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刀疤刘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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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张大爷按摩带来的那点成就感，很快就被现实的忙碌冲淡。出摊、生火、迎接晚高峰，李小邪和婉儿配合默契，仿佛昨晚那个心思躁动、今天早晨那个医术“惊人”的李小邪，都只是暂时的幻觉。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那根关于“影盟”的弦，一直紧绷着。 夜市喧嚣依旧，烟火气抚慰着凡人心。婉儿安静地串着菜，偶尔抬头看看忙碌的李小邪，眼神里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柔和与信赖。李小邪则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火候和调料上，但那道“寻找黄毛，拿回u盘”的命令，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搅得他心神不宁。 “邪哥，五花肉好像快没了。”婉儿轻声提醒道。 “哦好，我看看。”李小邪回过神，赶紧检查食材。果然，最受欢迎的五花肉所剩无几。他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记性，明天得多备点。” 忙过九点多那一阵，客流渐渐稀疏。刀疤刘还没走，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空啤酒瓶。他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一个人闷头喝着酒，不像往常那样咋咋呼呼。 婉儿见时间不早，明天还要和同学出门，便先回家了。摊位上只剩下李小邪和已经喝得面红耳赤的刀疤刘。 李小邪收拾着东西，看着刀疤刘那副借酒浇愁的样子，忍不住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拿起一瓶没开的啤酒，用筷子利落地撬开瓶盖，递了过去：“刘哥，慢点喝，这玩意又解不了真愁。” 刀疤刘抬起头，眼睛有些发红，带着七八分醉意。他接过啤酒，咕咚灌了一大口，长长地打了个酒嗝，带着浓重的酒气喷在李小邪脸上。 “小邪啊……”刀疤刘的声音有些含糊，他伸出粗糙的手指，点着李小邪，“你小子……行！真行！” 李小邪失笑：“我咋就行了烤的肉串合您胃口” “不……不是肉串！”刀疤刘用力摆手，身体晃了晃，“是……是那个！”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几乎要趴到桌子上，“就前两天……那几个小瘪三……你……你那一下子……嘿嘿……” 李小邪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哪一下子刘哥你喝多了吧那小子自己抽筋，关我啥事” “屁的抽筋！”刀疤刘眼睛一瞪，虽然醉意朦胧，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与他平时粗豪形象不符的精明，“老子……老子当年也是……也是街面上混过的！你……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方一道狰狞的、早已愈合却依旧吓人的长条疤痕：“看……看见没这……这就是当年不懂事，让人用攮子给划的！差点……差点手筋就断了！” 李小邪看着那道疤痕，沉默了一下。他早知道刀疤刘不是普通的市井老汉，那眼神里的狠厉和偶尔流露出的警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才有的。但他从未主动打听过。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刘哥。”李小邪给他倒了杯水，“喝点水，缓缓。” 刀疤刘没接水，而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醉眼朦胧地望着夜市闪烁的灯火，语气带着几分沧桑和自嘲：“过去是啊……都过去了。想当年……老子也曾经……拎着片刀，从东街砍到西街，名号也是响当当的……可那又怎么样到头来，除了这一身伤疤，屁都没落下……” 他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李小邪，语气变得有些复杂：“可你小子……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我有啥不一样的不就是个烤串的”李小邪笑了笑，心里却提起了警惕。难道刀疤刘看出了什么 “烤串的”刀疤刘嗤笑一声，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你小子……身上有股劲儿！平常看着吊儿郎当，嘻嘻哈哈，可真遇到事儿……那眼神，那反应……骗不了人！” 他凑得更近，酒气喷涌：“就那天……你挡在那小丫头前面，看那几个混混的眼神……冷！像刀子一样！还有你收拾摊子的手脚，利落！太利落了！根本不像个普通摆摊的……” 刀疤刘打了个酒嗝，继续絮叨：“还有刚才……我看你跟张老头按腿……那手法……老子当年见过的老中医，都没你那么……那么有派头！你小子……肯定练过！是不是” 李小邪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刀疤刘观察得这么细致。他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含糊道：“刘哥，你真喝多了，武侠片看多了吧我那都是乡下土法子，瞎按的。” “放屁！”刀疤刘不满地一拍桌子，震得空酒瓶乱晃，“老子这双眼睛……还没瞎！你小子……是条潜龙！搁在这小水潭里……委屈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萧索：“这世道啊……变了。我们那会儿，讲究的是好勇斗狠，谁拳头硬谁就是爷。可现在……看看你，不声不响，谈笑间就把麻烦解决了。那叫什么来着哦对……逼格！你小子有逼格！” 李小邪被他的话逗乐了：“刘哥，您还懂逼格呢” “怎么不懂”刀疤刘梗着脖子，“老子……老子也是跟得上时代的！”他顿了顿，眼神再次聚焦在李小邪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小邪啊，听哥一句……你有大本事，就别……别真埋没在这油烟里。将来……肯定有腾飞的时候。” 说完这番话，刀疤刘似乎耗尽了力气，酒意彻底上头，脑袋一歪，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响亮的呼噜。 夜市差不多散了，只剩下零星几个摊位还在收拾。晚风吹来，带着凉意。 李小邪看着呼呼大睡的刀疤刘，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付了酒钱，然后费力地将这个身材壮实的老汉架起来，一步步搀扶着他，往他住的地方走去。 走在寂静下来的老街，听着耳边沉重的呼吸和呓语，李小邪的心情有些复杂。刀疤刘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刻意隐藏的部分。连一个喝醉的老混混都能感觉到他的“不寻常”，那隐藏在暗处的“影盟”，会不会更容易发现他 将刀疤刘安顿好，盖好被子，李小邪轻轻关上门离开。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抬头看了看夜空，繁星点点。 “潜龙”他低声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只想当条咸鱼，安稳烤我的串啊。”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师叔的任务，影盟的阴影，还有身边人逐渐察觉的异常，都像是一阵阵风，不断地吹向他这片看似平静的水面。 他掏出手机，再次看了一眼那个记在备忘录里的地址：夜色网吧后巷。 “黄毛……”他喃喃自语，眼神渐渐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