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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边水雾氤氲，灌木丛中，严靖杰屏息凝神，如同蛰伏的猎豹。体内新生的混沌元气沉稳流淌，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远处，王老五几人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议论声越来越近，带着一种既贪婪又畏缩的猥琐气息。 “五哥，看！水潭！那小子肯定在附近！” “妈的，这地方邪门，雾气这么大……” 拨开灌木的窸窣声响起，王老五、瘦猴和那个矮个子三人，小心翼翼地出现在了潭边空地上。他们手里拿着柴刀和削尖的棍棒，眼神四处逡巡，既想找到严靖杰，又对这云雾缭绕、水声滴答的环境本能地感到畏惧。 严靖杰的目光冰冷。他认得这几人，平日里在村里就好吃懒做，偷鸡摸狗，是标准的泼皮无赖。如今竟敢打他的主意，还找到了滴水岩这里，绝不能轻饶。 他没有立刻现身，而是将一丝混沌元气运至指尖，对着几人脚前一丈远的一块半埋在地里的卵石，屈指一弹。 一道微不可查的灰芒闪过。 “噗！” 那卵石应声而碎，化作一蓬石粉，悄无声息地溅开。 正探头探脑的瘦猴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摔倒：“什……什么东西！” 王老五和矮个子也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棍棒柴刀，色厉内荏地喝道：“谁！谁在那里装神弄鬼！严靖杰，是不是你小子！给老子滚出来！” 严靖杰这才缓缓从灌木丛后站起身，步履平稳地走到空地上，与三人隔着数丈距离对峙。他衣衫虽有些破损，沾着尘土，但脸色红润，眼神锐利，周身竟隐隐有种让他们心悸的气度，与之前那个沉默寡言、刚从城里回来的养鸡青年判若两人。 “王老五，你们找我”严靖杰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王老五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强自镇定，挥舞着柴刀骂道：“严靖杰！你少他妈故弄玄虚！说！你昨天对守仁叔使了什么妖法二台那边闹鬼是不是也跟你有关！” “没错！还有你养鸡那后山，那黑石头也邪性！村里都传遍了！”瘦猴也在一旁帮腔，声音却有些发颤，刚才那无声碎掉的石头还在他脑子里回放。 严靖杰心中冷笑，果然是因为这些。他目光扫过三人，注意到他们眼底深处除了贪婪和蛮横，还有一丝被“邪门”传闻勾起的、想要探寻秘密分一杯羹的渴望，以及挥之不去的恐惧。 “我用了什么法子，与你们何干”严靖杰向前踏出一步，地面似乎微微一震，“二台的事，你们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了吗还敢来沾惹” 他这一步踏出，身上那股无形的气势骤然增强，混合着滴水岩的灵秀之气与新生的混沌元气，竟让王老五三人感觉呼吸一窒，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起来。 矮个子胆子最小，手里的棍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煞白，牙齿都在打颤：“五……五哥……他……他好像不对劲……” 王老五也是头皮发麻，但他仗着人多，又是在村里横行惯了，不肯就此退缩，硬着头皮吼道：“少吓唬人！一起上，按住他，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说着，他举起柴刀，率先冲了过来。瘦猴见状，也咬着牙，挥舞着削尖的棍棒从侧面捅向严靖杰的腰眼。 面对这毫无章法的攻击，严靖杰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甚至没有动用太多的混沌元气，只是凭借被灵气淬炼后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身形微微一侧，便让过了王老五劈来的柴刀，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瘦猴捅来的棍棒前端。 稍一发力。 “咔嚓！” 那手腕粗细、削尖了的硬木棍棒，应声而断！ 瘦猴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整个人被带得向前踉跄，惊骇欲绝地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棍子。 严靖杰随手将断棍丢开，右手并指如刀，看似随意地在那擦身而过的王老五持刀的手腕上一拂。 “啊！”王老五惨叫一声，只觉得手腕如同被烧红的铁条烫了一下，又麻又痛，柴刀再也握不住，“哐当”落地。他捂着手腕连连后退，看向严靖杰的眼神充满了惊恐，那一下，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剩下的矮个子早已吓破了胆，怪叫一声，转身就想往林子里跑。 严靖杰冷哼一声，脚尖在地面一块小石子上轻轻一踢。 “咻！” 石子破空，精准地打在矮个子的腿弯处。 “哎哟！”矮个子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抱着腿哀嚎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三个手持“武器”的壮年泼皮，便已全部倒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严靖杰站在原地，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拂动，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走到捂着手腕、脸色惨白的王老五面前，蹲下身，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 那目光并不凶狠，却深邃得如同脚下的深潭，让王老五感觉自己所有的龌龊心思都被看了个通透，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五哥，”严靖杰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有些事，不是你们该打听的，有些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今天，只是个小教训。” 他伸出手指，在王老五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一股微不可查的、带着一丝混沌元气特有沉寂冰寒气息的能量，如同细针，瞬间刺入王老五的眉心祖窍。 王老五浑身一僵，双眼猛地瞪大，瞳孔中瞬间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景象，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裤裆瞬间湿了一片，骚臭味弥漫开来。 严靖杰收回手指，站起身，不再看瘫软在地、如同烂泥般瑟瑟发抖的王老五，目光扫向同样吓傻了的瘦猴和抱着腿哀嚎的矮个子。 “带着他，滚。” “以后，再让我在黑石岭深处看到你们，或者听到任何关于我的风言风语从你们嘴里传出来……”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却让瘦猴两人如坠冰窟，“后果，自负。” 瘦猴和矮个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也顾不得疼痛和狼狈，一人一边，架起已经精神恍惚、只会喃喃自语的王老五，仓皇无比地逃进了来时的林子，连掉在地上的柴刀和棍棒都顾不上捡。 看着三人狼狈消失的背影，严靖杰眼中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片冷然。 他知道，这种威慑只能管一时。王老五被他用一丝混沌元气侵入祖窍，短时间内会噩梦缠身，精神萎靡，不敢再轻易造次。但黑石村的秘密，他身上的异常，恐怕很难完全掩盖下去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转身，望向那水汽蒸腾的滴水岩，目光变得深邃。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彻底弄清楚三才锁灵阵和血脉诅咒的真相。王老五这样的麻烦只是疥癣之疾，真正的危机，还潜藏在那三座阵眼之下，潜伏在每一个严氏族人的血脉之中。 他走到深潭边，再次掬起一捧清冽的潭水，一饮而尽。清凉甘甜的滋味沁入心脾，也让他更加清醒。 片刻的安宁已经结束。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重新盘膝坐下，面对滴水岩。他要抓紧时间，借助此地的灵秀之气，彻底巩固刚刚突破的修为，并尝试进一步探索黑色碎片与这灵穴之间的联系。 实力，是应对一切变故的根本。 而在他看不见的层面，那侵入王老五祖窍的一丝混沌元气，正如同一颗恶毒的种子，在其混乱的心神中扎根，不断放大着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并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严靖杰同源的诅咒气息，悄然留在了这个普通村民的体内。 风，似乎起于青萍之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