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人的风湿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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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盟”这两个字，在他脑子里盘旋了一整夜，连带着那些尘封已久的、关于师门和过往的模糊记忆，都变得清晰起来。后半夜他几乎没怎么合眼，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结果就是，第二天他起晚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已经快接近中午。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只觉得浑身不得劲，比连着烤一晚上串还累。 “妈的，真是年纪大了，经不住事了。”他嘟囔着爬下床，趿拉着拖鞋，准备先去楼下公共水房洗把脸醒醒神。 刚拉开房门，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夹杂着无奈的叹息。是看门的张大爷。 李小邪探头往楼下看去，只见张大爷正坐在门房门口的小马扎上，佝偻着腰，双手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膝盖，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旁边放着的搪瓷缸里，茶水已经没了热气。 “张大爷，您这老寒腿又犯了”李小邪几步跨下楼梯，走到老人身边。张大爷是这栋老楼的看门人，儿女不在身边，为人忠厚老实，对李小邪这些租客也很照顾。他这风湿性关节炎是老毛病了，一到阴雨天或者季节变换，就疼得厉害。 “唉，小邪啊……”张大爷抬起头，额头上都是细密的冷汗，“这鬼天气，闷得很，骨头缝里就跟有针扎一样，站都站不直喽……” 看着老人痛苦的样子，李小邪心里那点因为“影盟”带来的烦躁暂时被压了下去。他蹲下身，伸手轻轻按了按张大爷的膝盖周围。触手一片冰凉，甚至能感觉到肌肉和关节在不自然地僵硬、痉挛。 “您这得看看去啊，老是硬扛着怎么行。”李小邪皱着眉说。他知道张大爷节俭，舍不得花钱去医院。 “老毛病了，看了也没用，白花钱。”张大爷摆摆手，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李小邪沉默了一下。师门传承，除了武功，更有精深的中医底蕴，尤其对各种疑难杂症和筋骨损伤有独到的疗法。只是他隐居市井，很少显露。但看着眼前这位熟悉的、饱受病痛折磨的老人，他没法袖手旁观。 “大爷，您信得过我不”李小邪抬起头，看着张大爷的眼睛，语气认真起来，“我老家以前有个土方子，专治这种风湿痛，我帮您揉揉试试” 张大爷将信将疑：“你小子还会这个别把你大爷我这把老骨头给揉散架喽！” “瞧您说的，我手上有准头。”李小邪笑了笑，不由分说地扶正张大爷的腿，“您放松，就当试试，不行咱再想别的办法。” 他让张大爷尽量放松，自己则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专注。他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精准地按在张大爷膝盖两侧的“内膝眼”和“外膝眼”穴位上，指尖微微发力，带着一种独特的、轻柔却深透的揉劲，开始缓缓按压、打圈。 起初，张大爷还有些紧张，但随着李小邪手指的动作，一股奇异的暖流开始从按压点滋生，缓缓渗入冰冷的关节深处。那感觉，像是冻僵的土地遇到了春风，酥酥麻麻的，带着点酸胀，却又异常舒服，将原本针扎似的刺痛感驱散了不少。 “咦”张大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李小邪没有停手。他的手指如同灵巧的游鱼，沿着膝关节周围的经络穴位游走，或点、或按、或揉、或捏。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他用的并非蛮力，而是一种蕴含着微弱内息的特殊手法，旨在疏通经络，驱散寒湿，活络气血。 他甚至能通过指尖的触感，清晰地“感知”到张大爷膝关节内淤积的寒湿之气和细微的病变点，然后有针对性地加大或减轻力道。这番景象，若被懂行的人看到，必定会惊为天人。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按摩，而是近乎“内力导引”的高明医术了。 “哎哟……舒服……就是这儿，酸胀酸胀的……”张大爷忍不住发出舒坦的哼哼声，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李小邪全神贯注，额角也渗出了细汗。这手法看似简单，实则极耗心神和气力。但他看着张大爷痛苦减轻的样子，心里也觉得踏实。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邪哥张大爷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小邪一抬头，正好看见林婉儿拎着一个小菜篮，站在楼梯口，一脸惊讶和关切地看着他们。她今天穿了条简单的碎花裙子，清新得像是晨露中的栀子花。显然是刚买完菜回来。 “婉儿啊，没事没事！”张大爷抢先开口，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轻松和欣喜，“小邪正给我这老寒腿按摩呢！嘿！你还别说，这小子手艺真神了！按了这么一会儿，感觉松快多了！” 婉儿的目光落在李小邪那双正在老人膝盖上娴熟动作的手上。那双手，平时要么在翻动烤串，要么在擦拭工具，沾满了烟火气。而此刻，它们却显得如此沉稳、灵巧，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和……专业性 她看到李小邪专注的侧脸，看到他额角的汗珠，看到他手指每一次精准的按压都似乎带着某种奇妙的节奏。张大爷那原本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此刻已然被舒适和惊奇取代。 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婉儿的脑海里。 她想起李小邪轻松应对城管的样子，想起他谈笑间吓退混混的从容，现在，又看到他展现出的这种……神奇的医术这个男人，就像一座挖掘不尽的宝藏，每一次，都能给她带来新的惊喜和震撼。 一种混合着崇拜、好奇和难以言说的倾慕之情，在她清澈的眼眸中慢慢漾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烈。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打扰，只是看着，仿佛在看一幅动人的画面。 李小邪被婉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手下动作却没停，只是咧嘴冲她笑了笑：“马上好，等会儿出摊帮你串菜！” 又过了约莫十分钟，李小邪才缓缓收手，长舒了一口气。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指，对张大爷说：“大爷，您起来活动活动试试，慢点儿。” 张大爷将信将疑地扶着门框，慢慢站起身，试探着走了两步。随即，他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神了！真神了！小邪！这腿……轻快多了！没那么疼了！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看着张大爷欢天喜地、步履蹒跚却明显轻松了不少的背影，李小邪心里也涌起一股成就感。他转头看向婉儿，发现小姑娘正睁着那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 “邪哥……你，你还会治病啊”婉儿的声音里带着惊叹。 “嗐，算什么治病，就是点祖传的土法子，活血化瘀罢了。”李小邪被她看得有些耳根发热，赶紧用毛巾擦擦汗，故作轻松地摆摆手，“走吧，准备出摊，今天还得指望你这位首席串菜师呢！” 他推着烧烤摊工具往车棚走，婉儿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