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遁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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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马车停下！府衙巡夜！奉命搜查可疑人等！” 这声突如其来的厉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深夜的寂静，也把马车内的沈清辞惊得魂飞魄散！她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怀中那个狭长的木盒，心脏狂跳不止。府衙巡夜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是巧合，还是……林府那边事发，消息走漏了 车夫显然也吓了一跳，勒紧了缰绳，马车缓缓停下。沈清辞能听到车外杂沓的脚步声和铠甲摩擦声，至少有五六人围了上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悄悄将木盒塞进座位下的暗格里，又理了理微乱的衣襟。 “军爷，小的是林府的车夫，奉夫人之命，送一位厨娘出城回乡。”车夫老周的声音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惶恐。 “林府”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怀疑，“这么晚了，出什么城车里什么人下来检查！” 车帘被猛地掀开，一支明晃晃的火把探了进来，刺得沈清辞眯起了眼。火光下，一个满脸横肉、穿着巡城兵丁服色的头目，正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军爷，这、这是府里请来的沈厨娘，老夫人身子不适，用了姑娘的药膳见好，姑娘家中忽有急事，夫人特准她连夜回去的。”老周连忙解释，额角渗出汗珠。 那兵丁头目盯着沈清辞，见她一身粗布衣裳，年纪轻轻，确实像个厨娘，但眼神锐利：“厨娘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路引文书呢” 沈清辞心知不能慌，连忙低下头，装作害怕的样子，声音微颤：“回、回军爷，民女沈清辞，清河镇人士，路引……路引在此。”她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林夫人事先准备好的路引文书递了过去。那文书倒是真的，只是用途被篡改了。 兵丁头目接过文书，就着火光仔细查看，又对照着沈清辞的脸看了又看，似乎在辨别真伪。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沈清辞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头儿，看这丫头细皮嫩肉的，不像个颠勺的厨子啊”旁边一个兵丁嘀咕道。 兵丁头目没说话，目光扫过马车内部，又看向老周：“林府我常去，怎么没见过你这车夫” 老周陪笑道：“军爷明鉴，小的是专管后厨采买、很少走前门的，您眼生也正常。” 就在这紧张关头，一阵夜风吹来，掀起了车帘一角，也带来了沈清辞放在座位旁小篮子里、准备路上充饥的几块茯苓糕的淡淡香气。 那兵丁头目抽了抽鼻子，脸色稍微缓和了点：“嗯什么味儿还挺香。” 沈清辞灵机一动，连忙拿起一块用干净油纸包好的茯苓糕，双手奉上，怯生生地说：“军爷深夜巡值辛苦，这是民女自己做的茯苓糕，若军爷不嫌弃，尝尝垫垫肚子” 那兵丁头目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香气诱人、造型精致的糕点，又看看沈清辞一副老实胆小的模样，戒备心去了大半。他接过糕点，咬了一口，松软香甜，确实可口，脸色又好看了几分：“呵，手艺不赖。行了，既然是林府的人，又有路引，过去吧！夜里赶路小心点！”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老周连声道谢，赶紧挥鞭驱车。 马车重新启动，缓缓驶离了关卡。沈清辞瘫坐在车厢里，后背已被冷汗湿透，感觉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好险！幸亏那几块糕点！ 马车不敢停留，加速向城外驶去。出了城门，道路变得颠簸起来，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车头一盏孤灯摇曳。沈清辞这才稍稍定神，从暗格中取出那个木盒。木盒入手温润，材质非金非木，上面没有任何纹饰，却严丝合缝，找不到开启的机关。 齐太医为何要给她这个里面是什么为何要转交静玄师太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她反复摩挲着木盒，试图找到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这盒子本身，就透着神秘。 约莫行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微明，马车已驶入一片丘陵地带。老周在外低声道：“沈姑娘，天快亮了，咱们得找个地方歇歇脚，马也乏了。前面山坳里有个废弃的山神庙，还算隐蔽，您看” 沈清辞掀开车帘看了看，四周荒无人烟，点头道：“好，就依周大叔。” 马车拐下官道，驶入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果然在一处山坳里找到了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庙门歪斜，里面蛛网密布，神像斑驳，但好歹能遮风避雨。 老周将马车赶到庙后藏好，又捡来干柴，在庙堂角落升起一小堆火取暖，拿出干粮和水囊：“姑娘，将就吃点，歇会儿再赶路。” “有劳周大叔了。”沈清辞感激道。她确实又累又饿，接过干粮慢慢吃着，心思却全在那神秘木盒上。 她借着火光再次仔细研究木盒，忽然发现盒子底部似乎有几个极淡的、需要用指甲才能感受到的凹凸痕迹。她心中一动，用手指仔细抚摸，感觉那痕迹似乎组成了某种图案……像是一株……草还是……兰草 兰草！沈清辞心中剧震！难道这盒子和林府那盆“迷心兰”有关齐太医给她这个，是想提示什么还是里面装着解药或相关线索 她正凝神思索，庙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听声音，不止一骑，速度极快！ 老周脸色大变，猛地跳起，一脚踩灭篝火，低喝道：“姑娘快躲起来！有人来了！” 沈清辞也吓得魂飞魄散，难道是府衙的人追来了还是林府的追兵她慌忙抓起木盒和随身包袱，和老周一起躲到残破的神像后面，屏住呼吸。 马蹄声在庙外戛然而止，接着是几声马匹的嘶鸣和之人下马的声音。 “大哥，这里有马蹄印和车辙印，新鲜的很！那丫头肯定躲在这里面！”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 “进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命令道。 脚步声逼近破庙！沈清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冷汗，紧紧抱住那个木盒。老周则悄悄抽出了随身的短刀，眼神决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庙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鹰隼长鸣，划破清晨的天空！紧接着，是几声弓弦震响和利箭破空之声！ “有埋伏！” “小心冷箭！” 庙外的歹徒顿时一阵大乱，惊呼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沈清辞和老周在神像后面面相觑，又惊又疑。怎么回事谁在和这些歹徒交手 打斗声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便沉寂下去。过了一会儿，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进庙内，停在神像前。 “沈姑娘，周兄弟，没事了，出来吧。”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沈清辞谨慎地探出头，只见晨曦微光中，一个穿着劲装、蒙着面、眼神锐利的人站在庙堂中央，脚下躺着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了破布的黑衣人。庙外，还有几具黑衣人的尸体。 “你是……”沈清辞迟疑地问。 那人拉下面巾，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坚毅的脸——竟是吴伯！只是他此刻看起来比在陆家庄时清瘦了些，眼神却更加精悍。 “吴伯！”沈清辞又惊又喜，几乎要哭出来，“您怎么在这里” 老周也松了口气，收起短刀：“吴爷！您可算来了！” 吴伯笑了笑，眼中带着赞许：“丫头，受惊了。林府之事，我们已知晓大概。得知你连夜出城，料定途中不太平，特在此接应。这几个，是‘影先生’派来灭口的爪牙。”他踢了踢地上的人。 原来如此！沈清辞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感激万分：“多谢吴伯救命之恩！”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吴伯摆摆手，目光落在沈清辞紧紧抱着的木盒上，“这是……” 沈清辞连忙将木盒递上，将齐太医之事说了一遍。 吴伯接过木盒，仔细端详，尤其是看到底部的印记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果然是他……齐怀远齐太医。这盒子……看来林府这潭水，比我们想的还要深。”他尝试了几下，木盒纹丝不动。“此盒机关巧妙，强开恐毁内物，需得静玄师妹方能解开。” 他收起木盒，对沈清辞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立刻转移。马车不能要了，目标太大。我们骑马走小路。”他指了指庙外拴着的几匹骏马，显然是那些黑衣人的坐骑。 吴伯利落地处理了现场，带着沈清辞和老周，三人三骑，迅速离开山神庙，钻入密林深处的小路。有吴伯在身边，沈清辞终于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一路上，吴伯简单告诉了沈清辞一些情况。陆景珩已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容婆婆也已脱险，正在调查“影先生”的其他据点。林府事发，对方狗急跳墙，才会派人截杀。齐太医的出现和这个木盒，是意外之喜，也是新的突破口。 傍晚时分，三人抵达一处隐蔽的山村，在一户可靠的猎户家中落脚。连日奔波惊吓，沈清辞疲惫不堪，简单吃了点东西，便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阵极轻微的、类似叩门的“哒、哒”声惊醒。声音来自……她枕边那个神秘木盒！ 沈清辞猛地坐起，睡意全无。她屏息细听，那“哒、哒”声又响了两下，清晰地从木盒内部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敲击着盒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