"这山有程小友在,我们便认这新共主";废城的残念在盘旋,是她用定身桃稳住发狂的疫鬼时,百姓攥着她衣角喊的"女仙救命"...... "你说情是乱源"安燠踩着满地碎玉和符灰站起来,程砚的影子被她用灵力兜在怀里,"那我用你们的'秩序'来证明——"她举起账本,上面所有"非编制信用"汇成一道金光,像把剑直刺天际的巨眼,"情,才是唯一的序!" 天际的巨眼突然收缩。 原本细针似的灰雨变了方向,竟顺着金光往上倒卷,在半空凝成一条光河。 程砚的影子被光河托着,心口的杏枝纹开始重新凝实——虽然慢得像蜗牛爬,但至少,那抹淡金的轮廓,终于不再消散了。 阿枣猛地窜上她肩头,小爪子指着天空:"夫人看! 巨眼在抖! 它睫毛上挂的灰雨......在冒火星!" 安燠抬头。 那只俯瞰众生千万年的巨眼,此刻瞳孔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不是悲悯,不是冷漠,是被触碰到逆鳞的暴怒。 灰雨里开始有细碎的雷弧游走,像极了她去年偷喝程砚藏的桂花酿时,他气到耳朵发抖的模样。 "程砚。"她低头,看着怀里逐渐清晰的眉眼,把脸贴在他冰凉的额头上,"你说等我,可别让我等太久。" 风突然大了。 天际传来闷雷,像是谁被踩了尾巴后的怒吼。 天际那只巨眼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眼白处翻涌的灰云突然凝成实质——是千万道银蛇般的雷弧,每一道都裹着"终审"二字的金漆,嘶嘶吐信着往下窜。 阿枣的狐狸毛全炸成蒲公英,抱着安燠的发顶尖叫:"夫人夫人! 雷罚带字儿! 这雷是来判咱们死刑的!" 安燠没躲。 她低头看程砚,他的影子已凝出七分轮廓,连眉骨的弧度都和清醒时一般无二,可指尖触上去还是凉得刺骨。 怀里人忽然动了动,半透明的手指虚虚勾住她手腕——是程砚残存的意识在回应。 她喉间发哽,突然笑出声:"小程山神,你说这雷要是劈下来,咱们是不是得手拉手去喝孟婆汤" "...不喝。"程砚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却清楚得惊人,"汤里没糖。" 话音未落,最前排的雷弧已劈到头顶。 安燠本能地护紧怀里人,却见程砚心口那道杏枝纹突然泛起暖金。 地脉震颤的轰鸣从脚底窜上来,那是不周山的回响——他作为守山共主的本源,正顺着两人相触的指尖翻涌。"我守的人,轮不到你判。"程砚的影子彻底凝实,连被雷弧灼出的焦痕都带着山岩的粗粝,"地脉真言逆。" 雷光炸开的刹那,安燠被推得踉跄两步。 她睁眼时,那些原本要劈向她的雷弧竟调转方向,蛇信般缠上了天际巨眼! 金漆"终审"二字被劈得粉碎,碎成的金粉簌簌落下,倒像是谁气得摔了金漆算盘。 云层被雷火撕出裂痕,裂痕后露出的东西让安燠血液凝固—— 那是半尊法相。 左半边是金身佛相,眉眼慈悲得能滴出蜜;右半边却是血肉堆成的祭坛,骨茬子扎着未干的血,还粘着几块祈愿石的碎渣——正是三年前她在废城地底下发现的,被啃噬得只剩残片的"天道吞愿"实证! "好个'替天行道'。"安燠抹掉嘴角被余震震出的血,突然把怀里的账本往雷火里一抛,"原来你吞的是百姓的愿,吃的是山神的誓,现在倒要拿这些脏东西判我们的罪" 账本触到雷火的瞬间,封皮上"信用偿付总局"六个字突然活了。 阿枣的愿核"咻"地窜出来,在火光里变成小狐狸举着烤鸡的虚影;七山神的誓约化成七面小旗,绕着雷火转圈;废城百姓的"女仙救命"则凝成光茧,把账本裹得像颗金蛋。 天际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安燠抬头,正看见半空中浮起两道金印——一道是她胸前刚觉醒的规则母本印,另一道竟泛着程砚袖中松木香,是地脉真言的共鸣印。 "双印合鸣,新序当立!"安燠咬破舌尖,血珠溅在金印上。 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混着雷响,"以情为律,以守为权,所有真心立约者,共掌天序!" 护灵碑的轰鸣从不周山方向传来。 安燠转头,正看见那方她从前总嫌它刻字太丑的青石碑,此刻正裹着金光冲上云霄。 碑身表面的裂痕里渗出银光——是散落在四海八荒的山神信物在共鸣! 东边的老槐树精把树牌抛向天空,南境的石狮子山神吐着石珠蹦跶,连她去年救过的小狐阿枣,都从尾巴尖挤出一滴狐血,"啪"地粘在护灵碑新刻的"家为基"三个字上。 "逆! 逆! 逆!"半佛半祭坛的法相突然发出千百种声音的叠加吼,左边佛口念着"慈悲为怀",右边祭坛却伸出无数血手,"你们这些蝼蚁,也配改我的规矩" 安燠没退。 她背贴着程砚逐渐回暖的胸膛,感受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正一点点有了温度。 程砚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哑着嗓子笑:"夫人,我好像能摸你耳朵了。" "现在不是时候!"安燠耳尖瞬间红透,却反手扣住他手背按在自己心口,"那法相要扑过来了,你...你撑住。" "我撑。"程砚应得干脆,手指悄悄勾住她小拇指,"你扛雷,我抱你。" 话音未落,血手已到眼前。 安燠闭眼的刹那,却听见"哗啦"一声纸响。 她睁眼,正看见账本最后一页无风自动,墨迹渗出血色:【警告:检测到规则母本篡改,启动终极反制——情劫具现化】。 天际的乌云突然红得滴血。 第一滴红雨落下时,安燠看见自己前世的影子——在出租屋的落地窗前,闺蜜举着她的设计图笑:"小燠,我帮你投了比赛哦。"下一秒画面翻转,颁奖礼上闺蜜捧着奖杯说:"这是我熬了三个月的心血。" 第二滴红雨砸在肩头,疼得她踉跄。 程砚的手掌及时托住她后腰,带着松木香的体温透过衣料渗进来:"...别怕。"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垂,"这次...我陪你...重打一遍副本。" 红雨越下越急。 安燠抬头,看见每一滴雨里都映着她的伤疤——被原着剧情逼到绝境的绝望,被系统惩罚掉玉佩时的委屈,第一次见程砚被他的钉耙砸到脚的痛。 可程砚的手指正一下下叩着她手背,像在敲山杏树的树干:"一、二、三,夫人数到十,雷就停了。" "好。"安燠吸了吸鼻子,把沾着红雨的脸往他怀里埋了埋,"那你数。" 程砚的声音混着雨声,笨得可爱:"一...二...三...夫人,四的时候,我好像闻到糖蒸酥酪的味儿了。" 红雨里,有细小的雷弧开始缠绕安燠的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