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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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清喘着粗气盘算，要不是刘海忠搅局，这会儿早到保定找新相好了。 说好的酒席凭什么不办我们家棒梗的满月宴咋办啊！ 贾张氏在地上打滚，既折了儿子又亏了酒席，赔大了。 这些菜拿去做桌便饭，院里出了这档子事体谅下。 易忠海分出部分食材，剩下的赶紧收好——可都是自己掏钱买的。 邻居们偷笑着溜回家，既不用随礼又看了笑话，个个心里暗爽。 四合院闹剧收场时，李东已领着陈雪如在丰泽园落座。陈雪如纤指轻抚着带来的茅台酒瓶... 虽定价不菲，老字号丰泽园依旧座无虚席。周六的晚间，食客比平日更显拥挤。 上回白得了你的绸缎，今儿想吃什么随便点。 李东将菜单推到陈雪如跟前，爽朗道：难得送你件礼物，光吃菜多没意思，今天可得陪我喝个痛快。 陈雪如一袭墨色旗袍裹着玲珑身段，引得四周灼灼目光流连不去。她抿唇浅笑时，眼波里漾开的妩媚让整个厅堂都亮了几分。 陈老板有这般雅兴，我自然奉陪到底。李东暗自盘算，这回可算逮着机会了。前世久经酒场的经验加上基因药水强化的体魄，莫说小酌，便是对瓶豪饮也醉不倒他。 他打量着这个反常的女人——按电视剧里的性子，陈雪如从不会随便与人饮酒，更别提才见过一面的男子。除非...是遇着什么事要借酒浇愁。 呸！谁要你叫老板陈雪如轻哼着招来跑堂，专挑价高的菜品，那道葱烧海参赫然在列。今儿非吃垮你不可。 尽管点，大不了留下刷碗抵债。李东瞧她眼风凌厉，与初见时判若两人，那眸光活像要把他生吞了似的。 少糊弄人。陈雪如摩挲着酒瓶，未等上菜便地启了封，像你这样的能耐人，会沦落到刷碗来，先碰一杯！ 酒液在玻璃杯里晃出细碎金光，李东却不急着饮：总得有个由头 非要理由旗袍 忽然展颜，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描摹她的轮廓，就说我高兴，成不成自打见着这人，方才与侯成吵架的郁结竟烟消云散，连离婚的阴霾都化作柳絮飘走了。她尾音打着旋儿，甜得能浸透三九天的冰凌。 这话在理。李东仰颈饮尽杯中物，茅台醇厚的香气在喉间绽开——这年头的佳酿，到底比后世勾兑的强百倍。 陈雪如指尖轻点桌面：痛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陈雪如竖起拇指，她就欣赏这种爽利的男人，雷厉风行，阳刚气十足。 “绸缎庄最近买卖如何瞧着你倒挺清闲的，真叫人眼红，既有钞票又有工夫，哪像我们这种劳碌命。” 她扑哧笑出声：“净胡说！买卖哪有轻松的我个妇道人家撑门面，比你们汉子更费神呢。” “那是你本事大。要能选择，我也想做买卖，可惜眼下不许。” 李东说得诚恳。这陈雪如确是巾帼须眉，骨子里和徐慧真颇有几分相似，都是主意正的能干人，经商也灵光，要不两人怎能成为知己。 “想做生意容易，跟我搭伙便是。我看你是块材料，准能闯出名堂。” “跟你合伙” “使不得，姐姐！我这工人阶级身份金贵着呢，弄不好要挨处分。” 他连连摆手。这节骨眼经商，岂不是自跳火坑眼下正推行公私合营，徐慧真家的酒铺和陈雪如的绸缎庄迟早要改制，改开前再不会有私人东家，唯有工农身份最稳妥。 “工人怎么了娶了我，铺子不就是你的到时你是掌柜，我是内掌柜。” 陈雪如眼波流转，媚眼如丝地瞅着他，想瞧这男人如何接招。 李东哪会不懂她的把戏。这女子心思活泛，做生意多年，比寻常妇人开通得多，分明在撩拨自己。可惜他不是毛头小子，这招不管用。 “妙极！你来赚钱养家，我正好提前享清福，这日子想着就美。” 他迎着陈雪如的目光，话头一转：“可我今年才十九，要娶你还得等两三载。” “慢着！你不是成亲了吗这叫我如何娶你” “敢情消遣我白欢喜一场！” “该罚酒一杯！” 说罢将酒杯推到她跟前，抬手示意。 陈雪如掩嘴轻笑，觉得李东颇为有趣。面对她的主动撩拨竟能面不改色，反而游刃有余地反将一军，甚至打趣着要罚酒。这般沉着的气度，寻常男子可学不来。 认罚认罚。她眼波流转，指尖轻点酒杯，不过离婚再嫁有何不可 话虽这么说，陈雪如心里明镜似的。眼前这个挺拔俊朗的年轻人，端着铁饭碗，骑着崭新自行车，追求他的姑娘怕是能排长队。自己这般有过婚史的，终究是痴心妄想。 但婚是非离不可的。 李东瞧着她这副直来直去的性子，与剧中如出一辙，只当是夫妻矛盾的气话，含笑不语。 陪我喝一杯。陈雪如忽地轻叹，举杯相邀。 ...... 这顿午饭直喝到日头西斜。原本带的茅台见了底，又添了两瓶。就着几碟小菜，三瓶白酒竟被二人饮尽。 陈雪如借着酒意，将满腹委屈倾吐而出。说到情动处，眼眶渐红。李东这才发觉，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侯成那个没良心的！她攥着酒杯指节发白，吃着我的用着我的，竟敢背着我勾搭洋女人！ 这婚非离不可！ 李东，你评评理...醉眼朦胧间，她泪光盈盈地望过来，反倒透出几分动人风韵。 李东暗自思量。这女人样样都好，就是性子太要强。不过若能收入囊中，倒也不难驾驭。 追你的人怕是要踏破门槛。 陈雪如突然倾身向前，吐气如兰：那你呢 李东心头一跳，以为她醉后戏言，便故意凑近耳语：若换个地方，只怕要请你尝尝家法。 话音未落，陈雪如忽地笑出声来。还未及反应，颊边已传来温软触感。 好在午后食客稀少，无人留意这旖旎一幕。若叫人撞见举报，可真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年头，哪怕是夫妻走在大街上，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搂搂抱抱，连牵个手都可能被人指指点点，更何况一个是光棍汉，一个是有夫之妇稍不留神，乱搞男女关系的大帽子就会扣下来。李东可不愿成为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谈资，急忙伸手拦住差点扑过来的陈雪如。 他倒没想到陈雪如竟如此大胆，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要是再推辞，还算什么男人 陈雪如抿着嘴直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 的意味，看得李东浑身燥热。 陈大掌柜，今天不罚你三杯，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李东咧嘴一笑，暗自琢磨：今天怕是要效仿魏武遗风了，这可怪不得我。 几杯酒下肚，陈雪如很快醉得不省人事。李东怎么都喊不醒她，只得给她披上棉袄，让她趴在桌上睡着，自己在一旁守着。 服务员来添了好几次茶水，李东直接塞过去五块钱，之后果然再没人来打扰。 约莫七点多，陈雪如迷迷糊糊醒来，发现李东一直守在身边，心里顿时泛起暖意。 走吧，送你回去。 刚站起身，陈雪如脚下一软，整个人跌进李东怀里。温香软玉在怀，李东浑身一激灵——要坏事了。 陈雪如眼含 ，慵懒地倚着他，嘴角噙着胜券在握的笑，仿佛早看透了他的心思。 真要命...... 李东赶紧扶正她，结完账出了门。给她裹紧棉袄，让她坐在自行车后座。 抱紧点，夜里风大，别着凉。 陈雪如乖乖环住他的腰，声音轻得像羽毛。 踩着脚踏板，李东忽然想起前世的轿车。要是现在有辆车多好，空调暖气，还有副驾的...... 他摇摇头甩开杂念。这年头有辆自行车都是体面人，该知足了。 坐稳，走喽。 不一会儿便到了丝绸店门口。 上来喝杯咖啡醒醒酒吧，屋里暖和。 陈雪如盯着他，暗自咬牙：今晚决不能放他走。 深更半夜的，你就不怕 点什么 李东回头笑道，眼睛里跳动着危险的火苗。 《不怕你》 陈雪如赖在李东后座不肯下来，热气呼在他耳畔：前两天托人带了罐法兰西咖啡，保准你没尝过。 李东单手扶着车把轻笑：洋咖啡没意思，不如请你喝茶。 陈雪如顿时从脸颊红到耳根，攥着他衣角就跳下车，拽着人直奔后院。 ...... 晨光洒进屋里时，李东摸着凉透的被褥嘀咕：这么早就去开店正琢磨着院里头傻柱追没追上何大清，木门一声，陈雪如端着豆浆油条撞进满室阳光。 醒得正好。她眼尾还带着昨夜的红晕，快洗漱吃饭。 李东披衣坐起：没想到陈老板这么会疼人。 谁像你似的！她嘴上嗔怪，转身时嘴角却翘得老高。 今儿不开张 给伙计们放假了。她话音未落就被人拦腰抱起—— ...... 晌午的蝉鸣声里，陈雪如揉着酸软的腰肢，看李东拆开油纸包着的烧饼。她忽然想起什么：你们轧钢厂现在搞公私合营，那个娄振华怎么直接把厂子让了 街道办发过通知，年后会推行公私合营政策，每家商铺都要安排公方经理进驻。陈雪如拿不准其中的利弊，平素也没有可商量的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自从结识李东，特别是两人关系亲密后，她越来越觉得这男人不一般，想听听他的意见。 公私合营是大势所趋，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必须参与。将来所有行业都会转为公有制， 老板都要接受改造。 如今是工人农民当家做主的时代，你们这些老板都需要转变身份。虽然这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确实是实情。 合营后你就不是老板了，商铺利润大部分要上缴，只能领取股息分红和工资。不过私方经理的待遇会比普通店员好些。 陈雪如顿时泄了气：这么说我岂不是吃亏看来这政策也不怎么样。 李东笑着摇头：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千万别到处乱讲。当心被人扣上破坏建设的帽子，后果可就严重了。 这么吓人陈雪如连忙捂住嘴，扯住他的衣袖：你肯定不会告发我的，对吧 李东促狭地打量着她：那得看你怎么表示诚意了。 陈雪如红着脸推拒：现在实在不行，改天好吗我真是受不住了。 逗你的。李东正色道，我劝你尽早参与合营，这对你有好处。娄振华就看得明白，主动把轧钢厂和其他产业都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