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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现实后的几天，张道一的生活看似恢复了往常的节奏。 他整理《冥婚》副本的心得，锻炼身体，并默默熟悉着现实中那得到强化的【死亡直觉】。 这种直觉不再仅仅针对死亡，更像是一种对危险和异常的超级雷达。 这天下午，他按照老陈提供的、需要定期排查的潜在异常区域清单，来到城西一片待拆迁的老旧小区附近。 这里鱼龙混杂，流动人口多，是某些阴暗角落滋生的温床。 刚走进一条堆满垃圾、散发着尿骚味的小巷，死亡直觉就猛地刺了他一下，不算剧烈，但很清晰，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后颈。 有东西不对劲。 他放慢脚步，看似随意地打量着两侧斑驳的墙壁和紧闭的房门。 直觉指引他走向巷子深处一栋看起来格外破败的筒子楼。楼门口连个像样的门牌都没有，只有一张被风雨侵蚀得看不清内容的通知残骸。 越是靠近，那股针扎感越是明显。同时，他隐约听到楼里传来一种……极具煽动性的、通过劣质喇叭放大的演讲声，夹杂着零星的、狂热的鼓掌和呼喊。 “投资！未来！财富自由！” “抓住机会！改变命运！” “相信组织！相信老师！” 声音透过厚厚的墙壁和紧闭的窗户传出来，显得有些失真，但那股子打了鸡血般的狂热劲儿却遮掩不住。 传销 张道一眉头微皱。这种地方确实容易聚集负面情绪，但通常不至于引发【死亡直觉】的警报。 除非……这里聚集的狂热，已经扭曲到了足以影响现实规则的程度形成了一个“准副本”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那栋楼。 楼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一条缝。一股混合着汗臭、廉价香水、还有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宗教焚香但又更加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门厅里昏暗肮脏，墙壁上贴满了粗糙印刷的“财富蓝图”、“成功学语录”，上面的人物肖像都带着一种夸张到诡异的笑容。楼梯口坐着两个穿着不合身西装的年轻男人，眼神警惕，透着一种不正常的亢奋。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站起来，拦住张道一，语气生硬。 张道一正想找个借口，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或者说，是“规则”的直接映射）突兀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扭曲感： 【检测到高浓度扭曲认知力场……规则紊乱……】 【准副本环境形成中……】 【词条身份强制随机……】 【身份确认：疯子。】 【唯一能力：狂人之姿。】 【效果：放弃理性思考，拥抱混乱逻辑。你的行为将无法被常理预测，并一定程度上干扰、无视现有规则。效果持续期间，理智值将持续下降。】 【警告：理智值归零，将可能彻底迷失。】 疯子！ 张道一心中剧震。这个身份比他经历过的任何身份都要极端！完全抛弃逻辑，拥抱疯狂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几乎在身份确认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团粘稠、滚烫的浆糊。 原本清晰冷静的思维模式受到强烈冲击，各种荒诞、离奇、不合逻辑的念头如同杂草般疯狂滋生。 他看眼前那两个西装男的眼神，也从审视变成了……一种带着好奇和恶作剧意味的扭曲。 拦住他的那个西装男被张道一突然变化的、直勾勾又带着诡异笑意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厉声道：“问你话呢！谁让你进来的” 张道一歪了歪头，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我听见……里面的蚂蚁在唱歌，叫我来跳舞。”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腔调，仿佛真的在聆听什么。 两个西装男愣住了，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人脑子不太正常。 “滚出去！这里不是你发神经的地方！”另一个西装男不耐烦地上前推搡。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张道一胸膛的瞬间—— “啪！” 张道一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如同抽搐般的动作，猛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却奇大。 “你的手……”张道一盯着那只手腕，眼神狂热，“它在告诉我，你想把脑袋塞进下水道里洗一洗！这是个好主意！我帮你！” 说着，他手上用力，竟然真的扯着那个惨叫的西装男，踉跄着就要往旁边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堵塞的排水口按去！ 另一个西装男吓坏了，一边大喊“来人啊！有个疯子！”，一边抄起墙角的扫帚就要打过来。 张道一却突然松开了手，任由那个被他抓住的西装男瘫软在地，捂着仿佛要断裂的手腕哀嚎。他转头看向拿着扫帚的西装男，眼睛一亮： “咦你的扫帚……是金色的！会飞的！快！骑着它去把太阳戳下来！我等不及要看看里面是不是流着蜂蜜！” 他手舞足蹈，表情认真得可怕。 这时，楼上听到动静，又冲下来三四个人，个个眼神狂热，面色不善地将张道一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 “哪来的神经病” “把他扔出去！” 张道一看着围上来的人，非但不害怕，反而更加兴奋。他指着其中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你！你的假发在吃你的脑子！快！把它扯下来，它快饱了！” 又指着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你的脸！你的脸掉粉了！下面……下面全是眼睛！哈哈！好多眼睛！” 他的话语荒诞不经，却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穿透力，直指这些人内心可能潜藏的恐惧或扭曲。那秃顶男人下意识摸了摸头顶，那女人则惊恐地捂住了脸。 【狂人之姿】在生效！他的疯狂言行，不仅让这些人一时不知所措，更在隐隐干扰着这个准副本内尚未完全固化的、依赖于集体狂热和盲目信仰的规则基础！ 在这个依靠“洗脑”和“绝对服从”维持的扭曲环境里，一个完全无法预测、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本身就是一颗炸弹！ “抓住他！别让他胡说八道！”一个看似小头目的人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几个人一拥而上。 张道一却咯咯笑着，身体以一种近乎柔术的、完全不符合物理定律的方式，从人缝中钻了过去，手脚并用，像只猿猴一样敏捷地蹿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他上去了！快追！不能让他惊扰了‘导师’的讲座！” 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呼喊和杂乱的脚步声。 张道一沿着昏暗的楼梯向上跑，【死亡直觉】混合着【疯子】的混乱感知，让他对周围的危险和“异常”有了另一种层面的理解。 他能感觉到，这栋楼的每一个房间都弥漫着那种狂热的、被扭曲的精神力，像一张粘稠的网。 而在楼层的更上方，有一股更加凝聚、更加黑暗的意志核心，如同蛛后般盘踞着，不断散发着蛊惑人心的波动。 那就是这个“准副本”的核心吗 他的理智在疯狂的低语中艰难维持，知道必须找到并破坏那个核心。但作为一个疯子，他该怎么做 砸烂一切还是……用更疯狂的方式，去对抗这种扭曲的秩序 他冲上二楼，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灯光昏暗的走廊，两侧房门紧闭，但门后都能听到那种狂热的附和声。追兵就在身后。 张道一看着走廊尽头那扇看起来最厚实、门把手却被他感觉到在流口水的门，露出了一个极度癫狂的笑容。 “就是那里！它在邀请我进去吃蛋糕！” 他不再逃跑，而是转身，面向追来的那几个气喘吁吁、眼神凶狠的传销人员，张开双臂，用一种咏叹调般的声音高喊： “来吧！让我们一起！给这栋楼……换个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