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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卫国看着小战士那“稳重”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 他回头，正好对上张铁山了然的目光，张铁山捂着胳膊，嘿嘿低笑两声，冲张卫国竖了个大拇指。 “真不愧是你小子啊，专门出些损招，你咋就这么会祸害人呢！” 李强也凑过来，瓮声瓮气地问：“卫国，咱……咱就这么看着” 张卫国活动了下疼痛的左臂，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弧度。 “看着看着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咱也帮把手去！不过……” 他指了指那些被打得满地打滚、哭爹喊娘的人贩子，“别打要害，给留口气儿，等团长来‘审’！重点是……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明白！”李强眼睛一亮，狞笑着捏了捏拳头，骨节咔吧作响，“俺最会让人‘长记性’了！”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也挤进了愤怒的人群。 张卫国专挑那些被揍得差不多的家伙，用穿着翻毛大头鞋的脚，不轻不重地踢他们的腿弯子、屁股蛋子，嘴里还骂骂咧咧：“让你们偷孩子！让你们跑！老实点！” 每踢一脚，都引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李强盯上了一个刚才想翻墙、被煤渣子砸下来的家伙。 他走过去，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那人的脖领子，像拎小鸡仔似的提溜起来。那人吓得裤裆都湿了，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李强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另一只手左右开弓，“啪啪啪”几个大耳刮子扇过去，声音清脆响亮：“说！还偷不偷孩子了！嗯” 扇一下问一句。那人脸瞬间肿成了猪头，牙齿混着血沫子飞出来两颗，话都说不利索了，只会含糊地哭喊：“不偷了……爷爷……饶命……再也不敢了……” 整个胡同，彻底变成了“惩治人贩子”的露天课堂。 愤怒的火焰在燃烧，正义的铁拳在挥舞。那二十多个人贩子，如同掉进了滚开的酸菜锅里，被这来自民间的、最原始也最解恨的力量，狠狠地“教育”着。 惨叫声此起彼伏，求饶声不绝于耳。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亡命徒，此刻一个个鼻青脸肿，哭爹喊娘，比霜打的茄子还蔫巴。 过了好一阵子，估摸着那小战士“稳稳当当”地快溜达到地方了，胡同口才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引擎轰鸣声。 “让开！都让开！解放军来了！” 听声音，是李大龙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带着火气和焦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李大龙带着几十号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士兵冲了进来。当看到胡同里的景象时，饶是身经百战的李团长，也愣住了。 只见雪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呻吟哀嚎的人，个个鼻青脸肿，衣衫褴褛，有的抱着腿，有的捂着肚子，有的脸肿得亲妈都不认识。几个穿着军装的身影（张卫国、李强、张铁山）混在老百姓堆里，正“义愤填膺”地指着地上的人贩子控诉。 “团长！您可算来了！” 张卫国立刻迎上去，指着地上的人贩子，一脸“愤慨”，“就是这帮瘪犊子！偷了老刘家的娃！幸亏乡亲们深明大义，见义勇为，帮咱们把这帮杂碎给‘控制’住了！孩子在那位大娘怀里，好好的！”他特意加重了“控制”俩字。 李大龙看着地上那些被打得妈都不认识的家伙，又看看周围那些手持“凶器”、“义愤填膺”的群众，尤其是看到张卫国那微微抽动的嘴角和李强眼中憋不住的笑意，再联想到刚才那小战士“一步三晃悠”的报信速度…… 李团长那张黑脸，表情极其精彩。 他嘴角抽了抽，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想发火又没理由——人抓到了，孩子救回来了，人民群众还帮了大忙，你还能说啥他最终只是狠狠地瞪了张卫国和李强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行啊，你俩小子，蔫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想笑的冲动，对着周围的老百姓，啪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 “黑龙城的父老乡亲们！感谢你们！你们帮我们解放军抓住了这帮祸害百姓的畜生！我李大龙，代表军区，代表被拐孩子的家人，谢谢大家伙儿了！”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李团长客气啥！打人贩子，人人有责！” “就是！这帮天杀的，打死都不冤！” “解放军同志辛苦了！” 李大龙直起身，大手一挥，恢复了雷厉风行的本色：“警卫连！把这帮杂碎全给我捆结实了！押回去！严加审问！一个都别漏掉！” 士兵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开始熟练地捆绑那些瘫软在地的人贩子。 那些人贩子被捆的时候，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看向周围老百姓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这帮穿军装的，好歹是捆，刚才那些拿扁担掏灰耙的，是真往死里打啊！ 李大龙走到抱着孩子的大娘面前，看着那孩子哭累了，在大娘怀里沉沉睡去的小脸，刚硬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柔和。他轻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对大娘说。 “大娘，谢谢您！孩子我们先带回去检查一下，他爹妈就在派出所等着呢，马上就团圆了！” 大娘抹着眼泪，连连点头：“好，好！快带回去吧！可吓死孩子了！” 李大龙安排两个战士小心地接过孩子，用军大衣仔细裹好。 他这才转过身，走到张卫国、李强和张铁山面前。看着张卫国肿起来的左臂和张铁山染血的袖子，还有李强脸上那道血口子，李大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关切。 “伤咋样”他沉声问。 “皮外伤，没事儿！”张卫国咧嘴一笑，牵动了伤口，疼得吸了口气。 “这点口子，算个屁！”李强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 “死不了！都是教育这帮瘪犊子累的！”张铁山也哼了一声。 李大龙看着他们三个，眼神复杂，有赞许，有后怕，也有一丝无奈。他拍了拍张卫国的肩膀，又重重捶了李强胸口一拳，最后对张铁山说：“兄弟，您这岁数还冲这么猛……赶紧的，跟车回去，让卫生员好好处理伤口！” 他又转向张卫国和李强，压低声音，带着点气笑：“你俩小子……行！真行！玩得够花哨！回头再跟你们算账！”不过那“算账”俩字，怎么听都带着点纵容的意味。 这时，士兵们已经把人贩子都捆好了，像串蚂蚱似的排成一溜。李大龙看着这群鼻青脸肿、垂头丧气的家伙，尤其是那个公鸭嗓的头目，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一只眼睛被冻梨砸成了乌眼青，嘴角还淌着血。李大龙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 公鸭嗓接触到李大龙的目光，吓得浑身一哆嗦，裤裆又湿了一片。 李大龙厌恶地皱了皱眉，没再看他，转身对士兵们吼道：“带走！路上‘照顾’好点，别让他们冻‘感冒’了！” “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战士们一声大喝，声音仿佛在这寒冬天内响起一阵锣鼓，听着直让人振奋，更是把那二十几个人贩子给吓的又一哆嗦，大气也不敢出。 李大龙那句“照顾”刚撂下，押着人贩子的士兵们心领神会，手上那麻绳勒得更紧了，勒进肉里。 疼得那帮刚被群众“教育”得七荤八素的杂碎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冻得梆硬的泥地上蹭出一道道歪歪扭扭的印子。 公鸭嗓头目被两个膀大腰圆的战士架着，肿成猪头的脸蹭着战士崭新的军棉袄，留下一道油渍麻花的污痕，他自己则像个被抽了筋的死狗，脚尖拖在地上，哼哼唧唧。 “团长！孩子！” 张卫国迎上去，看着被战士小心翼翼抱在怀里、裹在厚实军大衣里只露出半张小脸的孩子。 小家伙大概是哭累了，也可能是吓懵了，这会儿倒是睡得沉，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脸上泪痕还没干。张卫国心头那根绷得死死的弦，这才“嗡”地松了下来，长长吐出一口白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一小团雾。 “好！好样的！” 李大龙重重拍了拍张卫国的肩膀。 李强一抹脸上干涸的血痂子，浑不在意：“擦破点皮，算个屁！俺在山上让黑瞎子挠一下都比这狠！” 他指着地上被捆成粽子的那群人贩子，眼神凶狠，“这帮杂碎，咋整直接崩了省事！” “崩了” 李大龙浓眉一挑，脸上那点温和瞬间被寒霜覆盖，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扫过那排垂头丧气的家伙，最后钉在公鸭嗓身上。 “崩了就太便宜他们了！得撬开他们的嘴！看看还有没有没挖出来的脏事！卫国，强子，铁山大哥，你们仨立了大功！先歇口气，我让人送你们和孩子回去……” “团长！” 张卫国打断李大龙的话，他活动了下还隐隐作痛的左臂，眼神却亮得惊人，指着那扇被李强撞塌的门洞，“不对劲！俺刚才冲进去救孩子的时候，觉着那味儿不对！” “味儿”李大龙一愣。 “对！” 张卫国用力吸了吸鼻子，尽管空气里混杂着血腥、汗臭、劣质烟和刚才打斗留下的尘土味儿，但他常年打猎练出的敏锐嗅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被刻意掩盖的异常。 “除了汗臭、烟油子、剩饭馊味，还有……还有一股子……淡淡的奶腥味儿，还有……尿骚味儿！好像不止一个娃的！” 这话像颗炸雷！李大龙瞳孔猛地一缩：“你的意思是……” “里头可能还有孩子！” 李强也早就反应过来了，他那双在山林里追踪猎物练就的耳朵，似乎也捕捉到了什么，他猛地扭头，死死盯着那黑洞洞的破门洞。 “刚才打闹的动静太大，俺刚才好像……听见里头有动静！像耗子挠墙，又像……小娃子在哭！” 张铁山老爷子捂着胳膊，花白的眉毛拧成了疙瘩：“没错！俺被那咸菜缸子砸碎玻璃的时候，也恍惚听见里头有细小的哭声，还以为是外面那娃的动静！” 李大龙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一股更盛的怒火“腾”地冲上天灵盖！ 他娘的，这还不是一锤子买卖是个贼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