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莹勾尸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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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正准备离开，目光扫过人群，忽然落在了那个一直背着行囊、行为古怪的小姑娘阿姐身上。他微微蹙眉，觉得此人有些异常，便开口问道： “你是谁” 阿姐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用浓重的陕地口音回答道： “额是阿姐啊！你长得好像额弟弟呦” 她歪着头仔细打量着林远，还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补充道： “额弟弟也是，总爱穿一身白衣，风度翩翩滴要不是他是额弟，嘿嘿。” 看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阴气，林远心中警铃大作。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沉声问道： “你和玄冥教，是什么关系” “玄冥教” 阿姐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挠了挠头， “额好像有点印象，不对，啥是玄冥教嘛听起来怪吓人滴。” 她一副天真无邪、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样子。看着眼前这个无论身形样貌还是口音都如同孩童般的姑娘，林远沉默了片刻。他深知江湖奇人异士众多，不能以貌取人。但眼下并非深究之时，他暂时压下疑虑，没有再多问。 他转向玄净天、妙成天等人，郑重嘱咐道： “几位姐姐，今日之事已了。今后万望谨慎，莫要再如此冒险行事。若是需要相助，可派人传信至长安。我，告辞了。” “好，弟弟你身份特殊，一路之上也要多加小心啊。” 几位圣姬关切地回应。林远点了点头，走到蚩梦骑来的那匹马旁，翻身上马。 “喂！小锅锅！那是我找到的马！” 蚩梦见状，立刻嚷嚷起来。 林远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对玄净天道： “几位姐姐，看好她，别让她再乱跑了。” 他又特意看向姬如雪，目光严肃，用只有身边几人能听清的声音低声道： “还有，姬如雪，多留意一下这个叫阿姐的姑娘。她总让我隐隐感到不安，那种感觉，让我想到了当年的，冥帝，朱友珪。” 提及那个名字，林远的眼神变得格外深邃冰冷。说完，他不再停留，一勒缰绳，骏马嘶鸣一声，载着他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留在原地的姬如雪和几位圣姬，面面相觑，再次看向那个依旧一脸懵懂、人畜无害的阿姐时，眼神中不禁都多了几分审视和警惕。冥帝朱友珪，那可是个极其危险且诡异的存在。 “昔日，冥帝被不良帅散了功力，自裁于焦兰大殿前，林远，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他” 姬如雪心中暗自思量，又看了一眼阿姐。 “冥帝，也是这么一副孩童模样，只是比她看起来要更加阴森怪异，难道。” 几位圣姬带着伤员离开兖州后，姬如雪带着阿姐，一路追寻骆小北的踪迹，却始终没有发现。 “阿姐，” 姬如雪停下脚步，再次认真地看着这个行为古怪的小姑娘，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一直念叨的弟弟，又是谁” 阿姐歪着头，一脸天真： “额额就是阿姐啊！额弟，额弟叫啥来着额也给忘球咧。” 她努力回忆着，比划着： “他很帅！总爱穿一身白衣，相貌堂堂！不过，是个大光头！长得还魁梧得很！” 听着这番前言不搭后语、充满矛盾的描述，姬如雪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便不再多言，只是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 不远处的树冠阴影中，林远和钟小葵如同融入了夜色，静静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殿下，那姑娘，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身上有股极其隐晦却令人不安的气息。留着她恐是祸患，何不趁早除之” 钟小葵眼中暗含杀意，低声请示。 林远摆了摆手，目光深邃： “不必。我大概，猜到她可能是谁了。只是我不明白，她若真是那人，即便因为某些缘故变成了这般孩童模样，为何连心智言语也变得如此，混乱不堪，毫无逻辑”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并未点破。 … 经过一番仔细寻找和向沿途百姓打听，姬如雪意识到，骆小北很可能在她离开后又落入了巴也手中，被重新抓回了兖州大牢。因此，她必须再冒险回去一趟。 在一处岔路口，姬如雪停下，对阿姐说道： “阿姐，你去前面的‘有间客栈’等我。若我能回来，便答应你，尽力帮你寻找弟弟。若是，我回不来。” 她顿了顿，解下腰间的雾霜剑，递给阿姐： “你便拿着这柄剑，去龙虎山天师府，找一位叫陆林轩的姑娘，她看到此剑，会明白的，也会帮你。” “女娃娃！” 阿姐难得地收起了那副痴傻的样子，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你真要去啊为啥子不让之前那个，长的很像我弟的蓝衣男娃帮你额看他厉害得很！而且，额心里头一直有个声音，好像在怕他。” 她说着，还故意抱着胳膊，做出寒冷害怕的样子。 姬如雪只是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已然转身向着兖州城的方向大步走去。 “女娃娃！你等一下！” 阿姐突然又叫住她，然后在她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行囊里摸索了半天，最后竟然掏出了一把，锈迹斑斑却异常厚重的老式菜刀 她将菜刀塞到姬如雪手里，一脸认真： “拿着它！说不定，能帮你咧！” 姬如雪看着手中这把与其说是兵器不如说是厨具的菜刀，愣了一下，但看着阿姐那异常认真的眼神，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菜刀别在身后，再次转身，义无反顾地走向危险的兖州城。 … 另一边，林远收到了新的情报。 “太原那边的情况如何” 他问道。 钟小葵回复： “殿下，太原的不良人余党，已被幻音坊的人成功救走，而且，还有人在暗中出手。殿下，我们是否应该和女帝陛下好好谈一谈她如此行事，那些被救的不良人也未必会对我秦国心存感激，反而可能。” 林远打断了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必。她想救，便让她去救。这是她的选择，我尊重她。”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冰冷： “但若是这些人，被救了之后，还敢当白眼狼，恩将仇报，或者继续与我为敌，我会让他们清清楚楚地明白，我林远的手段，比李嗣源，还要狠上十倍。” 钟小葵心中一凛，立刻点头： “属下明白！” “走吧，” 林远调转马头， “我们也回兖州。” “殿下是担心姬如雪姑娘” 钟小葵问道。 “嗯，” 林远没有否认， “暗中护她周全即可，非必要，不必现身。” 兖州城门竟无人把守，姬如雪心中警惕，但仍一步步走入。刚进城门，一名身着将军盔甲的人便迎了上来，态度看似恭敬，实则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位姑娘，我家师父已在城内摆下宴席，恭候大驾，请随我来。” 一处破败的庙宇内，景象却与外部截然不同。中央生着篝火，架上烤着整只的肥羊，油脂滴落火中滋滋作响。周围摆开了几张桌子，上面放满了各种精美的食物和醇香的美酒，可谓应有尽有，与这残破的环境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 远处，钟小葵看着姬如雪被引入庙中，有些焦急： “殿下，那巴也实力不弱，姬如雪姑娘孤身一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还不上前相助吗” “不用着急。” 林远目光平静， “她不是鲁莽之人，既然敢去，必有她的打算或后手。你在此地盯着，若她真有性命之危，你再出手护她周全即可。” “那您要去哪里” 钟小葵问道。 “那个客栈。” 林远说完，身影一晃，已消失在原地。 … 客栈小院内，阿姐正无聊地坐在台阶上，看到林远独自走来，眨巴着大眼睛： “咦你咋来咧那个女娃娃呢她咋没回来” 林远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闭目养神。 阿姐看他这副样子，从她那神奇的包袱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比她脸还大的硬面饼，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然后一边嚼一边偷偷观察着林远。 “男娃娃，” 她凑近了些，把饼递过去， “你饿不饿要吃吗额分你一半” “不饿。” 林远眼睛都未睁开。 “哦。” 阿姐收回饼，继续小口啃着。 沉默了片刻，林远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却如同惊雷： “你有两个弟弟。一个喜穿白衣，白发飘逸，行为举止看似优雅却常做些古怪之事；另一个身材魁梧异常，面容凶神恶煞，却心地纯良，尤善火药机关之术。” 阿姐啃饼的动作猛地停住，瞪大了眼睛： “你咋知道！不对不对！额只有一个弟弟！” 林远缓缓睁开眼，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你有两个。他们分别是尸祖侯卿和尸祖旱魃。而你自己，则是四大尸祖之一，莹勾。你修炼《九幽玄天神功》冲击更高层次时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吧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孩童模样，心智也受损混乱。这点，倒是和当年急于求成、变得侏儒般的冥帝朱友珪，如出一辙。” 听到“九幽玄天神功”这六个字，阿姐如同被触及了逆鳞，整个人猛地僵住！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散发出一缕缕阴寒刺骨的死气，院中的温度仿佛都骤然降低了几分。 “果然，这精纯的冥海死气。” 林远轻笑一声， “呵呵，身为尸祖，竟然也会修炼失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你——到——底——是——谁！” 阿姐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清晰，不再带有丝毫陕地口音。她抬起头，一双眼睛竟然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充满了暴戾和杀意，死死盯住林远。 “在下不过是江湖一过客罢了。” 林远站起身，语气依旧平淡， “莹勾尸祖，是想与在下切磋几招吗” “你很危险，额并没有招惹你。” 莹勾的声音带着警惕，她能感觉到对方体内那浩瀚如海的真气。 “嗯，确实。” 林远点了点头，似乎表示认同， “你的武功放眼天下也属顶尖。四大尸祖中，降臣最为神秘莫测，但若单论纯粹的战斗力，你莹勾，应当是最强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莹勾厉声问道，周身死气愈发浓郁。 “不想干什么，” 林远随意地伸出手，接住空中飘落的一片枯叶， “只是想，请教请教，尸祖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境地。” 话音未落，他指尖微弹，那片灌满了至阳至刚真气的落叶，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莹勾！ 莹勾周身死气翻涌，形成护盾，寻常暗器早已被碾碎，但那片看似脆弱的树叶，竟如同最锋利的刀片，穿透死气，“嗤”的一声，在她脸颊上划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至刚至阳的真气！” 莹勾赤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 “是的。” 林远微微一笑， “在下，讨教了。” 下一秒，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然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莹勾面前！一掌拍出，至阳真气如同烈日灼烧；莹勾亦毫不退让，凝聚冥海死气一拳迎上！ 两股极端相反、却都霸道无匹的真气猛烈碰撞，并没有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反而是一种令人牙酸的“嘎吱”磨蚀声，仿佛空间都在被这两种力量扭曲、消磨！ “冥海死气，果然霸道阴毒！” 林远赞了一句。 “你惹怒我了！” 莹勾彻底被激怒，赤金眼眸中杀意暴涨，率先发力，一拳轰出！磅礴的死气如同怒海狂涛，将林远震得向后连退数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远超大天位的力量！厉害！” 林远稳住身形，不惊反笑， “哈哈哈！你竟然比当年的鬼王朱友文还要强上几分！有意思！” 两人再次交手，拳掌交错，身影如电。至阳真气与冥海死气激烈对撞，阴风呼啸，热浪逼人，小小的院落仿佛化作了两种极端力量的战场。转眼间便已过了数十招，竟是旗鼓相当！ 砰！ 又是一次硬撼，两人同时向后分开。 莹勾心中骇然：‘他的真气怎么仿佛无穷无尽，比我的冥海死气还要磅礴浩瀚！看他这样子，根本还未用全力！’ 她暗自咬牙，知道再打下去，自己恐怕讨不到好处。 突然，她周身那恐怖的气势如同潮水般退去，血红色的眼眸也迅速恢复正常。她眨了眨眼，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手掌，又看了看对面的林远，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喊起来： “手好疼啊！男娃娃！你打我！我要告诉女娃娃！让她打你！” 林远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心中了然：‘看来是双重人格，那个莹勾知道占不到便宜，果断把身体的主导权又还给了这个痴傻的阿姐人格，真是够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