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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假期结束，林小伟和林小婵都恢复了规律的上班生活，家里又只剩下林小满一人独守空房。 年初八的早晨，阳光不错，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突然看到一条物流信息更新——她年前网购的一箱零食大礼包，终于显示“已签收，存放于快递驿站”！ 这对于一个正处于“假期后遗症”加“轻微无聊症”的吃货来说，无异于一剂强心针。 “零食到了！我的快乐回来了！”林小满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也顾不上换下那身毛茸茸的卡通家居服，只在外头匆匆套了件长羽绒服，踩上那双有点旧的软底棉拖鞋，拿上手机和钥匙就冲出了门。心里只惦记着那箱可能包含辣条、薯片、巧克力、牛肉干的美味，脚下生风，恨不得直接瞬移到楼下快递站。 她家住三楼，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 下楼时，许是心思全在零食上，许是棉拖鞋底有点滑，又或许是下楼梯时还在低头看手机确认取件码……就在走到三楼拐弯处，她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失衡！ “啊——！我的妈呀——！” 一声惊呼伴随着“咕噜咕噜——嘭！咚！哗啦……”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声响。 林小满就像个不小心碰倒的保龄球，又像个被踢下楼梯的毛绒玩具，完全无法控制地沿着楼梯滚了下去！从三楼半一直摔到三楼与二楼之间的平台才被墙壁拦住停下。 剧痛瞬间从全身各处传来，尤其是左小腿，一阵钻心的疼让她眼前发黑，动弹不得。 “呜……哇啊啊啊——！”迟来的恐惧和疼痛让她放声大哭，眼泪瞬间糊了满脸。 她试图动一下腿，却引来更尖锐的痛楚。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林小伟和林小婵。林小伟正在换衣服准备出门，林小婵在厨房收拾早餐碗筷。 两人听到惨叫和哭喊，脸色一变，同时冲出门。 只见楼梯平台上，林小满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蜷缩着，羽绒服蹭得满是灰尘，头发散乱，小脸惨白，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左手还紧紧攥着手机。 “卧槽！小满！你这是咋啦！”林小伟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 “姐！你没事吧”林小婵也吓得声音发颤。 林小满看到亲人，哭得更委屈了，抽抽噎噎地说：“哥……我的腿……啊啊啊……好疼……动不了……” 林小伟蹲下身，不敢轻易挪动她，仔细一看，左小腿的姿势确实有点不自然，而且肉眼可见地迅速肿了起来。 “不行，可能伤着骨头了！别动她！”林小伟立刻掏出手机拨打120，声音尽量保持镇定，但语速很快。 等待救护车的时间格外煎熬。 林小婵跑回家拿来毯子给姐姐盖上，握着她的手不停安慰。林小满疼得直抽冷气，哭声渐弱，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邻居也被惊动，几位热心的大爷大妈出来查看情况，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 很快，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专业的急救人员带着担架上来，仔细询问和简单检查后，小心翼翼地将林小满固定好，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林小伟和林小婵锁好门，赶紧跟着上了车。 医院急诊科，灯火通明，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担架床被快速推进来，值班的护士和医生立刻围了上来。 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有些面熟的男医生快步走来，一边查看林小满的情况一边问：“怎么回事摔伤” 林小伟赶紧回答：“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左腿可能伤着骨头了。” 医生弯下腰，仔细检查林小满肿胀的小腿，又看了看她疼得龇牙咧嘴的脸，突然“咦”了一声，托了托眼镜，凑近些端详：“呦呵又是你” 林小满泪眼朦胧地看过去，也觉得这医生有点眼熟。 医生乐了，直起身，对旁边的护士说：“瞧瞧，老熟人了！就年前，中弹住院那个特别能唠、恢复得贼快的小丫头！记得不姓林，叫林小满！” 这么一说，林小伟和林小婵也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上次小满为保护小婵受伤住院时的主治医生之一，姓赵，性格挺风趣。 赵医生摇摇头，哭笑不得：“你说你这小姑娘，上次是英勇负伤，情有可原。这次又是闹哪出楼梯滑冰练自由落体呢” 林小满又疼又囧，带着哭腔辩解：“我……我就是下楼取个快递……” “取快递取成这造型你这‘暴走萝莉’的人设是往‘翻滚萝莉’发展啊”赵医生一边调侃，手上动作却没停，指挥着护士做初步处理，并开单子让赶紧去拍x光片，“得，先去拍片子，我看你这架势，十有八九是折了。正好，年前住院费结清了没这次续上” “废话！当然结清了，我还能赖账” “哈哈开玩笑的，行了。快去吧。” 一番检查下来，结果不出赵医生所料：左小腿胫骨螺旋形骨折，不算特别严重，但需要打石膏固定，住院观察几天，后期回家静养。 “得了，‘二进宫’。 住院吧，先把肿消了，打上石膏，观察几天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家养着。 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姑娘，接下来几个月，您就消停当‘铁拐李’吧。” 赵医生下了医嘱，安排病房。 林小满躺在病床上，左腿已经被固定抬高，打着点滴消肿，欲哭无泪。 取个快递而已，怎么就“折”进去了这下好，寒假尾声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延长”了。 住院的日子开始了。 林小伟白天要上班，只能晚上过来陪夜。 大部分时间，是林小婵请假在医院照顾姐姐。 王斌几个人得知消息后，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每天白天就往医院跑，帮忙打水、买饭、陪着说话，尽心尽力。 林家这次住的病房是个双人间，但面积特别小，勉强塞下两张病床和床头柜，中间过道也就将将能过一个人。 隔壁床是位七十多岁的老大爷，看起来病情不轻，身边围着两个中年男人，据说是他的儿子们。 一般情况下，人家都是一个病人配一个家属陪护，他们家倒好，俩儿子跟没自己家似的，天天雷打不动全耗在医院，把这小小的病房当成了临时据点，就差在病房里生火做饭了。 这爷仨，那可真是病房一景！按理说，陪护床医院只提供一个，折叠的，晚上打开白天收起。 可人家不介，俩儿子，一个睡陪护床，紧挨着老头病床，为了让他爹（或者让自己）睡舒坦点，愣是把老头那床往林小满这边悄悄挪了能有十公分！好嘛，这一挪，本就狭窄的过道更挤了，留给林小满这边摆陪护床（或者躺椅）的地儿直接就没了！ 那另一个儿子睡哪儿呢有办法！老头病床脚底下那块空地儿，正好能塞下个自带的小马扎，上面铺个褥子，这位二儿子就蜷在那上面睡！好家伙，这睡姿，看着都替他觉得腰疼。 这么一来，这小病房晚上可就“热闹”了。这边俩大老爷们一睡下，那动静，堪称“人间交响乐”！靠床那位，打嗝、放屁、嘬牙花子，抑扬顿挫；脚底下那位，磨牙、打呼噜、说梦话，节奏鲜明。 最绝的是配合——常常是这边“嘟bang”一个悠长的屁响，脚底下正“咔咔咔”磨牙的这位，梦里仿佛听见了，磨牙声暂停，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嗯”一声长吟，仿佛在品味，在赞许：“嗯不错！”。好嘛，放屁还带捧哏的！ 这还不算最吓人的。 最要命的是那老头，一到后半夜，准点开演“惊悚午夜电台”！也不是一直糊涂，就是半夜迷迷瞪瞪，开始连喊带叫，那叫唤出来的内容，都带完整剧情！ 比如：“我不走！我不走！我不去！你们俩给我出去！（声嘶力竭）你们俩！你们俩走！护士！护士呢！（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这门口有俩人……一黑一白，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拽我，我不去！（带着哭腔）”好家伙，黑白无常都来门口打卡了！ 要么就是：“妈妈你怎么来了（声音突然温柔）你身后那人是谁啊（陡然惊恐）怎么……怎么长个牛脑袋和马脑袋！（尖叫声）”得，牛头马面也来客串了。 您说这大半夜的，冷不丁听见这个，渗人不渗人关键这几位“客串演员”，名头还挺响，地府着名组合快齐了，就差把孟婆叫来了。 林小婵哪儿见过这场面第一次听见，差点没吓哭，紧紧抓着姐姐的手，小脸煞白。还是林小满这“二进宫”的老病号淡定，拍拍妹妹的手，小声安慰：“别怕，别听他的，老头半夜迷糊，做梦呢，有病。睡你的。” 问题是，老头在那喊得跟马上要驾鹤西归似的，他那俩儿子呢陪护床上和脚底下那位，睡得那叫一个死沉死死啊！呼噜声、磨牙声丝毫未受影响，节奏稳如泰山。 要不是这呼噜声和偶尔的屁响证明他们还活着，单听老头那凄厉的呼喊，真让人怀疑这俩是不是已经走在老头前头了。 不过想想也是，老头晚上折腾没觉，这俩白天补觉（或者轮班出去溜达），晚上自然睡得香。可苦了林小满和林小婵（或者晚上来换班的林小伟）还有王斌，半夜被吵醒是常事，神经都快衰弱了。 等到了白天，嘿，这爷仨又换了一副面孔。老头清醒得很，说话有条有理，除了有点老年人的絮叨和固执，看不出半点夜里那“通灵”的样子。而且吧，这老头还有点……爱占小便宜。 林小伟心疼妹妹，晚上来陪护时常带些家里炖的排骨汤、熬的粥，或者王斌和张晓晓还有沈月三个人来路上买的比较贵的水果、点心。 只要这吃的香味一飘出来，隔壁床的老头那鼻子就灵得很，眼神不由自主地瞟过来。 有时还会主动搭话：“闺女，吃什么呢闻着真香啊。” 林小满脸皮薄，不好意思，通常会让小婵或者王斌盛一小碗送过去。 老头接过，连声道谢，吃得津津有味。这本来也没啥，邻里病友，分享点吃的也正常。 可气的是，他那俩儿子，有时也跟着凑过来。看到老头在喝汤，其中一个就会说：“爸，这汤看着不错，您多喝点。（转头对林小满这边）那个……小姑娘，这汤还有吗我爸最近胃口不好，就爱喝点有味的……” 另一个可能直接拿起王斌刚洗好放在柜子上的苹果或草莓：“这水果看着新鲜，老爷子吃点水果好。（不等回应，已经拿了一两个）谢谢啊！” 好嘛，连吃带拿，一点儿不客气。林小满他们几个小年轻，面嫩，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只能心里憋屈。林小伟晚上来了知道后，也是又好气又无奈，只能叮嘱下次带吃的低调点，或者干脆多带一些，省得不够分还落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