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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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仁怀在李氏的讲述中不仅知道了刚刚凤玖的壮举，也震惊于妹妹的变化，还听出了李氏在心里对凤玖生出了一些芥蒂。
他知道李氏在计较什么，凤玖差点掐死凤老太，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时代，无疑是另类。而以前的凤玖虽然性子冷了点，但是很听话，从不会反抗。
凤玖敢在那么多人面前直接动手想掐死凤老太，她应该是无所顾忌了，也不想再任人摆布了。敢杀人的那股子狠劲，必然不是谁都能一下就接受的。
他微微叹了口气，看着李氏的眼睛，认真的道：“娘，玖儿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这么多年她被欺压着，难道都死了一回了，还不允许她反抗吗”
一句话，震惊了屋里所有的人。是啊，玖儿差点死了，跟死过一回没两样。她为什么会寻死现在既然活着难道还要继续被压榨吗这句话在所有人的心里都埋下了一颗蠢蠢欲动的种子。
因这句话李氏的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她浑身颤抖。是啊，这次怀哥儿和玖儿生病后，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伤透了李氏的心。
她甚至都暗暗发誓，如果两个孩子真的救不回来了，那害了两个孩子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她一定要报仇，然后再下去看她两个可怜的孩儿。
玖儿刚醒的时候，她太激动也太高兴了，生活又有了希望，她想改变现状，不想一直被奴役下去。
所以她没忍住就对玖儿了说她要反抗、要分家。她还没有接触到丧子之痛就已经痛不欲生，那她的玖儿差点失去了性命，难道再重新活一回还不能她自己选择吗
她真是糊涂了，她自己都要去改变了，为啥还要玖儿像以前一样呢不，她要直面自己内心，她就是觉得玖儿变了，感觉她好像不是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乖巧听话，从不忤逆，所以她下意识的想远离现在的凤玖。
可这个凤玖就是她自己的女儿啊，她只是也想改变而已。是她魔怔了。她真的太不应该了，她怎么能怀疑她的玖儿呢她的玖儿人那么好。
李氏痛恨自己，也后悔下晌那样对凤玖。她抬起手，想狠狠扇自己两巴掌。
凤老二在听完凤仁怀的话后，也震惊了一瞬，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
他没有李氏那么难受。从他内心里，玖儿不管什么样都是他凤留景的女儿。
不过他知道，下午他的震惊和躲闪多少会让玖儿难受，等玖儿回来，他会跟玖儿说明白的。
凤老二也知道，李氏心里恐怕有了疙瘩，他一直注意着李氏的表情变化。是以在李氏扬起巴掌要扇自己的时候，凤老二赶紧抓住了李氏的胳膊，拦住了她。
凤老二叹了口气，道：“念娘，做啥傻事你也别自责，玖儿是咱的孩子，她啥样你还不知道吗她不会怪你的。
以后咱们再也别着向了就是。还有，这也不能怪你，都是俺没用。是俺保护不了你们母子，是俺没能耐。
俺一直重孝道，想着孝顺爹娘是应该的，所以他们让干啥俺就干啥，他们怎么打骂俺也受着，你们是俺的妻儿，俺以为这些也都是应该的。
却忽略了你们娘几个儿的感受。”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又接着道：“玖儿，玖儿做得没错。人这一辈子就这么长，俺们玖儿今年十四岁了，已经是大姑娘了，却从来没有自己做过主。
如今她想换个活法，俺们就应了她吧。玖儿是好孩子，俺相信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俺们做爹娘的在她背后给她依靠就行了。”
说到这的时候，凤老二又顿了一下，他低下头似乎接下来的话，真的很难出口，不过他还是说了：“她奶确实对她不公，没把玖儿的命当回事，也不怪孩子那样对她。”
他又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李氏，此刻李氏的头一直低低垂着。风老二肯定的说：“念娘，你要相信咱们的孩子。
如若不是这一次她被逼得狠了，肯定不会这么做，不管以后我们的玖儿变成什么样，她永远都是俺们的孩子。”
这时李氏也抬起头来，她目光坚定的看向凤老二，又看看凤仁怀和两个小的。
她对大家说：“景哥，你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玖儿是我的孩子。不管她做得对和错，她都是我的孩子。她做对了，我们跟着欢喜，她做错了，我们帮着承担。
如果你奶非得要去衙门告玖儿，那就让县太姥爷砍我的脑袋。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护我女儿周全。”
这时李氏眼圈又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今天是娘想差了，娘会给玖儿道歉，以后娘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还有你们，你们都是娘的孩子，娘会保护你们所有人。”
李氏说这些话的时候铿锵有力、眼神坚定，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内心做好决定之后才说的。
此时的她们还不知道，就是今天的这场谈心，奠定了她们这个小家以后永久的信任。
这个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凤玖已经拎着东西，在门口站了很久。
他们的谈话凤玖全都听到了，她觉得心里发胀，又觉得整个人飘乎乎的。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勾起嘴角，“嗯，这么快就想开了还不错。”
然后脸又冷了下来：“想砍她的头，呵！真会。”
此刻这间小屋低矮阴暗又潮湿，可是这个屋子却温暖了这屋里屋外的每个人。
不管他们以后住的多好，站的多高，在他们内心深处都有对这间小屋此刻的眷恋。
大房和三房的媳妇儿刚刚侍候完凤老太从堂屋里出来，就看见凤玖一手提着兔子野鸡和袍子，另一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就沉甸甸的背篓。
王玉兰和许菜花顿时双眼冒光，感觉哈喇子都快从嘴里流出来了。
这可都是肉呀，家里都多久没有开过荤腥了她们都记不清楚了。
王玉兰和许菜花快步往凤玖这边走，边走边笑着说：“哎呦，玖儿真能干呀！你看这身子刚好就立马上山打猎了。
玖儿还是个孝顺的，知道你今儿做的不对，就赶紧找东西给你奶奶赔不是来了。
这就对了，你奶奶看你给她拿这么多好吃的，肯定就原谅你了。
上山也累了吧快把这些东西交给大伯母，大伯母拿到厨房去，晚上给一大家子加个菜。”
说完，王玉兰和许菜花都赶紧走向前，朝着凤玖手里的猎物伸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