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刘一真全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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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县。龙卫的边防团驻地。 这里是世界的尽头,空气稀薄,含氧量不到海平面的百分之七十。 寒风如刀,裹挟着亿万年不变的冰川气息,撕扯着营区上空那面冻得僵硬的红旗。 一辆伪装成“西部电网工程勘探车”的越野车,满身泥泞和沙尘,在经历了三十六小时不间断的极限狂奔后,终于在一道布满铁丝网的巨大闸门前停下。 哨兵的枪口,冰冷而警惕。 祁成涛摇下车窗。 寒风瞬间灌满了驾驶室。 他递出了一本证件,哨兵核验,闸门缓缓打开。 越野车驶入了这座与世隔绝的钢铁堡垒。 一个完全建立在冻土之上的军事禁区。 车门打开,祁成涛的脚踏在坚硬如铁的冻土上,发出“咯吱”一声脆响。 他高大的身躯因为三十六个小时的高度紧张和连续驾驶,已经有些僵硬。 他身后的车门也打开了。老张和老李,他最信任的两名心腹,同样是一脸疲惫。 但他们的眼神,和祁成涛一样。 没有丝毫松懈。 三十六个小时。 八千六百四十秒。 祁成涛的大脑,如同一台超频运转的计算机。 他只睡了三个小时。 全靠提神饮料和军用能量棒顶着。 那台伪装的越野车,发动机几乎没有冷却过。 他们在黑夜中穿行,在黎明时伪装,在正午时混入车流。 杜铭的“阳谋”简直是神来之“笔”。 不。 是神来之“刀”。 一刀,砍在了沙立春“黑金帝国”最荒诞、最脆弱的神经上。 “马屁诗”风暴已经席卷全国。 祁成涛在服务区加油时,亲耳听到了车载广播里的辛辣点评。 “……一场登峰造极的官场闹剧……” “……新时代的‘指鹿为马’……” “……究竟是侯平的‘个人行为’,还是海东官场的‘集体生态’……” 侯平,这个不可一世的“空降兵”,在风暴掀起的十二小时后,就被迫“引咎停职,深刻检查”。 他的政治生命,事实上已经终结。 侯亮,他那个在反贪局的哥哥,被暴怒的沙立春骂得狗血淋头。 整个海东省的政法系统。 从上到下。 都成了全中国人民的笑柄。 基层警员在“辟谣”和“被群嘲”之间疲于奔命。 中层干部忙着开会“肃清流毒”。 高层则在疯狂地与侯平“切割”。 他们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他们像一群被捅了蜂巢的马蜂,在自己的领地里疯狂乱撞。 高速检查站形同虚设。 那些本该盘查过往车辆的警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唯一的动作,就是低头刷着手机。 脸上带着憋不住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他们在看他们顶头上司的“笑话”。 祁成涛和他的“幽灵小队”,几乎是畅通无阻地穿越了整个海东。 “马屁诗”风暴,就是杜铭给祁成涛签发的,全海东省的“a级通行证”。 军营大门在越野车身后,缓缓关闭。 发出沉重的钢铁摩擦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也隔绝了沙立春和李大康,可能延伸到这里的、最后一点触角。 一个穿着07式荒漠迷彩作训服的高大身影,早已等在行政楼前的雪中。 他没有戴军帽。 任凭刀子般的寒风吹乱他坚硬的短发。 他面容冷峻,肩扛校官军衔。 是龙卫。 祁成涛走上前。 “祁局长。”龙卫主动伸出手。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布满了老茧。 “龙团长。”祁成涛握住了他。 两人的手都像铁钳一样有力。 一个是东州市局被架空、被压制、却始终没有弯折的“独狼”。 一个是镇守万里边疆、手握军权、绝对忠诚于杜铭的“猛龙”。 两人都是杜铭手中,最隐秘、最致命的“刀”。 此刻,双刀会师。 “一路顺利”龙卫问。 他的声音,和这高原的天气一样,干净,没有杂质。 “托侯厅长的福。很顺。”祁成涛言简意赅。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甚至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讥讽。 “他帮我们吸引了所有火力。” 龙卫点头。 他当然知道“马屁诗”事件。 军营内部的网络,早已传遍了。 战士们私下里,都把这当成了年度最佳笑话。 “杜市长的手段。鬼神莫测。”龙卫评价道。 “人呢”祁成涛直奔主题。 他的时间不多。 他必须在沙立春反应过来之前,带着“证词”返回东州。 “在禁闭室。”龙卫的表情没有变化。 “从月牙谷抓回来,整整七十二小时。还没出过那间房。” “水和食物,按标准供给。没动他。” 龙卫看着祁成涛。 “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很‘配合’。” 龙卫特意加重了“配合”二字。 祁成涛懂了。 一个养尊处优的副市长。 一个在“黑金帝国”里呼风唤雨的“财务总管”。 他的人生,是在酒桌、会议桌、谈判桌上度过的。 他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个 被跨国诱捕。 被全副武装的军人,像抓捕恐怖分子一样按在戈壁滩上。 被扣上“间谍”的死罪。 被关押在与世隔绝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军事禁区。 七十二小时。 没有律师。 没有“组织”。 没有李大康的安慰。 没有沙立春的许诺。 只有冰冷的墙壁。 只有门外哨兵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机械的脚步声。 和他自己脑海中,对“间谍罪”和“秘密处决”的、无休止的恐惧。 他那点官场上练就的“城府”。 恐怕早已被这高原的寒风,碾得粉碎。 “带我去。”祁成涛说。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的人,在外面布置。这里,你的人警戒。” “好。”龙卫点头。 “我的警卫连,已经接管了地下禁闭室的全部防务。” “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军营,是他的主场。 沙立春的手,再长。 也伸不进共和国的边防团。 通往地下禁闭室的通道,又长又冷。 祁成涛的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 发出“哒、哒、哒”的空旷回响。 老张提着公文包,老李提着一个黑色的设备箱。 两人跟在祁成涛身后,神情肃穆。 龙卫在最前面带路。 这里的温度,比地表更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陈年的霉味。 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绝望的气息。 龙卫在一个厚重的、涂着灰色油漆的铁门前停下。 门口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哨兵。 “开门。”龙卫命令道。 “吱嘎——” 沉重的铁门被拉开。 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仿佛地狱之门被开启。 一股更浓的、混合着汗臭和排泄物的污浊空气,扑面而来。 刺眼的光线,从走廊射了进去。 照亮了那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刘一真。 他蜷缩在角落的一张行军床上。 身上那套昂贵的、从加拿大带来的名牌羽绒服,早已被扒下。 只穿着一套臃肿、肮脏的囚服。 他双手抱着膝盖。 胡子拉碴。 头发像一团乱草。 眼窝深陷。 嘴唇干裂起皮。 如同一个真正的、等待行刑的死囚。 这七十二小时,他经历了人生最极致的恐惧。 他不是傻子。 他知道自己被下了一个惊天大套! 什么“黄金航线”! 什么“瑞士银行家”! 全他妈是假的! 都是用来引诱他离开加拿大、踏入抓捕陷阱的“诱饵”! 但他来不及愤怒。 因为他被更深的恐惧,彻底淹没了。 龙卫给他扣上的那顶帽子。 “间谍罪”! 这太狠了。 太毒了。 这完全超出了他能理解的“政治斗争”范畴。 如果杜铭抓他,是为了“贪腐”。 他反而不怕。 他可以谈。可以交换。可以妥协。 他手里有沙立春的“黑料”。 他可以当“污点证人”。 他最多是无期。 但是,“间谍罪”! 在军事禁区,被军方抓获。 人证,物证。 俱在! 在军队的逻辑里。 这个罪名,不需要审判。 只需要一颗子弹。 他喊冤 他喊了。 喊得嗓子都哑了。 没人听。 他想见律师 更不可能。 这里是军事禁区。 他想联系“组织” 龙卫只是冷漠地告诉他:“你的‘组织’,现在巴不得你立刻消失。” 他彻底绝望了。 他意识到。 杜铭,根本没想过要跟他“谈”。 杜铭,从一开始,就是想让他“死”。 而且是“合法”地、“秘密”地,死。 “吱嘎——” 铁门被拉开。 刘一真像一只受惊的老鼠,惊恐地抬起头。 他看到了龙卫那张冷漠的、如同死神的脸。 以及龙卫身后。 那个穿着便服,却比龙卫的军装,更具压迫感的男人。 祁成涛走了进来。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门口所有的光。 他像一座山,缓缓移了进来。 老张和老李,一言不发。 老张打开公文包,拿出了笔记本和录音笔。 老李打开设备箱,熟练地架设好一台微型高清摄像机。 红色的指示灯,亮了起来。 冰冷地,对准了刘一真。 铁门在身后关上。 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仿佛墓碑合拢。 禁闭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祁成涛拉过一张铁椅。 就那么,坐在了刘一真的床前。 他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经在东州市主席台上,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副市长。 看着这个,曾经在酒桌上,搂着女明星、一掷千金的“财神爷”。 看着这个,曾经是“黑金帝国”核心操盘手的“人上人”。 现在,成了一滩,发臭的烂泥。 刘一真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他从这个男人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东西。 没有愤怒。 没有怜悯。 没有好奇。 只有一片虚无的、冰冷的“专业”。 就像一个法医,在打量一具尸体。 “你……你们……” 刘一真受不了这种寂静。 这种寂静,比龙卫的审讯,更让他恐惧。 “你们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间谍!我不是!我是被陷害的!” 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祁成涛缓缓开口了。 声音沙哑,低沉。 却极具穿透力。 在狭小的禁闭室里,嗡嗡作响。 “刘一真。” “汉族。五十一岁。” “籍贯,海东省海西市。” “东州市原副市长。副厅级。” “你名下,有三本护照。一本公务,一本因私。一本加拿大护照,编号g73…” 祁成涛每说一个字,刘一真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个男人,对他了如指掌。 “我是谁,你不用管。” “我来,是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 刘一真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病态的光。 “什么机会!” “是谁让你们来的!” “是不是沙立春!他后悔了他不想我死了!” 祁成涛笑了。 是那种“独狼”盯住猎物咽喉时,才能露出的、冰冷的笑。 “现在,你的案子有两条线。” 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一根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 “第一条线。龙卫团长办的案子。” “你,刘一真,非法越境。在军事禁区,与不明身份的外籍人员,进行情报交易。你随身携带的u盘里,装满了我国关于‘数字城市’和‘生物医药港’的核心经济机密。” 祁成涛的语速很慢。 确保每一个字,都钉进刘一真的脑子里。 “这是‘间谍罪’。” “人证物证俱在。物证,就是你的u盘。人证,就是那两个‘瑞士保镖’,他们已经画押了。说你是他们的‘上线’。” “不!他们撒谎!”刘一真疯狂地尖叫。 祁成涛无视了他的嘶吼。 “根据战时条例,你会被军事法庭起诉。” “你知道下场。” 他停顿了一下。 “一颗子弹。从后脑打进去。” “秘密处决。连卷宗,都不会对外公布。” “你在这个世界,会像灰尘一样消失。” “你的家人,会收到一份‘因公殉职’或‘海外意外失踪’的通知。沙立春,甚至会假惺惺地,去安抚她们。” “你贪的那些钱那些你存在瑞士银行的‘黑金’它们会永远沉睡在那里。直到被银行合法吞没。” “你的家人,一分钱也拿不到。” “你,刘一真,你这一辈子,白活了。” 刘一真停止了嘶吼。 他开始剧烈地颤抖。 汗水,从他额头滚滚而下。 祁成涛,精准地描绘出了他这七十二小时里,最恐惧的那个噩梦。 祁成涛看着刘一真那张,瞬间煞白的、如同死人一样的脸。 他缓缓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条线。我办的案子。” “你,刘一真,身为国家高级干部。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贪污腐败。滥用职权。向境外非法转移资产。” “这是‘经济犯罪’。” “这条线,是坐牢。也许是无期。也许是二十年。取决于你的‘态度’。” 祁成涛微微前倾。 “但你,能活着。” “你能活在秦城监狱。你有热饭吃。有病了能看医生。你甚至能看报纸,能看新闻联播。” “你的家人,可以来探视你。” “你贪的钱,会被追缴。但你的命,保住了。” “你,刘一真,还是一个‘人’。不是一撮‘骨灰’。” 刘一真不是傻子。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道选择题。 一道,生与死的选择题。 “我选!” 他嘶吼着。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几乎要从那张破床上扑过来。 “我选第二条!我选经济犯罪!” “我贪了!我全都贪了!我认罪!我都认!” “我全都交代!一分钱都不敢瞒!” “认” 祁成涛不为所动。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前倾的姿势。 那双“独狼”的眼睛,死死锁住刘一真。 强大的压迫感,让刘一真几近窒息。 “光认,还不够。” “你贪了多少,你收了多少。那是我,祁成涛的‘功劳’。” “那只能,让你从‘经济犯罪’,变成‘重-大-经济犯罪’。” “对我来说,你的‘认罪’,毫无价值。” 刘一真愣住了。 他大脑飞速运转。 “那……那你要什么” “你的‘间谍’帽子,是龙卫团长扣上的。证据确凿。” 祁成涛的声音,冷酷无情。 “我凭什么让他放手” “我凭什么,把一个‘死刑间谍’,一个‘叛国者’。” “变成一个,无足轻重的‘经济犯’” “我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比你的命,更值钱的理由。” 祁成涛的声音,如同重锤。 一下一下,敲在刘一真的心脏上。 “我需要‘功劳’。” “不是抓你这个‘小虾米’的功劳。” “而是,能让京城震动,能让整个海东省翻天覆地的……” “——特大立功表现。” 刘一真猛地一颤。 他懂了。 他彻底懂了。 有人不是要他死。 也不是要他活。 是要他,当一条“疯狗”。 一条,能反口咬死“主人”的疯狗! 他们想要的,不是他刘一真。 是沙立春! “你们……” 刘一真嘴唇哆嗦,牙齿打颤。 “你们想知道……华泰地产的事” “说。” 祁成涛只说了一个字。 言简意赅。 却重如泰山。 “说出来,你就是‘污点证人’。” “不说,你就是‘叛国间谍’。” “选吧。” “我给你……十秒钟。” 祁成涛缓缓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十。” “九。” “我说!!” 刘一真那根紧绷了七十二小时的弦,彻底断了。 对死亡的极致恐惧,压倒了所有的忠诚、背叛、和犹豫。 他只想活下去! 哪怕是像狗一样,活在监狱里! “我说!我全都说!” 刘一真崩溃地大喊。 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他再也不是那个副市长。 他只是一条,想活命的狗。 “是沙立春!一切都是沙立春!” 他尖叫着,喊出了那个名字。 喊出这个名字的瞬间。 他知道,他没有回头路了。 “他才是幕后黑手!李大康算个屁!” “李大康,就是他养在海东的一条狗!一条地头蛇!” “李大康的老婆高丽华!她算什么‘白手套’她只是一个‘白手套’的‘白手套’!” “一个摆在台面上,替他们去干所有脏活、累活、见不得光的活的……‘马前卒’!” 祁成涛面无表情。 他没有催促。 也没有打断。 他就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手。 看着猎物,自己流干最后一滴血。 老李架设的摄像机,红灯闪烁。 老张的录音笔,亮着微光。 忠实地,记录着这个“黑金帝国”的崩溃。 “沙立春刚到海东!不!他来之前!” 刘一真陷入了癫狂的回忆。 “他还是京城部委的副职时,他就通过李大康的‘政治掮客’,和李大康勾结上了!” “他们织了一张天大的网!‘华泰地产’就是他们的钱袋子!” “沙立春,是‘皇帝’!他是负责‘顶层设计’的!” “他用省委书记的权力,批规划!批项目!” “东州的新城区!生物医药港!” “所有最赚钱的地块,他都提前‘规划’好!”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刘一真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 “‘生物医药港’项目!最初的选址,是在老城区!那是专家组的意见!” “但沙立春,连开了三次常委会,硬是把选址,改到了鸟不拉屎的‘西山坪’!” “为什么!” “因为在常委会之前,李大康,已经通过七家影子公司,用‘白菜价’,把‘西山坪’周围的八千亩地,全都吃下去了!” “规划一公布!地价一夜之间,涨了一百倍!” “一百倍啊!” “然后!就轮到李大康了!” “李大康负责‘清场’!” “他用市委书记的权力,打压所有想来东州分蛋糕的‘外地龙’!” “去年,京城一家地产商,想拿‘生物医药港’的地。” “李大康二话不说,直接让公安、消防、税务、环保,组成‘联合调查组’,进驻了那家公司的海东分部!” “查!往死里查!” “查了三个月!那家公司最后连竞标资格都丢了!” “李大康,就是沙立春的‘打手’和‘管家’!” “他让规划局改红线!他让国土局把黄金地块,用‘定向招标’的名义,‘合法’地,卖给华泰地产!” “转手!就是几百亿!几千亿的利润!” 刘真真抓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凄厉。 “我呢!” “我就是那个负责给他们‘洗钱’的狗!” “我这个副市长!我这个分管金融和土地的副市长!” “就是他们的‘财务总管’!” “我利用‘丰昌纺织厂’那种烂尾项目做掩护!” “我利用那些‘城投债’做幌子!” “我把几百亿的黑钱,通过香港、通过开曼群岛、通过澳门的赌场,洗白!转出去!” “高丽华的账户只是一个中转站!一个零钱罐!” “大部分的钱!百分之七十!全都流向了沙立春在瑞士和美国的秘密账户!” “他儿子!他老婆!他全家都他妈是外国人!” “他不是在当官!他是在‘经营’海东!他把整个海东省,当成了他自己的私人金库!” “高直务!王同伟!” 刘一真提到了这两个名字。 发出了怨毒的、混合着嘲讽的诅咒。 “两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两个活在‘旧时代’的老古董!” “他们以为在查我他们以为抓住了我的‘贪腐’线索” “笑话!”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沙立春的监视下!” “他们那个‘秘密调查组’,刚成立的第三天,名单就摆在了沙立春的办公桌上!” “沙立春早就想除掉他们这两个‘前朝余孽’!” “他就是利用我的‘贪腐’当诱饵,让高直务和王同伟,这两个蠢货,自己跳进来!” “然后,他再反手,用侯亮,抓住王同伟的‘黑料’,把王同伟干掉!” “一石二鸟!他才是玩政治的祖宗!” “他放我走!是他亲自安排的!是李大康打的电话!” “他怕高直务那个‘疯子’,真的查到‘华泰地产’这条红线!” “他怕我这张嘴,在‘双规’点里,把他供出来!” “他放我走,就是为了在加拿大,找人把我‘灭口’!永绝后患!”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以为我刘一真,是傻子吗” “我u盘里!那支钢笔里!” 刘一真指着老张的公文包,歇斯底里地尖叫。 “有他们所有的转账记录!有那七家影子公司的股权穿透图!” “有他们的通话录音!” “有沙立春亲口下令,让我转移资产的证据!” “我录了!我怕死!我早就知道他们会杀我灭口!我都录了!” “我给你们!我全都给你们!” 他猛地从床上滚了下来。 跪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朝着祁成涛,一下一下,用力地磕头。 “砰!砰!砰!” “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 “我是污点证人!我有特大立功表现!” “我……我能换条命……” “我能帮你们……扳倒他……” 禁闭室里,只剩下刘一真绝望的喘息声。 和额头磕破后,流血的滴答声。 祁成涛看着这个,彻底崩溃了的“黑金帝国”操盘手。 他看了一眼老张。 老张面无表情地,按停了录音笔。 他又看了一眼老李。 老李的微型摄像机红灯熄灭。 完整的证词。 完整的证据链。 到手了。 祁成涛站起身。 他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笼罩了趴在地上的刘一真。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声音冰冷,如同山南的冻土。 “很好。” “刘一真,欢迎你回来。” “作为‘经济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