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初考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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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的眼睛依旧闭着，一抹笑意漾在唇边，带着孩子气的满足。 他用近乎梦呓的声音呢喃：“春芽……别停……我想听……” 春芽抿了抿唇，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 那轻柔的小调再次从她唇间流淌出来，比刚才更清晰了几分，也更添了几分柔情。 她轻声哼唱，任由他依靠，时间好似变得缓慢而悠长。 车轮辘辘，碾过扬州城的街道。 车外是市井的喧嚣，车内是独属于两人的宁静港湾。 林景衡沉浸其中，呼吸均匀深沉。 在那熟悉又悦耳的小调中，他彻底沉入了三日来最安稳、最酣甜的酣梦。 春芽一动不动，肩头承着他的重量，心里盛满了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猛地一震，车轴碾过门槛时“咯噔”一声巨响。 林景衡的身体猛的晃了一下，被惊醒。 他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下意识地问：“……怎么是到家了” 春芽立刻柔声回应，声音极轻，怕惊扰了他残余的睡意： “是的，公子，我们到家了。” 她又补充道，“大老爷、大太太都在老太太院里等着公子呢。” 林景衡闻言，闭了闭眼，深深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终于……到家了。” 大公子坐直身体，抬手揉了揉还有些发沉的眉心。 然后伸展了一下因蜷缩而有些酸麻的四肢，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侧过头看向春芽，疲惫笑着说道：“先回栖迟院。 我要沐浴更衣，洗个澡，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去见老太太和老爷太太。” 经历了贡院那三日，此刻他最渴望的便是洗去一身尘埃与疲惫。 春芽笑着点头：“好。热水早就备好了，炭火也一直温着呢。 老太太一早就特意叮嘱了，让公子回来只管好生歇息，不必急着过去请安，一定要先紧着自己休息好。 老太太是真的打心眼里疼公子您。” “我知道。”林景衡的目光落在春芽脸上，带着一种洞悉的温柔。 那眼神亮晶晶的，含着笑意，仿佛能穿透人心，“还有一个人疼我。” 春芽的心猛地一跳，对上大公子那双含笑的眸子，瞬间便明白了那未曾言明的“一个人”指的是谁。 一股热浪直冲脸颊，她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措地绞着衣角，声音细如蚊呐： “公子……不是一个人，是整个栖迟院上上下下都心疼大公子，盼着您早些回来呢。” 她用整个院子的人来掩饰那份独属于她的心意。 大公子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中的笑意更深，带着几分了然，也带着暖融融的欣慰。 他不再多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马车已稳稳停在二门内。车帘再次打起，大公子率先探身下车。 他没有立刻松开扶着车门框的手，而是转过身，极其自然地，稳稳地一把握住了身后正要下车的春芽的手腕，轻轻一带，便将她扶下了车。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包裹着她微凉的手腕。 春芽只觉得被握住的地方像燃起了一小簇火苗，热度瞬间蔓延开来。 她想抽回手，却又贪恋那份温暖和被他牵引的感觉，最终只是红着脸，任由他握着。 大公子林景衡就这样牵着春芽的手。 步履虽然依旧带着考后的虚浮，却透着一种归家的踏实，径直朝着栖迟院的方向走去。 林墨挎着考篮，背着铺盖卷，跟在后面。 看着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个身影，脸上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他们一路来到院门前，栖迟院门楣上悬挂着一串新做的翠绿粽子。 由新鲜苇叶精心包裹，用红丝线捆扎成串的翠绿粽子，在午后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为熟悉的院门平添了一份别致的巧思与殷切的期盼。 大公子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暖意，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温润会心的微笑。 他自然知晓这古老风俗的寓意。 他侧过头，看到身旁正悄悄观察他的反应，眉眼间含着些许小得意和小紧张的春芽身上。 他故意放缓语调，带着几分戏谑，柔声问：“哦这是哪位巧手的心思，将这‘必中’的好彩头，悬得如此恰到好处” 春芽见他那了然于胸却又故意发问的模样，知他必是懂了。 她抿唇一笑，松开一直被他握着的手，后退半步，对着他盈盈一福。 抬起头时，眼眸光亮如星，声音清脆，带着满满的祝福： “回公子的话，‘粽’与‘中’同音，门上高高挂粽（中）子，自是预祝公子今科秋闱，必定高‘中’！一举夺魁！” 她的话语俏皮又诚挚，带着美好的祈愿。 大公子闻言，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噗嗤笑出声来。 连日考场上的紧绷与疲惫，被眼前这串绿意盎然的粽子和眼前人儿巧心编织的吉兆又驱散了不少。 他心中暖流涌动，伸手虚扶起她，语气里满是纵容与受用：“好，好一个‘必中’！承你吉言。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他们从那串青翠的粽子掠过时，大公子用手轻轻触碰了那串粽子，心里充满了令人心安的暖意。 大公子回到栖迟院，立刻沐浴更衣。 洗去一身贡院的尘埃与疲惫，换上家常的洁净衣衫，整个人清爽了许多，只是眼底的倦色依然明显。 春芽手脚麻利地伺候着，动作轻柔又利落，待为他收拾停当，便轻声提醒该去老太太的荣寿堂请安了。 荣寿堂里热闹非凡，言笑晏晏。 房内摆了两张桌子，上边摆满了美味佳肴，时令鲜果。 老太太、老爷、太太，还有几位姨娘、未出阁的小姐们都围坐在饭桌边，男一桌，女一桌。 他们只是说话，没有动筷，一直再等大公子林景衡。 林景衡刚跨进老太太的荣寿堂，门口的小丫鬟在院里就惊喜的喊道:“大公子来了！” 门口的几个小丫鬟进屋通传。 当大公子跨进正房内，房内所有关切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二公子林景瑞和四小姐林明昭率先跑过去，和哥哥说话。 大太太、二太太、二小姐、三小姐也七嘴八舌涌上前询问。 问他在贡院吃得好不好，睡得可安稳，身体是否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