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星汉灿烂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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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不疑轻敲了下妹妹的额头，正要说话，忽然目光一凝，定在了城楼下一处灯谜摊前。 那里站着一位披着红色披风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乌黑的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几缕碎发随风轻扬。 她正踮着脚尖去够高处的一盏花灯，动作间披风翻飞，宛如一团跳动的火焰。与其他闺秀的矜持不同，她笑得肆意张扬，眉眼间尽是灵动之气。 哥哥温颜顺着凌不疑的视线望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位姑娘倒是特别，在这满城贵女中，就属她最是鲜活。 凌不疑收回目光，轻咳一声：不过是觉得那盏灯有些特别罢了。 温颜抿嘴一笑，她太了解自家兄长了。凌不疑自幼沉稳内敛，对女子避如蛇蝎，文帝为此不知操了多少心。如今见他竟对一位陌生姑娘多看了几眼，温颜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哥哥，我听说今年的灯谜格外难，不如我们也去试试不等凌不疑回答，温颜已拉着他往城楼下走去。 凌不疑无奈，只得跟上，目光却不自觉地搜寻着那抹红色身影。 程少商此时正对着一个灯谜皱眉思索。 小姐，这谜太难了，咱们还是去看花灯吧。婢女莲房小声劝道。 程少商摇摇头：再等等，我总觉得快想出来了。她咬着下唇，神情专注，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对兄妹正向她走来。 温颜拉着凌不疑故意走到程少商身旁的灯谜前，假装思考片刻后轻叹：这谜题当真难解，哥哥可有头绪 凌不疑明白妹妹的用意，心中微动，却只是淡淡道：举头望明月，谜底应是。 程少商听到这声音，不由转头望去，正对上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眸。 男子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逸却带着几分疏离，让她一时怔住。 这位公子好生厉害！温颜适时出声，笑着对程少商道，姑娘也是来猜灯谜的么不如我们一起人多思路广。 程少商回过神来，见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与自己搭话，便爽快应道：好啊，我正被这谜题难住了呢。 她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灯笼，有头没有尾，有角没有嘴，摇动角与头，全身都是水，姑娘可知道是什么 温颜故作思考状，实则暗中观察兄长反应。 凌不疑的目光落在程少商因思考而微微皱起的鼻尖上，嘴角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是鱼吗温颜猜测道。 程少商摇头：不对，鱼有嘴呀。 凌不疑忽然开口：荷叶 程少商眼睛一亮：对呀！荷叶的茎是头，叶边是角，风吹时摇动，上面还带着水珠！公子真是聪慧。她笑得眉眼弯弯。 凌不疑被她直率的赞美弄得耳根微热，轻咳一声：姑娘过奖了。 温颜见状，连忙道：在下温颜，这是家兄凌不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程，名少商，家中排行第四，大家都叫我嫋嫋。程少商大方地回道，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凌不疑。这男子虽面色冷峻，但却不冷漠，还愿意陪自家妹妹逛街。 原来是程四姑娘。温颜笑意更深，我们正要去前面看烟火，不如一起 程少商犹豫片刻，想到独自逛灯会确实无趣，便点头答应：好啊，正好我丫鬟胆小，不敢往人多处去。 莲房在后面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道：小姐，这不合规矩... 上元节哪来那么多规矩。程少商摆摆手，对温颜道，咱们走吧。 三人沿着挂满花灯的街道前行，温颜刻意放慢脚步，让凌不疑与程少商并肩而行。 街边小贩吆喝声不断，各色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光影。 程姑娘常来灯会么凌不疑打破沉默，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程少商摇头：这是第一次，之前我住在乡下，现如今父母归来才随着回京。说到这里，程少商心中还有着父母兄长归家的欣喜。 凌不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程大人是... 家父程始，现任兵部侍郎。程少商坦然道，随即好奇地看向凌不疑，凌公子是... 我兄长在军中任职。温颜抢先答道，对凌不疑眨了眨眼，不过今日不谈公事，咱们专心赏灯才是。 程少商了然点头，也不多问。她忽然被路边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吸引，眼中流露出渴望：那糖人做得真像！ 凌不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摊主正灵巧地将糖浆拉成各种形状。他二话不说，走过去买了两个糖人回来，递给程少商一个兔子形状的： 程少商惊喜地接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兔子 凌不疑指了指她腰间挂着的小玉兔挂饰：猜的。 程少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挂饰，笑得更加灿烂：凌公子真是细心。她轻轻舔了一口糖人，满足地眯起眼睛，好甜！ 凌不疑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心中某处悄然柔软。他平日最厌烦娇气的闺秀，却对程少商这般率真自然的举止生不出半点反感。 温颜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心中暗喜。她故意落后几步，给兄长创造机会。 前方人群忽然骚动起来，有人高喊：烟火要开始了！众人纷纷向广场涌去。 程少商被人群推挤，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凌不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手臂：小心。 程少商站稳后，发现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凌不疑的手掌温暖有力，让她没来由地感到安心。四目相对间，她看到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多谢凌公子。程少商轻声道，脸颊不知为何有些发热。 凌不疑松开手，却不着痕迹地站到她身侧，用身体为她隔开拥挤的人群：跟紧我。 温颜见状，故意道：哥哥，我去前面看看，你们慢慢来。说完便钻入人群不见了踪影。 程少商有些无措：温小姐她... 不必担心，她对这一带很熟。凌不疑淡淡道，却悄悄放慢脚步配合程少商的身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