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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宾塞站在旁边，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他当然了解莉莉丝的喜好，所以他手里的这件斗篷也只能算是象征性的保暖。 缎面衬里摸着手感滑腻，毛领是特意选的狐狸腹毛，看着很是蓬松。短款的下摆裁得利落，刚及大腿根，走起路来会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确实衬得人俏皮又时髦。 可真到了这漫天风雪里，这点皮毛根本抵不住什么。 …… 众人来到这座岛最大的一个洞穴，洞口挂着的冰棱被众人的脚步声震得簌簌落雪，丝毫不在意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原住民——几头大白熊。 几头大白熊翻了个身，厚实的熊掌扒拉着冰面，鼻尖还沾着没化的雪块，它们打量了下这群不速之客，眼皮都懒得抬。 嗯，惹不起。 大白熊们只往同伴暖和的肚皮上又蹭了蹭，继续沉在冬眠的浅梦里。 贝克曼摘下沾着雪的帽子，指节叩了叩腰间的枪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都动起来。” 红发海贼团的船员们早习惯了这样的指令，解下斗篷往臂弯里一搭就散开了。 两个壮实的汉子抄起腰间的砍刀，往洞穴外面的枯树林走去。那些树早被冻得硬邦邦，砍下去时发出“咚”的闷响，木屑混着冰碴子飞溅。 没一会儿，几根粗壮的树干就被拖了回来，有人用军刀削去枝桠，粗糙的截面露出浅黄的木质，被风一吹，立刻凝上一层白霜。 另一边，负责生火的船员很快就点燃了一小堆火焰。旁边的人赶紧添上细枝，火舌舔着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橘红色的光映在洞壁的冰面上，折射出晃动的光斑，连远处酣睡的白熊都被这暖意烘得舒展了爪子。 做凳子的船员手更巧，三两下就把树干劈成合适的长度，用军刀刻出简单的凹槽，拼在一起时“咔嗒”一声卡得严实。 当然，这样细致的、有靠背的椅子是单独给莉莉丝做的，其他糙汉子直接削一个木墩子就行了。 边角料被随手扔进火堆，火苗猛地蹿高半尺，将众人脸上的寒气驱散了些。 有人已经拎着酒桶凑到火边，桶盖一启，醇厚的酒香混着松木燃烧的气息漫开来，连洞穴里的空气都仿佛暖和了几分。 贝克曼靠在洞壁上，看着船员们有条不紊地忙碌，指尖夹着的烟燃着火点，在火光里明明灭灭。 不远处，香克斯正依依不舍地将莉莉丝放下来，让她坐在刚搭好的木凳上，斗篷下摆盖住两人的脚，正低头跟她说着什么，引得她轻笑出声，那笑声脆得像冰棱落在火里，瞬间就化了。 拉基路粗粝的手掌搭在烤架铁架上，“哐当”几声就将几根削得笔直的树干拼出个结实的架子。 他身后的船员麻利地递过浸过油的铁网，网眼上还沾着上次烤肉的焦痕，被火一烘，立刻腾起淡淡的油烟。 没一会儿，架上就挂满了切得厚实的海兽肉，油脂顺着肌理往下淌，落在炭火里“滋啦”炸开，裹着松木烟火气的肉香瞬间漫遍了整个洞穴。 旁边的酒桶被撬开了好几只，琥珀色的酒液倒进粗陶碗里，晃出细碎的泡沫，麦香混着果香在热气里蒸腾，连洞壁上的冰花都仿佛被这气息熏得软了几分。 香克斯和斯宾塞一左一右坐在莉莉丝身边，干部们也围绕着火堆坐了下来。 角落里的白熊们最先被这股香气勾动。最胖的那头先动了动耳朵，毛茸茸的脑袋从同伴肚皮上抬起来，黑眼珠在昏暗中亮了亮，鼻尖一抽一抽地捕捉着空气中的味道。 接着，几头白熊陆陆续续醒了，庞大的身躯在冰地上挪出轻微的响动，像一团团会移动的雪堆。 它们没敢靠近喧闹的人群，只远远望着火光，直到目光落在莉莉丝身上——她身上那股清冽又温和的气息，像春日融雪时的风，让白熊们莫名觉得亲近。 领头的白熊试探着往前挪了两步，肥厚的熊掌踩在冰上悄无声息。 它在离莉莉丝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歪着脑袋看了她半晌，才慢慢抬起右掌。 肉垫软乎乎的，还带着洞穴深处的凉意，轻轻落在她的裙摆上，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 莉莉丝被这笨拙的亲近逗得眼尾泛笑，她抬手抚过白熊毛茸茸的耳朵，指尖陷进浓密的毛发里。 “去拿些生肉来，要带筋的那种。”，她对旁边正用铁签翻肉的船员说，声音被火烤得暖融融的。 船员应声跑开，很快端来个木盘，里面堆着鲜红的海兽肉，肌理间还凝着点冰碴，带着刚从雪堆里翻出来的新鲜气。 莉莉丝把盘子往白熊们面前推了推，掌心轻轻按在最壮那头的头顶，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慢慢摩挲。 “别怕呀。”，她的声音放得更柔，像怕惊扰了这洞穴里难得的平和，“是我们不请自来占了你们的家，这点肉算赔罪，快吃吧。” 白熊们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道谢。领头的先用鼻尖碰了碰她的手背，才低头叼住一块肉，其他白熊立刻围拢过来，大口吞咽的声音混着烤肉的滋滋声、船员们的笑闹声，在洞穴里织成一张暖融融的网。 火光在莉莉丝脸上跳动，映得她眼底的笑意比炭火还要亮些，连香克斯递过来的酒碗都忘了接——此刻掌心下的温软触感，和白熊们满足的呼噜声，比任何暖酒都更让人心里踏实。 …… 篝火渐渐弱下去，只剩下炭火偶尔爆出几声轻响，酒桶倒了七八个，船员们东倒西歪地靠在冰壁上打盹，鼻息声混着洞外的风雪声，倒比宴席正酣时更显安稳。 一艘海贼船悄然靠近这座岛屿，几个披着同样披风的人走在海岸的雪地里。 莉莉丝正埋首在白熊蓬松的颈毛里，指尖划过那层暖融融的绒毛，连指缝里都沾了点雪粒般的白毛，她的视线变得悠远，而后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猛士达在一旁看得眼热，它那身棕色的皮毛虽不如白熊厚实，却也油光水滑，此刻急得原地转了两圈，喉咙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嘟囔，像是在抱怨被冷落。 没等莉莉丝回头，它已经仗着体型灵活，“嗖”地一下挤到白熊和她之间，毛茸茸的脑袋直接往她手心里蹭，耳朵还讨好地耷拉着。 莉莉丝被它这股子机灵劲儿逗笑，抬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毛发。 洞外的风声里，似乎掺了些不寻常的气息，香克斯端起酒杯地手一顿，眼神与贝克曼撞在一起，当即心中了然，看来他们有客人来了。 又过了会儿，脚步声停在了洞口，几团深色的影子被火光投在洞壁上，披风的下摆随着风轻轻晃动，像极了蓄势待发的鹰。 洞内，原本只剩暗红余烬的篝火像是被谁猛地添了把干柴，“轰”地一声窜起半尺高，橘红色的火苗卷着黑烟往上冲，把洞穴照得亮了几分， 一个戴着牛仔帽披着斗篷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斗篷下晃悠着的，竟是条五分长短裤，露出的小腿线条利落，皮肤在火光里泛着健康的蜜色，别说积雪了，连半点寒气侵蚀的红痕都没有。 雪沫子刚要沾到他裤脚，就像被什么烫到似的，“滋”地化成了水汽。 面对陌生男人的闯入，红发海贼团的干部们一点也不慌乱，只是坐着迎接他。 贝克曼叼着烟的动作没停，只是眼皮抬了抬；拉基路嘴里还塞着半块烤肉，含糊地冲来人点了点头。 其他干部们也只是懒洋洋地调整了下坐姿，没人去摸腰间的武器，仿佛这寒冬里穿短裤的闯入者，不过是来添酒的熟客。 他走到香克斯对面站定，黑发被风拂得有些乱，却丝毫不影响那双眼睛里的清亮。 少年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点年轻气盛的爽朗，又藏着恰到好处的恭敬，“我是黑桃海贼团的船长，波特卡斯d艾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篝火旁其乐融融的景象，最后落回香克斯带着疤的眼角，语气更郑重了些，“这次来，是特地向您拜访问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