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星汉灿烂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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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的清晨，温颜正在练习新学的剑法基本式。她全神贯注，没注意到远处回廊下文子端驻足观看的身影。 动作比上次流畅多了。文子端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小太监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去，笑道：这小姑娘确实有毅力，听说李统领都夸她天赋异禀呢。 文子端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她哥哥凌不疑呢怎么不在一旁看着 凌小公子每日卯时要去上书房读书，分身乏术啊。 文子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当天下午，上书房里多了一个座位——就在凌不疑旁边。 凌不疑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三皇子，连忙起身行礼。 文子端摆摆手，淡淡道：听闻凌将军之子聪慧过人，本皇子特来切磋学问。 从此，凌不疑每日读书时都有了文子端作伴。而文子端总能在凌不疑惦记妹妹时，提议去练武场活动筋骨。 这天，两人来到练武场时，正看到温颜在练习一套新学的剑法。她小小的身子灵活地腾挪转移，剑尖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颜儿进步真大！凌不疑忍不住赞叹。 文子端站在一旁，目光专注地看着场中的小女孩。 阳光下，温颜额头的汗水闪闪发亮，小脸因为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神专注而明亮。 突然，温颜一个转身动作没掌握好平衡，眼看就要摔倒。 文子端身形一动，似乎想上前，又硬生生止住脚步。好在温颜自己稳住了身形，只是踉跄了一下。 呼...文子端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凌不疑已经跑过去扶住妹妹：颜儿没事吧 没事！温颜笑嘻嘻地抬头，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文子端，温颜赶紧行礼，动作还有些笨拙：见过三皇子殿下。 文子端面色如常，只是微微颔首：免礼。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小小年纪，剑法倒有模有样。 温颜眼睛一亮：殿下也懂剑法 略知一二。文子端淡淡道，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温颜手腕上的一处淤青上。 凌不疑注意到皇子的视线，连忙解释：舍妹初学乍练，难免有些小伤... 无妨。文子端打断他，习武之人，受伤在所难免。 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道：勤加练习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温颜歪着头看着皇子远去的背影，小声对哥哥说：三殿下为什么总是冷着脸，看上去好严肃啊。 凌不疑轻拍妹妹的头：不得无礼。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晚青柳送来的药膏里，多了一瓶专治淤青的特效药。 时光如水，转眼三个月过去。温颜的武艺有了长足进步，已经能够完整地演练一套基础剑法。李统领惊喜之余，也开始教授她更复杂的招式。 这天夜里，青柳照例来为温颜按摩。按到肩膀时，温颜突然开口：青柳姐姐，这药...真的都是李统领送的吗 青柳手上一顿，强笑道：自然是李统领，温小姐为何这么问 温颜转过身，大眼睛直视青柳：因为今天李统领看到这药瓶时，表情很奇怪，好像从没见过似的。 青柳一时语塞，正不知如何回答，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文子端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三殿下！青柳慌忙行礼。 温颜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看青柳又看看文子端，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这些日子送药的人是三皇子殿下 文子端面色依旧平静，只是耳根微微泛红：本皇子只是恰好有多余的伤药。 温颜跳下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温颜谢过殿下关怀。 文子端看着眼前这个不及自己胸口高的小女孩，她眼中的真挚和感激让他心头微动。他轻咳一声：不必多礼。你...练得很好。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让温颜笑开了花：真的吗我会更加努力的！ 文子端点点头，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明日练武场会有一批新器械送到，你可以试试那把特制的小木剑。 温颜惊喜地睁大眼睛：专门给我的吗 文子端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青柳看着温颜雀跃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三殿下其实关注温小姐很久了，只是从不表现出来。 温颜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小脸上满是困惑：可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或许...青柳轻声道，是因为温小姐身上有殿下向往的东西吧。 什么东西 坚持和勇气。青柳为温颜盖好被子，好了，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练武呢。 温颜点点头，闭上眼睛。梦中，她似乎看到父亲站在远方对她微笑，身旁还站着一个模糊的少年身影... 暮春的夜风还带着一丝凉意，吹过皇宫层层叠叠的琉璃瓦。 一道纤细的身影轻巧地跃上凤仪宫偏殿的屋顶，裙裾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温颜熟练地找到她常坐的位置，屈膝坐下，将一壶酒放在身旁。 十年光阴，当年那个在练武场上倔强摔倒的小女孩，如今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的眉目依旧明媚，却多了几分英气，眼角微微上扬，像极了当年那位战死沙场的温将军。只是此刻，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思念。 温颜仰头饮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微微蹙眉。 哥哥凌不疑出征已经三个月了，北疆战事吃紧，作为凌家子弟，他义无反顾地请命前往。温颜也曾想随军出征，却被皇后和哥哥联手劝阻。 姑娘家上什么战场凌不疑当时板着脸，却掩不住眼中的关切，好好在宫里待着，等我回来。 温颜又灌了一口酒，这次她被呛得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