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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轩的人头落地的消息,像一阵带着血腥气的阴风,瞬息传遍了金陵城的每一个角落。茶楼酒肆里,人们交头接耳,唏嘘感叹者有之,拍手称快者亦有之。但不过旬日,这话题便如同沉入秦淮河的碎石,只在表面泛起几圈涟漪,便迅速被新的喧嚣所覆盖——漕运总督的空缺,以及随之而来的海运事务主导权的争夺,成了朝堂上下新的焦点。沈府的朱门贴着交叉的封条,在春日渐暖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但那门前的车马,早已转向了别处的高门府邸。 户部侍郎李崇义的府邸,如今便是这金陵城中最新崛起的“热灶”。沈墨轩倒台,其留下的巨大权力真空和利益版图,亟待瓜分。而李崇义,作为在此次“肃贪”中看似“立场坚定”、“协助查明案情”的“功臣”,又深得锦衣卫指挥使程烈的“赏识”,自然成了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圣上虽未明旨,但已有风声,将由他暂时代理漕运总督一职,并全权负责重整海运。 这一日,李府书房“慎独斋”内,檀香袅袅。李崇义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方鸡血石小印,印文正是“隐翁”。他面色红润,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志得意满。与一月前在诏狱中那副虚伪的关切模样相比,此刻的他,才真正露出了猎人收获后的餍足神情。 “沈墨轩啊沈墨轩,”他低声自语,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石料,“你我同窗多年,同榜为官,本该同气连枝,共富贵才是。奈何你贪心不足,行事又不密,怨得了谁”他轻轻嗤笑一声,将小印放入一个精巧的暗格中。这“隐翁”之名,那浙江无名山庄的十五万两白银,本就是他为沈墨轩精心准备的陷阱。那山庄,表面上是他的远房族亲打理,实则与程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得利益,大半流入了程烈的私囊。当初怂恿沈墨轩将巨额款项投入其中,便是算准了日后可借此发难。那画舫密约的后半章,他岂会真焚不过是等待最佳时机,给予致命一击的利器罢了。 他自觉算无遗策。利用沈墨轩的贪婪,将其推至前台,聚敛巨额财富,同时也将最大的风险转嫁其身。待时机成熟,再利用程烈这把锋利的刀,一举剪除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和知情人,自己则摇身一变,成了“戴罪立功”、“整顿纲纪”的能臣。如今,沈墨轩的家产抄没入官,其经营的漕运、海运网络,以及那些隐秘的财路,都即将落入他的掌控。这简直是一石数鸟的妙计。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只有利益。”这是李崇义宦海沉浮二十载得出的铁律。什么同窗之谊,什么盟友之情,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不堪一击。他深信,沈墨轩之败,败在贪婪,更败在愚蠢,看不透这层层算计,自以为得计,殊不知天外有天,他李崇义,就是那个站在更高处的“高人”。 “老爷,程指挥使派人送来帖子,请您过府一叙。”管家李忠在门外禀报,声音恭敬。 李崇义精神一振,整理了一下衣冠。程烈此刻相邀,定然是为了瓜分沈墨轩留下的“遗产”之事。他需要程烈这把刀继续为他保驾护航,至少在当前权力交接的敏感时期是如此。而程烈,也需要他这位在户部和漕运系统内有根基的“自己人”,来确保那些见不得光的利益链条能够平稳过渡,甚至进一步扩大。 他坐上轿子,前往程府。轿子穿过繁华的街市,外面人声鼎沸,但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与程烈的密谈之中。他盘算着如何提出要求,如何分配利益,如何借助程烈的锦衣卫势力,清除可能存在的障碍——比如那些曾经依附沈墨轩,如今惶惶不可终日,可能狗急跳墙的旧部门人。 二、 锦帐春寒暗计生 程烈的府邸与李崇义的文人雅致风格迥异,更显威严与奢靡。高墙深院,守卫森严,连门口的石狮子都瞪着眼,透着一股煞气。 在一间守卫极其严密的内书房中,李崇义见到了程烈。这位锦衣卫头子并未穿着官服,只是一身暗纹锦袍,但眉宇间的戾气与久掌生杀大权养成的威势,却让人不敢直视。 “崇义兄,恭喜啊。”程烈声音洪亮,抬手示意李崇义坐下,自有美貌侍女奉上香茗,“沈墨轩这颗钉子拔了,日后这漕运海运,便是你我的天下了。”他话语直白,毫不掩饰。 李崇义微微一笑,显得从容不迫:“全赖指挥使大人运筹帷幄,雷霆手段。崇义不过是略尽绵力,提供些许线索罢了。”他刻意放低姿态,将功劳大半归于程烈。 程烈哈哈一笑,显然对李崇义的识趣颇为满意:“你我兄弟,不必过谦。沈墨轩留下的摊子不小,里面鱼龙混杂,还需崇义兄大力整顿。若有那等不识时务、冥顽不灵之辈……”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中寒光一闪,“我北镇抚司的诏狱,空位还多得很。” 李崇义心中一定,他要的就是程烈这句话。“指挥使放心,崇义定当竭尽全力,尽快理顺关节,让这漕运海运,成为朝廷真正的血脉,而非某些人中饱私囊的工具。”他话锋一转,略显迟疑,“只是……沈墨轩虽已伏法,但其旧部盘根错节,难免有些人心怀怨望,甚至可能藏有某些……未及销毁的往来文书、账目之类,若被有心人利用,恐生事端。” 他这是在暗示程烈,需要进一步清洗沈墨轩的势力,确保不留任何后患。同时也隐隐点出,他自己手中或许也握有一些“证据”,但需要程烈的力量去彻底湮灭。 程烈何等精明,立刻领会其意。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崇义兄所虑极是。此事我已有安排。沈府抄家所得一应文书,皆在北镇抚司封存,由我亲信之人逐一勘验。至于那些不安分的旧部……”他冷笑一声,“自有他们的去处。不过,崇义兄,那‘隐翁’山庄的后续……” 李崇义心领神会:“山庄一切如常,所得收益,自当按以往规矩,加倍奉与指挥使。如今沈某这个‘中间环节’已去,你我的合作,当更加顺畅才是。”他刻意强调了“加倍”二字,以示诚意。 程烈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横肉都舒展了几分:“好!崇义兄果然是爽快人!来,以茶代酒,预祝你我兄弟,前程似锦!” 两只茶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看似和谐的氛围下,两人各怀鬼胎,都觉得自己是最终的赢家,对方不过是自己棋局上的一枚棋子。李崇义觉得借助程烈的刀清除了障碍,掌握了实权;程烈则认为控制了李崇义,就等于控制了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而且李崇义文人出身,根基不如沈墨轩深厚,更容易掌控。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或者说选择性忽略了一个事实:阴谋从来都见不得光。当他们沉浸在瓜分利益的喜悦中时,更深的暗潮,已然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涌动。 李崇义离开程府时,已是华灯初上。他志得意满,只觉得前路一片光明。回到府中,他甚至有闲情逸致去新纳的如夫人房中听了一支小曲。那如夫人年轻貌美,娇媚可人,腕上一对翡翠镯子水头极好,是李崇义前几日刚赏的。他搂着美人,听着软语,觉得自己半生谨慎,如今终于到了扬眉吐气、尽情享受的时候了。 贪欲,如同最甜美的毒酒,让人在饮鸩止渴中,逐渐失去理智,迷失方向。他算计了沈墨轩,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一个更为庞大、更为凶险的漩涡。他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不知在更高的层面上,他也只是一枚比较重要的棋子罢了。 三、 锦书难托心事沉 就在李崇义与程烈把酒言欢、畅想未来之时,金陵城的另一隅,气氛却截然不同。 沈墨轩的骤然倒台,其影响远未平息。沈府被抄,男丁或流放或监禁,女眷没入官籍,或发卖为奴。昔日钟鸣鼎食之家,顷刻间烟消云散。沈墨轩的嫡长子沈文柏,因未曾直接参与其父贪墨之事,且考取了功名(虽只是秀才),在多方打点(变卖了其母的部分嫁妆)下,侥幸未被牵连入狱,但也已被革去功名,成了白衣,带着年迈的母亲和几个年幼的弟妹,租住在城南一处简陋的小院里,艰难度日。 这一日,阴雨绵绵。沈文柏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已被揉得发皱的信。信是匿名送来的,塞在了他们暂居的院门缝隙里。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为了掩饰笔迹。内容更是让他心惊肉跳: “沈公子台鉴:尊府骤变,实堪悲悯。然沈公之败,非其一人之过。户部李、锦衣卫程,皆与此案有莫大干系。李假‘隐翁’之名,构陷尊公;程罗织罪名,意在夺产夺权。沈公手中或有李、程往来密信账册,藏于‘积玉轩’东侧密室地砖之下,未被抄走。此物或可洗刷沈公部分冤屈,亦可使真凶伏法。然李、程势大,切不可轻举妄动,慎之!慎之!” 这封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沈文柏坐立难安。父亲贪污国帑,罪证确凿,他无从辩驳。但这封信所指控的,是更为阴险的构陷与合谋!如果属实,那么父亲固然有罪,李崇义和程烈更是罪大恶极!而且,父亲很可能是被他们推出来顶罪的替死鬼! “积玉轩东侧密室地砖……”沈文柏喃喃自语。那是父亲平日独自待客、处理最机密事务的地方,连他都极少进入。若真有此物……他的心跳骤然加速。是希望还是更大的危险 他想起父亲临刑前那癫狂的笑声与呼喊:“贪!贪啊!……世人皆晓神仙好,唯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当时他只觉父亲是悔恨贪墨之事,如今结合这封信,那笑声中是否还包含了被至交好友背叛的无尽悲愤与嘲讽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只有利益。”沈文柏年轻的脸庞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冷峻。李崇义与父亲多年同窗,相交莫逆,最终却下此毒手,除了利益,还能有什么而程烈,更是因为巨大的利益,甘愿成为李崇义手中的刀,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互相利用。 他想到了报复。若能找到那些密信账册,或许就能扳倒李崇义和程烈,为父亲,也为沈家讨回一个公道。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巨大的恐惧所淹没。李崇义如今圣眷正隆,程烈更是执掌锦衣卫,权倾朝野。他一个革去功名的白衣,拿什么去跟他们斗那送信之人,是好心提醒,还是想借他之手,行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事 这封突如其来的信,没有带来希望的曙光,反而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愤怒与恐惧之中。这金陵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该何去何从这“锦书”,承载着可能翻案的秘密,却也可能是催命的符咒,让他难以托付,心事如这阴雨般,沉郁难解。 四、 墨池剑影风波恶 李崇义的“好运”似乎仍在持续。圣旨终于下达,正式任命他为漕运总督,总揽漕运、海运一切事宜。他春风得意,走马上任。上任之初,他便以“整顿积弊、清除沈墨轩余毒”为名,大力清洗漕运衙门和海运司的旧有人员,安插自己的亲信。同时,他也并未忘记与程烈的“约定”,将几条利润最丰厚的海运航线及相关的“灰色”收入,悄然划归到程烈指定的名下。 这一日,他正在总督衙门的签押房内批阅文书,心腹师爷悄无声息地进来,呈上一份密报。 “东翁,北边来的消息。”师爷低声道,“关于那位‘隐翁’山庄的。” 李崇义接过密报,展开一看,眉头渐渐锁紧。密报上说,近日有不明身份的人在暗中打听山庄的底细,尤其是山庄与京城官员,特别是与李崇义、程烈等人的关联。虽然打听之人手段隐蔽,未能查出具体来历,但显然来者不善。 “可查出是什么人所为”李崇义沉声问道。 “尚未查明。对方很谨慎,我们的人刚察觉到蛛丝马迹,线索就断了。似乎……对方对我们的反应很熟悉。”师爷的语气带着担忧。 李崇义放下密报,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沈墨轩已死,其党羽也大多被清洗,谁还会对这座远在浙江的山庄感兴趣而且手段如此老辣,绝非寻常人物。是朝中其他的竞争对手还是……监察院的那些御史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位新近上任、以刚正不阿、手段强硬着称的监察御史,赵鼎。此人素来与程烈不和,曾多次上书弹劾锦衣卫跋扈,会不会是他嗅到了什么 “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山庄四周,任何可疑人物,一律查明来历。必要时……”李崇义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务必确保山庄万无一失!还有,通知程指挥使那边,让他也留意朝中动向,尤其是监察院那边。” “是。”师爷领命而去。 李崇义独自坐在房中,刚才的志得意满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暗流冲淡了不少。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庭院中巡逻的护卫,心中却并无多少安全感。他意识到,扳倒沈墨轩,并非一劳永逸。他如今坐上了这个位置,也就成了众矢之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等着他出错,等着抓住他的把柄。 “贪欲使得世人失去理智而不择手段去获取,”他忽然想起不知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话,此刻品味起来,竟有些心惊,“殊不知天外有天,高人头上有高人……” 他去算计沈墨轩,成功了。但现在,是否也有更高明的人,在暗中算计他那打听山庄的人,是偶然,还是某个更大阴谋的开始程烈……真的完全可靠吗利益结盟,看似牢固,实则脆弱。一旦有更大的利益诱惑,或者面临生死危机,程烈会不会像他对待沈墨轩那样,毫不犹豫地将他抛弃,甚至反手一击 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这官场,这权力场,真如一片深不见底的墨池,表面平静,内里却剑影重重,风波险恶。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沈墨轩的下场,犹在眼前啊! 他烦躁地踱起步来。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他享受到了权力和财富带来的极致快感,再也无法回到过去那种谨小慎微、按部就班的日子了。他只能继续往前走,用更多的手段,织更密的网,来保护自己得到的一切。然而,这就像在悬崖边上行走,越往前走,风险越大,坠落的可能性也越高。 五、 疑云骤起蔽星日 数日后的一个夜晚,李崇义正在书房中与几名核心幕僚商议如何进一步巩固权力、拓展财源,管家李忠再次匆匆来报,脸色惊惶。 “老爷,不好了!府外……府外发现了一些东西!” 李崇义心中一凛,强作镇定地挥退幕僚,沉声问道:“什么东西” 李忠颤抖着呈上几页粗糙的草纸。纸上用木炭写着歪歪扭扭的大字,如同鬼画符,内容却让李崇义瞬间血色尽失: “贪官李崇义,构陷同僚,侵吞国帑,与锦衣卫程烈狼狈为奸!” “沈公冤魂不散,誓要尔等血债血偿!” “‘隐翁’山庄,藏污纳垢,天理难容!” 类似的传单,不止在李府门外,在漕运总督衙门、甚至在一些繁华街市的墙壁上,都发现了。虽然很快就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清理掉了,但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可曾抓到散发传单之人”李崇义厉声问道,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有些变形。 “没……没有。发现时,只有这些纸,人早就没影了。”李忠哭丧着脸,“老爷,这……这分明是有人要故意败坏您的名声啊!” 李崇义跌坐在太师椅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不是简单的打听,这是公开的挑衅和指控!虽然内容空泛,没有实质证据,但“构陷同僚”、“与程烈狼狈为奸”、“‘隐翁’山庄”这些字眼,像毒针一样,精准地刺中了他最隐秘、最恐惧的神经。 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是沈墨轩的残余势力是朝中的政敌还是那个一直在暗中打听山庄的神秘人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败坏他的名声,还是有着更深的图谋,比如……逼他自乱阵脚,引出更多的破绽 他感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悄然收紧。原本以为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陡然再起波澜,而且来得如此凶猛,如此直接。这突如其来的疑云,如同蔽日的阴霾,将他刚刚获得的“光明前程”彻底笼罩,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他立刻下令,严密封锁消息,全力追查散发传单之人。同时,他派人火速前往程烈府上通报此事,寻求应对之策。 然而,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带回的消息让李崇义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程烈被皇上紧急召入宫中,至今未归。宫里面传出的风声是,有御史连夜上书,密参程烈“结交外臣、干预漕运、纵容家人侵占民田”等数条罪状,其中隐隐提到了“浙江山庄”四字! 轰隆!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狂风骤起,吹得窗户砰砰作响,烛火剧烈摇曳,几乎熄灭。 李崇义呆立在黑暗中,面如死灰。 他终于明白,他去算计沈墨轩,却不知早有更高明的人,在暗中注视着这一切,甚至可能连他与程烈的“合作”,都早已在对方的算计之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他自己,此刻仿佛成了那只刚刚饱餐一顿,却发现自己也已落入更大罗网的螳螂。 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贪婪驱使着他不断向上攀爬,却不料爬得越高,风越大,跌下来也越惨。他此刻才深切地体会到,父亲临终前告诫他那句“唯有清心寡欲少惹祸上身是正道”的深意,可惜,为时已晚。 暗潮已然汹涌,疑云遮蔽星日。这金陵城的天空,又要变了。 --- 跋: 李崇义之“暗潮涌动”。沈氏因贪而亡,李氏则因算计他人而自陷罗网。可见: 算计人者,人恒算之; 害人之心,终将反噬。 李崇义自以为得计,步步为营,构陷同窗,巴结权阉,攫取高位厚利。然其心术不正,行事诡谲,早已种下祸根。彼视沈墨轩为棋子,殊不知自身亦沦为他人局中之傀。那莫名之信,匿名之帖,乃至宫中之参,皆如无形之手,拨弄命运之弦。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阴谋诡计,或能得逞于一时,然终难逃昭昭天理。贪欲蒙心,利令智昏,只见眼前之利,不察身后之危。及至疑云四起,方知已是瓮中之鳖,悔之晚矣! 观李崇义之窘境,足为世人鉴: 莫道暗室可欺心,举头三尺有神明; 争名逐利无休日,怎及清心寡欲人。 世事如棋局局新,唯有持身以正,守心以静,方能于这万丈红尘中,觅得一方安宁。否则,纵有泼天富贵,显赫权势,亦不过是镜花水月,转瞬成空,徒留笑柄与嗟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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