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帝心默许，星火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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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秋来，白龙河上波光粼粼，数艘经过改进的“破浪二号”明轮漕船正在进行编队航行测试。相较于初代的笨拙，“破浪二号”传动结构更为精巧，航速与稳定性显着提升，逆流而上的能力得到了验证。河岸旁，新建的“河运管理司”衙署已初具规模，标志着林凡整合昌乐、临川乃至周边水系航运的构想正逐步成为现实。 青川驿的书房内，氛围与以往略显不同。少了几分剑拔弩张的紧迫，多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沉稳。皇帝虽未明发旨意全国推行“临川模式”，但金殿辩诬后的默许，以及通过徐阶、雷总兵等渠道传递来的有限支持，已为林凡打开了一扇窗。 这一日，一封来自北疆重镇“云州”的信件，打破了表面的平静。信是云州督粮道崔琰写来的，此人曾是徐阶门生，性格刚直，与林凡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 信中，崔琰语气急切：“林贤弟台鉴：云州地处边陲，粮秣转运关乎军国大事。然此地漕运废弛，河道淤塞，仓廪管理混乱，更有豪强与军中败类勾结，侵吞粮饷。弟在临川之事，愚兄素有耳闻，心向往之。今冒昧致书，恳请贤弟不吝赐教，或可派员前来，助我整顿云州粮漕，以固边防……” 信末，他还附上了一些云州粮储、转运的粗略数据，情况之糟，触目惊心。 林凡将信递给顾莲舟，眉头微蹙：“云州……北疆门户。此地粮漕若乱，边防危矣。崔琰此人，可信否” 顾莲舟细阅信件，沉吟道：“崔大人是徐师门生，风评向来刚正，应非虚言。夫君，此事关乎边防，非同小可。若能借此将临川经验用于边镇，其意义远超在内地推行。” 林凡点头：“是啊，边镇若能因我等之力而更加稳固，则所有争议与非议，皆可休矣。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边镇势力盘根错节，军、政、商交织，其复杂程度远非内地州县可比。 如何介入云州直接以巡按身份前去，过于招摇，恐引起当地势力强烈反弹。林凡与幕僚们商议许久，未有万全之策。 顾莲舟静听良久，轻声道：“夫君，或可效仿此前协助漕运总兵之旧例不以官方身份强压，而以‘技术协理’之名，行暗中整顿之实。” 她展开一幅粗略的北疆地图：“崔大人求助之心恳切，他可先以个人名义，聘请我等派遣‘精通仓储管理、河工水利之匠师及文书’前往云州‘协助’。我等可精选一支精干小队，成员包括熟悉标准化仓储的吏员、精通河道清淤勘测的工匠，以及……”她顿了顿，“数位细心可靠的‘女史’。” “女史”林凡若有所思。 “正是。”顾莲舟目光清明，“云州情况不明，豪强与军中势力勾结，明面上的账目恐怕早已粉饰太平。‘女史’们可借协助管理文书、核对仓廪琐事之机，从细微处观察，从内宅女眷中探听，或能发现明面查账难以发现的蛛丝马迹。且女子身份，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此计可谓另辟蹊径，将女性的细腻与不易引人注目的特点，化为情报搜集的利器。林凡抚掌称赞：“娘子此计甚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计划既定，林凡立刻着手组建这支特殊的“北疆技术协理队”。队长由一名沉稳干练、曾参与临川码头建设的工房老吏担任；队员包括两名精通水利和仓储的工匠，三名熟悉账目和标准化流程的文书（其中两人是经验丰富的“女史”）。赵虎还秘密选派了四名身手矫健、机敏过人的护卫，混入队伍中，负责安保与秘密联络。 林凡与顾莲舟亲自为小队成员训话，明确此行使命：明面上，协助崔琰整顿粮仓、勘测河道、引入标准化管理；暗地里，查清粮漕弊案根源，搜集豪强与军中败类勾结的证据，但绝不可轻易暴露真实意图，安全第一。 顾莲舟特别叮嘱那几位“女史”：“此行艰险，尔等务必谨慎。多看，多听，少言。留意仓廪出入的细微异常，留心官员家眷闲谈中的信息，一切以保全自身为上。” 深秋的清晨，一支看似普通的商队从青川驿悄然出发，马车里装载着测量工具、标准账册格式样本以及一些必要的物资，目的地——北疆云州。 林凡与顾莲舟并肩站在驿亭外，目送队伍消失在官道尽头。 “北疆苦寒，此去千里，但愿他们一切顺利。”顾莲舟轻声道，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这些派出去的人，尤其是那几位“女史”，许多都是她亲手培养起来的。 林凡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星火已燃，总要有人将其带往更远、更需要光明的地方。云州若成，则边防可固，我辈理想，亦可播于塞北。” 他知道，这步棋风险极大，但收益也同样巨大。这不仅是将临川模式推向边疆的尝试，更是一场在更复杂棋盘上的博弈。他相信那些精心挑选的队员，更相信身边这位总能于无声处听惊雷的贤内助。 青川驿内，新的蓝图正在绘制。林凡的目光已越过白龙河，投向了那片广袤而充满挑战的北疆。而顾莲舟，则开始着手梳理与北疆相关的各类信息，为前方的小队，也为林凡下一步可能的行动，构建更完善的情报支持网络。一颗名为“变革”的火种，正携带着临川的经验与智慧，悄然投向帝国北陲的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