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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娘子还真敢说。 但很明显,她这句话,应是击中了时锡的内心。 时锡慢慢地转过头来。 刘大娘子轻笑起来:“男人嘛,终究不想一生都靠着妻子的。尤其是像你这样才华横溢的。我记得,你当年是二甲第几名来着” 二甲第十名。 他记得很清楚。 但那又如何中了进士,无依无靠的他也只能等候授官。 比他名次更靠后的那些人,却纷纷得到了授官。 小厮接过铜盆,刘大娘子取了干净的帕子,浸了水,拧干,而后轻轻的擦拭着时锡脸上的墨迹。 她的动作很轻柔,慢慢地、一点点地将时锡脸上的墨迹给擦去。 “这么俊的一张脸,配那虞卿卿,真是可惜了。”刘大娘子将帕子丢进铜盆。 时锡咬牙:“她,值得……” “值得我可听说,当初你是有心上人的。她看上了你,你也看上了她的权势,所以你们一拍即合,这才做了夫妻。”刘大娘子又轻轻地抚着时锡的下巴,“只可惜呀,你抛弃了心上人,这果却报在了虞卿卿身上。” 时锡有些吃惊。 他与琳儿的事情,当时除了沈绿,谁都不知,刘大娘子是如何知道的 见时锡神色吃惊,刘大娘子掩着嘴,又吃吃的笑起来了:“锡郎是不是很想知晓,我是如何知道的我偏就不告诉你。不过另外有件事,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你想背靠康王府这棵大树,但康王府这棵大树,却是想让你替虞卿卿陪葬。” 对于这件事,时锡却是没有过多的表情。 自古以来,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是凉薄。 人命之于他们,不过是蝼蚁。 做了郡马爷之后,他以前那些傲气,早就被打压得一点都不剩了。 他虽是郡马爷,却没有实权;他有名有姓,却只是清河郡主的丈夫。 旁人看着他花团锦簇的,却无人理解他的痛苦。 谁叫他,贪图富贵,尚了郡主呢。 时锡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全身也软绵绵的,不想说话。 刘大娘子示意小厮将时锡送到隔壁的房中。 隔壁的房中,摆设极尽的奢华。 多宝阁上的摆件,无一不名贵。 若是他没看错的话,那多宝阁上的摆件,应是赏赐。 流花县主刘大娘子,深受宫中贵人的宠爱。 时锡被两名小厮架到了拔步床上。 小厮除去他的鞋子,倒是给他留了里衣。 时锡瞪着眼睛,望着红粉的罗账,赫然发现,用来钩罗账的钩子上,嵌了好几颗红宝石。 整间屋子,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门扇轻掩,刘大娘子侧躺在时锡身边,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时锡。 刘大娘子的年纪只比清河郡主大一些,如今清河郡主已经是时日无多,而刘大娘子还鲜活无比。 时锡紧张得额头冒汗,他想挣扎,可他四肢浑身无力。倘若刘大娘子想要对他做些什么,他定然是丝毫不能反抗的。 “锡郎。”刘大娘子轻抚时锡的胸膛,吐气如兰,“我与你做一夜夫妻可好” 当然不好!他可是很挑剔的! 刘大娘子不知与这流花院里的男子度过多少晚春风,他可不要这样的破烂货! 见时锡露出嫌弃的神情,刘大娘子掩着嘴,又吃吃的笑了起来。 “怎地,你一个吃软饭的,还嫌弃起我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加大了力道。 时锡咬牙,强忍着。 那香让他难受得紧,浑身燥热,他浑身都湿透了。 “好了,不逗你了。”刘大娘子却是坐起来,取过香扇轻摇,“你便甘心,将来给虞卿卿陪葬” 当然不甘心。 他一直在寻找法子,但没有突破口。 他很明白,清河郡主死去那日,也是他的忌日。 咸宁郡夫人才没有那么好心,饶他一命。此前说替他觅个官职,也不过是骗他。 “不甘心是吧”刘大娘子贴心地替时锡抹去汗珠,笑意盈盈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时锡瞪大了眼睛。交易 “你都看到了吧,这屋子里的一切。”刘大娘子环视四周,“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当今太后赏赐的。” 她放低了声音:“我说的话,比咸宁郡夫人那老货,更管用。” 时锡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实话告诉你,我这流花巷子流花院,不过是个障眼法。”刘大娘子又躺下来,“石九郎省得吧,他可是刺探百官行踪的高手。卢二郎,就是今儿站在沈大娘子身边那位,也是刺探消息的好手。” 可太后这是为何时锡有些糊涂。 当今圣上,可是太后的亲生儿子。 太后弄这流花院来刺探百官的行踪,又是为何 太后宠爱康王,可却不让康王府做这件事,却偏偏挑了刘大娘子来做。 时锡瞪着刘大娘子,满脑子的疑问。 “想知道更多的真相”刘大娘子轻轻的朝时锡吹气,“只要锡郎与我签一份生死状,我便将这一切,无一遗漏的告诉锡郎。” 时锡看着刘大娘子。 刘大娘子也不着急,只玩弄着时锡的耳朵。 时锡的耳朵,渐渐的红温。 “好。”良久之后,时锡道。 …… “啊呸,什么玩意。”外头花园里,贺环踢了昏迷不醒的李编修一脚,又呸了一声。 周娘子唬了一跳,但不敢作声。 李编修满脸都被画黑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将他扔出去。”贺环吩咐,“一个不要脸的玩意,讨饭讨到这里来了,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什么玩意也能随便进来。” 流花院的小厮得令,将李编修抬了出去。 但不能扔在流花院附近,于是流花院的小厮用马车将李编修运得远了些,将其扔在了一间香火不盛的城隍庙里。 流花院里,贺环坐下来,瞧见周娘子仍旧垂着头站着,想了想,将她招过来:“这院子里熏的香有问题,你可闻出来了” “禀贺老爷,闻出来了。”周娘子说。 贺环挑眉:“可有破解之法” 周娘子道:“方才贺老爷命人端给妾身的热茶中,应有解药。” “哟,还真是有几分本事。”贺环笑道,看看四周,“看上了哪一个,自己挑了去。” 周娘子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妾身不明白。” “算了算了。你早些回去吧。”贺环挥挥手,“可别迷了路。” 周娘子慢慢的出了流花巷子。 她不大记得来时的路,只能慢慢的问人。 街边却站了一个人。 是早就该离去的沈大娘子。 沈绿背着大大的箱子,站在夕阳的光辉中,有一种看不清楚的模糊。 “周娘子。”沈绿开口,“那贺环,心思不正。你厨艺了得,为何要替他做事” 周娘子闻言,却是满心的不忿。 这沈大娘子,明知道香快燃尽了,却没有提醒她。可真真是卑劣至极! 贺环是心思不正,可他给了她生机。 周娘子昂头:“沈大娘子,别以为你今日胜了我,便有资格教训我。劳烦往旁边让让,莫拦了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