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启动资金与化学老师的棺材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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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贞观元年的长安街头，林凡有种玩沉浸式vr游戏却找不到退出键的荒谬感。 青石板路被行人和车马磨得光滑，两侧是高低错落的土木建筑，酒旗招展，店铺林立。贩夫走卒的吆喝声、马蹄声、车轮碾过路面的轱辘声、还有各种听不懂的方言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生动而喧嚣的市井画卷。空气里混杂着汗水、牲畜、香料、食物以及……嗯，不太好描述的原始气息。 “原生态，太原生态了……”林凡深吸一口气，差点被那股浓郁的“人间烟火”味呛到，“这空气质量，pm2.5绝对爆表，但成分表肯定很复杂。” 他摸了摸怀里那袋沉甸甸的五十文钱，又感受了一下贴身藏着的、冰凉坚硬的手机。 “启动资金有了，金手指……暂时是板砖状态。”林凡苦笑，“当务之急是搞出肥皂，弄到第一笔快钱。然后……得想办法给这玩意儿充电啊！难道要手搓发电机这难度系数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他甩甩头，把给手机充电这个史诗级任务暂时搁置，当前首要目标是活下去，并且活得像个样子。 根据原主那点可怜的记忆碎片，他朝着西市的方向走去。长安城东贵西富，南虚北实，西市是主要的商业区，胡商云集，货物琳琅，应该能找到他需要的东西。 走在路上，林凡的现代人思维和古代环境持续发生着碰撞与吐槽。 “这城市规划其实不错啊，棋盘式布局，路还挺宽，就是卫生状况堪忧……垃圾分类任重道远啊。” “哇哦！活生生的胡人！深目高鼻，卷发浓须……这要搁前世，妥妥的网红模特脸。” “啧，那小娘子的襦裙颜色真好看，就是这面料……纯天然无污染，但估计死贵。” “等等，那人当街撒尿！大哥，文明点行不行旁边就是里坊墙啊！” 他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大型实景cosplay现场的外来者，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想吐槽。 好不容易找到西市，人流量果然更大，摩肩接踵。林凡像条泥鳅一样在人群中穿梭，眼睛四处搜寻。 首要目标：猪油。 这玩意儿在古代是常见的食用油和照明燃料，不难找。很快，他就在一个肉铺前停了下来。案板上摆着大块大块的猪肉，肥膘颇厚。 “掌柜的，这猪油怎么卖”林凡学着古人的腔调问道。 满脸横肉的屠夫瞥了他一眼，见他穿着寒酸，爱答不理地用油腻的刀子敲了敲案板：“肥肉二十五文一斤，熬好的净油三十文。” 林凡心里快速盘算：五十文本金，买一斤净油就去掉一大半，还得买别的。不行，得发挥一下前世市场经理砍价（忽悠）的本事。 他脸上堆起职业假笑：“老板，生意兴隆啊。我是城外林家庄的管事，庄子里办席，需要大量猪油。您这价格，得实惠点。” 屠夫将信将疑地打量他：“林家庄没听说过。你要多少” “先来……三斤肥肉吧！”林凡咬咬牙，“您看我这诚心要，肥肉二十文一斤如何以后庄子里用油，都找您！” 一番唇枪舌剑，凭借“未来大订单”的画饼，林凡最终以二十一文一斤的价格，买下了三斤肥肉，花了六十三文。没错，他动用了那五十文之外的“家庭储备”——原主偷偷藏在鞋底的最后十三文私房钱，刚才被他偷偷抠出来了。现在，他全身家当就剩下……零文。 捧着用荷叶包好的、白花油亮的三斤肥肉，林凡感觉心在滴血。启动资金瞬间清零，还倒贴十三文！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肥肉造不出皂！”他给自己打气。 下一个目标：灶灰（草木灰）。 这东西更简单，普通人家烧灶的产物，基本等于无成本。林凡专挑那些看起来家境还算殷实的民居，堆在墙角的灶灰堆往往更大更新鲜。 他凑到一户人家后院墙外，看着那堆灰，做了一下心理建设。 “想我林凡，前世也是985毕业，互联网公司精英，如今竟要沦落到偷……啊不，是‘借’人家的灶灰真是知识改变命运，穿越重塑人生啊！” 他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迅速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准备好的破布口袋——这是他从苏家自己房间里扯下来的旧床单做的——手脚麻利地往口袋里扒拉灶灰。 动作迅捷如风，心态稳如老狗。 “我这算不算为大唐的化学工业奠基了”一边扒拉，他一边内心戏十足，“后世史书记载：贞观元年，有奇人林凡，于长安西市窃取灶灰若干，开启大唐洗涤革命……这画面太美不敢看。” 连续“光顾”了几家，直到口袋装得满满当当，几乎提不动才罢手。主要材料算是齐活了。 他还顺手在一个明显是大户人家后门旁的精致花盆里，抠了一小把看起来比较纯净、颜色更白的灰（可能是某种更好的草木灰或者石灰残留物），算是做个对比实验。 材料搞定，下一步是寻找一个安全的“实验室”。回苏家肯定不行，那地方眼线太多。林凡凭着原主的模糊记忆，找到了位于崇仁坊边缘的一个废弃小院。原主偶尔心情极度郁闷时会来这里发呆，算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秘密基地。 小院残破不堪，但好歹有四面墙和一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屋顶。院里还有一口废弃的水井，打水还算方便。 “完美！五星级创业孵化基地！”林凡很满意，“就是装修风格有点后现代破败风。” 他立刻开始动手。 首先，生火。幸好原主虽然懦弱，但基本生活技能还是有的，钻木取火……不会，但他随身带着火折子（原主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角落里一个破瓦盆里的枯枝点燃了。 接着，熬猪油。他把肥肉切成小块，放在一个捡来的破铁锅里，架在火上慢慢熬。滋滋的响声伴随着猪油特有的香味（对饿着肚子的林凡来说简直是酷刑）弥漫开来，金黄色的油液渐渐渗出。 等待熬油的过程中，他开始处理灶灰。将大块的杂质挑出来，然后加入井水，搅拌，静置，取上层清液。这就是原始的碱液（主要成分是碳酸钾）了。 “化学老师在上，保佑弟子一次成功吧！”林凡看着那浑浊的液体，心里也没底。理论知识很丰满，但实际操作是骨感的。比例全靠估！纯度听天由命！ 猪油熬好了，他用破布过滤掉油渣——这些油渣他也没浪费，小心翼翼包起来，这可是接下来几天的口粮！ 关键一步：皂化反应。 他将温热的猪油倒入一个相对完整的破陶罐里，然后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加入制备好的碱液。一边加，一边用一根干净的树枝拼命搅拌。 “搅拌！匀速！让油脂和碱液充分混合！”林凡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温度要控制好……控制个屁啊，根本没温度计！靠感觉吧！” 手臂很快就酸了，但混合物还是油水分离的状态，毫无反应迹象。 “难道碱液浓度不够还是比例不对”林凡有点急了，“妈的，古代创业也太难了！要是有手机能查一下就好了！” 他停下来，看着那罐“非牛顿流体”，有点沮丧。难道第一个项目就要夭折 他不甘心地看着旁边那包从大户人家花盆里抠来的“精品灰”。 “死马当活马医！”他重新用这点灰制备了一小罐碱液，再次加入到剩下的猪油里，继续拼命搅拌。 手臂快要断掉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陶罐里的混合物开始变得粘稠，颜色也逐渐变成淡淡的乳黄色，呈现出一种类似奶油状的质感！ “成了！皂化反应成功了！”林凡差点喜极而泣，“化学老师，您的棺材板我给您按住了！” 他赶紧将这粘稠的液体倒入几个找来的破瓦片和木模具里（他自己用树枝削的），压实，然后放在通风处等待其凝固和皂化完成。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暮色。他累得几乎虚脱，浑身沾满了灰烬和油污，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但看着那几块初步成型、散发着奇异气味的淡黄色固体，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他啃着那包珍贵的、已经冷掉的油渣，感觉比前世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夜色渐深，林凡不敢在破院子久留，将制成的肥皂胚小心藏在干燥的角落，用破席子盖好。自己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准备返回那个并不欢迎他的“家”。 走到苏家后门附近的小巷时，他隐约听到两个下人在墙角嚼舌根。 “……听说了吗那个废物姑爷，今天居然夸口三天赚五百文！” “哈哈，笑死人了！怕是失心疯了吧！” “我看他是想钱想疯了！指不定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呢！” “小声点，夫人说了，就等他三天后出丑，正好名正言顺地把他轰出去！小姐也能解脱了……” 林凡脚步一顿，靠在阴影里的墙壁上，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等着吧，到时候吓死你们。” 他正想悄悄溜回自己那个偏僻的小屋，突然，旁边一条更黑暗的巷子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呜咽和粗暴的呵斥。 “小娘子，跑什么呀陪哥几个玩玩” “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 “看这细皮嫩肉的……” 林凡心里一紧：“抢劫还是调戏民女” 他本能地想躲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现在自身难保。 但就在这时，那被围住的身影挣扎间转过头，巷口微弱的光线照在她脸上——虽然满是惊恐，泪痕未干，但那张脸……清秀可人，带着一种我见犹怜的气质。 更重要的是，林凡认得她！是经常给苏婉儿送绣活的那个哑女绣娘！一个又聋又哑的可怜女子，靠着精湛的手艺勉强糊口。 “妈的！”林凡暗骂一声，“真是到哪里都有这种渣滓！” 他看了看自己这副虚弱的小身板，又掂量了一下怀里那几块还没完全凝固的肥皂胚…… “硬刚肯定不行，得智取……” 他眼珠一转，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块半凝固的肥皂，用力掰下一小块。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从阴影里跳出来，用尽全身力气，模仿着程咬金那种粗豪的嗓门（他想象中），大吼一声： “呔！金吾卫巡夜！前方何人喧哗！还不束手就擒！” 同时，他将手里那小块肥皂，朝着那几个混混方向的地面上，狠狠扔了过去！ 那玩意儿软硬适中，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还弹跳了几下，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模糊的白影。 那几个混混做贼心虚，突然听到“金吾卫”名头，又见一个黑影从暗处跳出，还扔出个不明物体（听起来像暗器），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快跑！” “官爷饶命！” 也顾不上那哑女绣娘了，几个人连滚带爬，瞬间作鸟兽散，消失在深巷之中。 林凡站在原地，心脏砰砰直跳，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那哑女绣娘惊魂未定，看着黑暗中林凡模糊的身影，虽然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但知道是这人救了自己。她慌忙朝着林凡的方向，感激地福了一礼，然后也赶紧抱着自己的包袱，快步跑开了。 小巷恢复了寂静。 林凡走过去，捡起地上那块已经摔得有点变形的肥皂，心疼地擦了擦。 “可惜了……第一块试验品还没熟成，就先当了回‘暗器’。” 他摇摇头，正准备离开，脚下却踢到了一个硬物。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绣工精致的荷包，似乎是刚才那哑女绣娘挣扎时掉落的。 林凡捡起荷包，入手沉甸甸的，里面似乎装着不少铜钱。 他愣了一下，看着哑女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手里的荷包。 （第二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