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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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说，你找我有啥事呢”李德发看到不复从前的母亲，他内心动了恻隐之心。 “发子啊，你可别恨妈，当年那个死老太太容不下妈，妈是逼不得已，才选择抛弃了你，你知道妈没有娘家，在你大舅家也不能常待着，所以只能走道了！可妈的心却一刻都没忘了你，前些年，妈后找的那个男人得了肺痨，最后吐血死了！妈想着妈就这个命了，现在国家政策好了，妈也算是能够吃一口饭，所以就去李家找你，但你已经离开了李家。” 李德发听了母亲的解释，他没有释怀，但也算是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 “妈，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你好好的活，我以后一直会留在梅城，你要是有啥事就去找我。”李德发说完话后，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五块钱递给了母亲，这五块钱，在当时就是一笔巨款，对于农村人来说，很多人家都没见过五块钱。 李德发母亲看到这五块钱，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没有任何推辞，她接过钱说，“发子，你哪里来这么多钱啊妈的发子长大了，都能孝顺妈了！” “妈，这是……”李德发刚想和母亲解释这钱，是从哪里来的时候。 母亲家的房门，突然响了起来，随后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八九岁的半大小子。 他上下打量了李德发后，他问李德发母亲：“妈，他是谁啊” “哎呀，小春子，你正好回来了，他就是妈和你说的大哥呀，你们两个都是妈生的儿子。” 李德发沉默了，虽然他想的出来母亲应该有了其他子女。 但当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站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反而小春子的表现倒显得落落大方，他对李德发说道：“大哥！” 李德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此刻，他内心突然有个想法。 人总是能够接受过去存在的一切，却不容易接受后期发生的一切。 李德发从母亲家走了出来，他内心一片哗然。 他突然意识到，这十年真的是改变了很多。 就好像他和母亲的关系，此刻母亲对待他，已经变得客套起来，而他对母亲也多了许多生疏。 他刚刚到李家大院的村口时，他就看到了叔伯大哥德恩站在路口。 李德发见到大哥，他急忙快走了几步。 而他大哥似乎也很着急，他对着李德发大喊着：“德发，你可算回来了！家里出大事了，咱们合计一下，看看到底咋整” “大哥，出啥事了”李德发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 “你们家大院政府来人要拆了！说是三天后就扒了，现在人家让咱们赶紧收拾东西。” “那他们给咱们安排住的地方没” “安排了，就是村里的三间小草房。” “那就没事了，扒我们家大院儿，那是早晚的事儿，现在国家都讲究民主，人人平等，不兴这些地主老财的资本主义了！” “这些道理俺们都懂，但是二婶她不行啊，她死活不肯搬走，她还说她要和大院共存亡！” “我回去劝劝大娘吧，谁也不能和国家作对啊！” “那赶紧的吧，我怕晚了会出啥事，俺心里有个想法，你看是不是把德庆叫回来，那毕竟是他的亲妈。” “我回去看看，如果大娘还是拗不过这个弯儿，我就给我大哥拍电报，让他快点回来。” “行，就这么定了！” 李德发和李德恩急忙赶回了李家大院。 两人刚一进院门，就听到一阵悲戚的哭声，不用想这个哭声，就是来自于李德发大娘的。 “哎呀……老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咱们李家都被人欺负成啥样了！你要是活着，他们敢这样嘛，现在这些人骑在我们孤儿寡母的头上拉屎啊！老爷，俺就是死也不会离开李家大院的！老爷啊，你赶紧活过来吧……呜呜呜……老天爷，你睁开眼睛吧……开开恩，放过我们李家吧！” “大娘，你不能这样伤心，你这个岁数，身体还不好，气大伤身啊！”李德发赶紧拉起趴在地上痛哭的大娘。 “小发子……咱们娘俩个就要无家可归啦……” “大娘，你先别哭，咱们慢慢想办法，别着急啊！” “你就别哄俺了，事到如今还有啥办法啊，不过……俺不会走的，他们想扒房子，就从俺的尸体上踏过去！” “大娘，你赶紧起来，这地上还是凉，你这个岁数折腾不起。”李德发和李德恩硬是把这个老太太从地上抬到了炕上。 李德发大娘也许是折腾累了。 她躺在炕上后，反而一动也不动了，这让李德发放了心，他对着李德恩使了个眼色。 李德恩立即心领神会，他跟着李德发走出了房间。 “大哥，这几天得麻烦你一下，帮我捣腾一下东西，还得照看一下大娘，我就怕她拗不过这个弯儿。” “行，自己家兄弟，这算啥事！只不过，小发子俺觉着还是给德庆发个电报吧，俺觉着二婶有点反常。” “那行吧，大哥你在这里看着，我赶紧去趟邮局，我给大哥发个电报，让他赶紧回来。” “你去吧，二婶这里我看着。” 李德发急忙朝着街里邮局飞奔而去，他一边走，心里一遍琢磨着：过些天自己上班了，一定买一台自行车，这没有自行车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自己去趟邮局，一来一回天都黑了。 天色渐渐的黑了起来，李德发也终于到了村口。 可他刚到村口，就感觉到了不寻常。 因为他看到不远处的李家大院里，似乎有亮光，而且这亮光还挺强烈，根本不像普通的油灯光亮，好像是院里点了不少火把。 李德发的心中，顿时燃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他急忙朝着李家大院跑去。 果不其然，李德发刚到李家大院的门口。 他就闻到了浓烈的烧纸味道，基本所有人都明白，一旦不是逢年过节，如果闻到这个味道，那就意味着举办丧事。 如今，自己家里有了这个味道，那就证明有人去世了，但这个家里只有大娘…… 李德发此刻根本不敢再想下去，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了院子里。 他大老远就看到，院子的中庭被煤油灯和火把照亮，破碎的青石板地面上还搪起了一块板子，板子上躺着一个人，地上还有一个烧纸的火盆。 李德发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仿佛有千斤重一般，他无论如何也挪不动自己的双腿往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