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陆府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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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铺东家突然去世带来的原料危机，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让沈家卤味铺经历了一场考验。虽然靠着紧急推出的素卤和河鲜勉强撑住了门面，但沈清辞心里清楚，这绝非长久之计。就在她为寻找新货源而发愁时，陆景珩小厮传来的那个宴席订单，无疑是一剂强心针，更是一个沉甸甸的信任。 这次宴请非比寻常，是陆景珩在自家府邸款待几位远道而来的挚友，其中还有一位据说口味极为挑剔的长辈。陆景珩特意吩咐，要几样“精致爽口、不落俗套”的下酒凉菜。 “陆公子这是把咱们当正经酒楼大厨在要求呢。”周氏得知后，又是骄傲又是紧张，围着灶台直转悠，“阿辞，这……这能行吗可千万不能出岔子，丢了陆公子的脸面。” 沈清辞心里也绷着一根弦，但更多的是被激起的斗志。这是证明沈记卤味品质的绝佳机会，也是回报陆景珩雪中送炭之恩的时候。 “娘，您放心，咱们就拿出看家本领，再加点巧思。”沈清辞安抚母亲，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菜单。 猪下水暂时断供，主打产品受限，这反而逼着她必须在有限食材里做出花样。她最终定下了三样：一是保留的经典，醉仙楼日常订的卤水拼盘（用仅存的品质最好的猪肚、猪心，搭配卤豆干、香菇）；二是因原料危机而催生的新品爽口素三鲜（精选卤藕片、海带结、鹌鹑蛋，摆盘时衬以焯水的嫩青菜心）；三是她灵机一动增加的话梅冰镇小番茄——这是她前世记忆里的做法，酸甜开胃，最适合宴席间清口。 “小番茄话梅这……这能搭吗”周氏看着女儿准备的东西，一脸茫然。 “娘，您就信我一次。”沈清辞笑着将小番茄焯水去皮，放入用话梅、冰糖熬制的酸甜汁中浸泡，最后放入井水中镇凉。 制作过程一丝不苟。卤味的火候、咸淡，沈清辞亲自把关；素三鲜的摆盘，她反复调整，力求色彩清雅；那碗冰镇小番茄，更是红艳诱人，散发着独特的酸甜气息。 出发前，沈清辞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细布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她将卤味分别装入定制的带盖食盒，又在最上层放上冰袋保温（这花了她不少钱，但值得）。 陆府坐落在镇子最清静的东街，青砖高墙，朱漆大门，气派非凡。沈清辞在角门处通报后，一个小厮引着她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宴客的花厅外。厅内隐约传来笑语声，空气中弥漫着酒菜香气。 “沈姑娘，卤味送到了，小的这就呈进去。”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接过食盒，态度客气。 沈清辞站在廊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她能听到厅内觥筹交错的声音，偶尔有几句称赞菜肴的模糊话语。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紧张得手心微微出汗。 忽然，花厅的门帘被掀开，陆景珩竟亲自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沈姑娘，辛苦了。” “陆公子，”沈清辞连忙行礼，“卤味可还合各位贵客的口味” 陆景珩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何止是合口味你那碗冰镇小番茄，可谓一鸣惊人，几位朋友都问是何处得来的新奇做法。家母……嗯，就是那位口味挑剔的长辈，平日不喜油腻，对你那碟素三鲜倒是赞不绝口，说清爽入味，连用了好些。” 家母陆老夫人沈清辞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巨大的喜悦和安心涌上心头。得到了最难讨好的人的认可，这比任何夸奖都让她高兴。 “公子和老夫人喜欢就好。”她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微微发亮的眼睛泄露了她的开心。 陆景珩看着她明明欣喜却强作沉稳的模样，觉得有些有趣，温声道：“今日你算是帮了我大忙。酬劳我会让管事加倍结算。另外……”他顿了顿，“经过此事，我更觉得，沈姑娘的才能，不应只局限于此间小铺。不知沈姑娘日后，可有何更长远的打算” 更长远的打算沈清辞怔住了。陆景珩这话，似乎意有所指，超出了这次送宴本身。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得心跳莫名地又快了几分。 “我……我目前只想先把铺子经营好，不负公子信任。”她斟酌着词句，谨慎地回答。 陆景珩笑了笑，并未深究，只道：“也好。铺子那边若有什么难处，尽管让阿福（他的小厮）来告诉我。”说罢，便转身回了花厅。 沈清辞揣着加倍的红封和一颗被搅乱的心，离开了陆府。走在回铺子的路上，晚风拂面，她却觉得脸上有些发烫。陆景珩最后那句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更深度的合作还是……别的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原料危机，让铺子真正站稳脚跟。然而，陆景珩那句关于“长远打算”的问话，却像一颗种子，悄悄埋进了她的心底，让她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 beyond 这个小小铺面之外的，更广阔的未来。 只是，那未来会是什么模样她又该如何走向它此刻的沈清辞，还看不清楚。她只知道，经过今日陆府一行，她脚下的路，似乎悄然间又拓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