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撞碎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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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身影正是洛夏。她正和几个女生围着篮球打闹，指尖刚触到球面，就被同伴笑着撞了下胳膊，篮球顺势滚向老槐树这边，恰好停在尹书恒脚边。 “哎！我的球！”洛夏清脆的声音飘过来，她迈开步子跑过来，额前的碎发被风拂起，脸颊带着运动后的浅红。 走到近前时，她抬头看清尹书恒，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弯起眼笑了：“尹书恒你怎么站在这儿发呆呀帮我递一下球呗。” 尹书恒的心脏猛地一缩。上一世，也是这样的场景，篮球滚到他脚边，他因为紧张，弯腰捡球时竟撞翻了手里的作业本，慌乱间反而踩住了球，让洛夏和同伴笑了好一阵——那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出丑，之后好几天都不敢和她说话。 但现在，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记忆，稳稳捡起篮球递过去，声音比预想中平静：“给你。”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掌心，传来一丝温热的触感，和前九世里无数次的触碰渐渐重叠：书院里递过诗稿的指尖、沙场上交过兵符的温度、皇宫里接过玉簪的微凉…… 洛夏接过球，指尖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顿，莫名觉得这触碰有些熟悉，像是刻在骨子里的羁绊。她晃了晃篮球，又看向尹书恒，眼底带着好奇：“你今天怎么没和你二哥洛阳去打球以前这个点，你们俩早占场地了。” 尹书恒一怔，才想起上一世的这个午后，他确实和洛阳在打球，错过了与洛夏的这次交集。 他看向操场另一边正挥着手喊他的洛阳，又转回头看向洛夏，认真地说：“刚在想点事。对了，下节体育课自由活动，要不要一起组队打羽毛球我看你刚才投篮好像不太顺手。” 这话一出，不仅洛夏愣住了，连不远处的洛阳也挑了挑眉——尹书恒上一世最怕和洛夏单独相处，更别说主动邀她一起玩了。 洛夏反应过来，眼里漾开笑意，用力点头：“好啊！我羽毛球比篮球厉害多了，等下可别输了哭鼻子！” “不会。”尹书恒也弯起嘴角，阳光落在他眼底，碎成点点暖意。他知道，这一句主动的邀约，已经彻底错开了上一世的遗憾。 这时，上课铃响了，操场上的少年少女们涌往器材室。洛夏抱着篮球跑了两步，又回头冲尹书恒喊：“快点啊！我去占场地！” 尹书恒应了声，看着她飞扬的马尾消失在人群里，转头对上洛阳走过来的目光。洛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调侃：“可以啊你，开窍了以前谁见了洛夏跟见了老虎似的。” 尹书恒没解释，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膊，快步跟了上去。他能感觉到，胸口那股因遗憾而发闷的感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雀跃与坚定。 体育课上，尹书恒和洛夏组队对战另外两个同学。洛夏的羽毛球确实打得不错，扣杀时干脆利落，赢了球就会笑着冲他比“耶”；偶尔接空了，也会吐吐舌头，眼里满是懊恼。 尹书恒故意放慢了些速度，在她没接住时轻轻把球打过去，看着她重新振作的样子，心里满是柔软。 中场休息时，两人坐在看台上喝汽水。洛夏看着操场上奔跑的同学，忽然说：“尹书恒，我觉得今天的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尹书恒侧头看她，她的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浅金，和书院里临窗吟诗的她、沙场上披甲作战的她、海边织渔网的她渐渐重合，却又格外鲜活。 “说不上来，”洛夏挠了挠头，“以前你总不爱说话，今天却很主动。而且……”她顿了顿，看向他的眼睛，“感觉跟你待在一起很舒服，就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样。” 尹书恒的心猛地一跳，轻声说：“我们本来就认识很久了。” 洛夏没听清，刚要追问，老师就喊集合了。两人起身往队伍里走，尹书恒悄悄落后半步，看着洛夏的背影，在心里默念：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走丢了。 “明天周六，我妈做了蛋糕，要不要来我家吃”洛夏忽然问，脸颊微红，“就……还有赵敏，不是单独请你。” 尹书恒笑了，想起上一世他直到毕业，都没敢踏入她家所在的小巷。他用力点头：“好啊，我一定来。” 洛夏眼睛亮了，挥手和她道别，转身跑进了巷口。尹书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转身离开。 “尹书恒，你杵在食堂门口发什么呆魂儿被后厨的油烟勾走了” 洛阳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伸手在尹书恒眼前狠狠挥了两下，那眼神活像在看个举止怪异的神经病，“再傻站着，等会儿食堂关门了，你喝西北风去。” 尹书恒猛地回神，视线从虚空中拽回来，直直“钉”在眼前人身上——熟悉的寸头，额角那颗浅褐色的小痣，连穿的海横衫衣都是洛阳常年爱穿的款式，可周遭的一切却陌生得让他心头发紧。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带着刚从混沌里挣脱的沙哑：“洛阳吗” “不然呢难不成是你失散多年的远房表哥” 洛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困惑，“你今儿个不对劲啊，吃错药了还是没睡醒忘了自己每天雷打不动的任务——给我妹妹洛夏排队打饭” 他抬腕瞥了眼手表，又朝食堂里努了努嘴，语气陡然变得急切，“赶紧的！窗口那锅梅菜扣肉一会没有了。” “梅菜扣肉……”这四个字像惊雷似的炸在尹书恒脑子里，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得发白。 鼻尖似乎真的飘来了梅菜的咸香混着五花肉的油润气息，可脑海里更清晰的，是厂子弟校老槐树下的斑驳阳光，是洛夏扎着高马尾奔跑时飞扬的发梢和白衬衣上淡淡的皂角香。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不是记忆里洗得发白的白衬衣，而是一件印着京都大学校徽的蓝色体恤；再抬眼望去，食堂门口的公告栏贴着大学生选课通知，往来的大学生抱着厚厚的专业书，谈笑间全是他陌生的词汇。 不远处的香樟树郁郁葱葱，树牌上“植于1958年”的字样刺痛了他的眼——这分明是京都大学的标志性景观，不是他熟悉的子弟校操场。 “怎么回事……”尹书恒喃喃自语，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我刚刚明明还在子弟校的小巷里，洛夏还笑着约我周末去吃她妈妈做的凉糕……怎么眨眼就到大学了这是京都大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