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信号破局，绝境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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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的夜，冰冷刺骨，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荒芜的河岸。漠河支流在黑暗中奔腾咆哮，水声掩盖了大部分自然的声响，也吞噬了无数秘密。 萧惊寒靠在一块冰冷的巨石背后，牙关紧咬，抑制着身体的颤抖。冰冷的河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伤口在寒气的侵蚀下阵阵抽痛，更要命的是，那箭毒带来的麻痹与虚弱感，正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志。他已是强弩之末。 自那日跃入激流，他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和水性，侥幸挣脱了漩涡，被冲往下游十数里，最终艰难地爬上了这人迹罕至的荒凉河岸。他撕下衣襟草草包扎了伤口，寻了这处隐蔽石缝暂避，但追兵的脚步声和马嘶声时而隐约可闻，显然搜索并未停止。 他尝试过辨别方向，试图向可能有驻军的方向移动，但体力流失严重，视线因毒性和寒冷而模糊，在这漆黑一片的荒野中，无异于盲人摸象。一天一夜过去了，希望随着体温一同渐渐流失。 难道真要困死于此他不甘地握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京中局势未稳，江南罪证刚得，还有……那个在京城或许正为他忧心的女子……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与寒冷吞没的边缘，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河对岸黑黢黢的山峦轮廓。 忽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什么！ 只见对面远处一座山丘的树梢上，隐约亮起了一点幽绿色的、微弱却稳定的光芒！那光芒并非火光，而是一种冰冷的、仿佛来自幽冥的辉光，在浓重的夜色中勾勒出一支箭矢的形状，指向东南方向！ 是幻觉吗是毒液带来的错觉 萧惊寒用力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死死盯住那个方向。 不是幻觉！那幽光依然存在！而且，在更远处，另一个稍低的山坡上，也亮起了同样的光芒，组成了一个清晰的指向箭头！ 这是……信号！一种他从未见过、却瞬间心领神会的夜光信号！ 是谁！ 是敌人设下的新陷阱！ 不！不可能！敌人若有此物，早已大张旗鼓搜捕，何必用这种隐晦的方式 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名字，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石破天惊的狂喜，猛地撞入他的脑海——苏清辞！ 只有她！只有那个总能创造出奇迹的女子，才可能想出如此匪夷所思却又精准无比的方法！ 这信号不是在指引他具体路径，而是在告诉他：援军已至，重点搜索区域在东南方！这正是在回应他失踪前最后的位置信息！ 一股强大的、源自绝望深处的力量，瞬间涌遍全身，驱散了部分寒冷与麻痹。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但他知道，他必须回应！ 他挣扎着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不远处，一丛枯死的矮灌木在寒风中摇曳。他踉跄着走过去，用尽最后的力气，折下几根较长的枯枝，又撕下内袍相对干净的布条。 他凭借记忆，迅速用布条在枯枝上捆绑出一个简易的、代表“安全”和“位置确认”的交叉符号。然后，他将其高高举起，尽可能剧烈地左右摇晃！ 他不知道自己发出的信号能否被对岸看到，这已是他在体力耗尽前，所能做的最大努力。 与此同时，河对岸，奉命秘密搜寻的靖安王心腹副将赵铎，正带着一队精锐，借助夜色掩护，沿着河岸艰难摸索。他们人手有限，搜索范围巨大，心情沉重如铁。 “将军！您看对面！那……那是什么光！”一名眼尖的士兵突然压低声音惊呼，指向河对岸。 赵铎猛地抬头，顺着士兵所指望去。只见远处山脊上，数点幽绿光芒组成的箭头清晰可见！他浑身一震，立刻掏出怀中那张出发前墨离紧急送达的、画满了奇怪符号的释义图！ “是夜光信号旗！”赵铎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是王爷说的那个！箭头指向……东南！快！向东南方向加快搜索！” 队伍立刻如同注入了强心剂，沿着信号指引的方向快速推进。 “将军！那边！河滩上！有东西在动！”另一名士兵突然喊道。 赵铎立刻举起军中仅有的几具珍贵千里镜望去。只见对岸河滩一片黑暗，但在千里镜微弱的视野增强下，他依稀看到一点微弱的反光在晃动！似乎……是一个简易的布条信号！ “是王爷！是王爷在回应！”赵铎几乎要吼出来，强行压下激动，“快！放响箭！通知上下游的队伍向此地合围！准备强渡接应！” 咻——嘭！ 一支响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升空，在夜空中炸开一朵小小的火花。这是约定的行动信号！ 几乎在响箭炸响的同时，隐藏在上下游其他区域的王府精锐，以及那些悬挂在树梢、一直默默散发着幽光的信号旗，仿佛都活了过来！ “杀！” 震天的喊杀声骤然从漆黑的荒野中爆发！无数黑影如同从地底涌出，从三个方向猛地扑向了那些正在河边搜索的、伪装成胡人的敌军伏兵！ 敌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懵了！他们完全没料到，在通讯断绝、兵力占优的情况下，对方竟然能在夜间发起如此精准的反包围！而且对方似乎完全不受黑暗影响，攻击刁钻狠辣，专挑要害！ 更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是，夜空中不时闪过一道道幽绿色的诡异光芒，那些光芒似乎在进行着某种无声的交流，指引着围攻者的每一步行动！仿佛有看不见的眼睛在俯瞰整个战场！ “有鬼！有鬼啊！”未知的恐惧瞬间击垮了部分敌军的心理防线。 战斗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王府精锐憋了一天的怒火和担忧，在此刻彻底爆发，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敌军死伤惨重，阵型大乱，很快便被分割包围，溃不成军。 赵铎则亲自带领一队水性好的士兵，强行泅渡过冰冷刺骨的河水，冲向对岸那个一直坚持晃动着信号的地方。 当他们终于冲到那块巨石后，看到的便是力竭倒地、几乎失去意识，但手中仍死死攥着那简陋信号棒的萧惊寒。 “王爷！末将来迟了！”赵铎扑上前，声音哽咽，连忙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住萧惊寒冰冷的身躯，迅速检查伤势，并拿出随身携带的解毒药剂喂下。 萧惊寒在模糊中感受到援军的到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彻底陷入了昏迷。但即使在昏迷中，他的嘴角似乎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安心的弧度。 战场很快清扫完毕，残敌或被杀，或被俘，少数趁乱逃入黑夜。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黑暗退去，那些散发着幽光的信号旗也渐渐失去了光芒，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赵铎背着依旧昏迷的萧惊寒，踏上归程。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恢复了平静的河岸，心中充满了后怕与难以言喻的震撼。 昨夜那一战，与其说是他们救了王爷，不如说是那位远在京城的苏绣娘，用她那双巧手和匪夷所思的智慧，编织了一张横跨千里的光网，硬生生将从地狱边缘的王爷，拉了回来！ 信号破局，绝境逢生。 北境的晨光，第一次显得如此温暖而充满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