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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任何一件事情，其最困难的阶段往往都是从无到有，从零到一的那个质的突破。 剩下的，更多的是一些技术层面的细节完善。 果不其然，仿佛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般。 只是半个多小时的练习，白牧辰就已经可以轻易在不同的身体之间跳来跳去。 额，用跳来跳去这个词来形容有些不太准确。 原本的意识不会消失，所以应该是用意识副本射来射去！ 在把意识的复制粘贴能力彻底玩熟练了之后，白牧辰开始尝试着进行一些更为大胆的操作。 她的意识再次高度集中，全神贯注地投向了那些存在于不同自己之间的无形精神壁垒上面。 很快，那种熟悉的堕入梦境感再次传来。 随着感官中的实在感逐渐模糊，精神壁垒的存在感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稀薄和不真切。 白牧辰再次进入这种类似清醒梦的特殊状态。 所有感官体验都变得异常的飘渺和遥远，仿佛自己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正在观看一场由无数个自己所主演的默剧。 这一次白牧辰努力地克服了那种源自本能的反应，强迫自己维持在入梦状态当中。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纷乱思绪，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主动选择自己究竟要在哪个躯体醒来。 这个过程远比白牧辰想象的要耗费心神。 在经历了很多次的失败后，实在感终于按照她想法的安排重新回归。 这一次的梦醒体验与与前面截然不同。 白牧辰成功同时在两具完全不同的克隆身体之中苏醒过来！ 刹那之间，来自两具身体，两种不同感官体验的信息同时涌入白牧辰的意识。 这两具原本在物理空间中相隔遥远，原本只能通过记忆云端交换记忆来进行交流，在这一刻被某种无形的精神桥梁紧密地连接了起来，开始实时且无延迟地互通着彼此所有感官信息。 起初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触觉感受同时在白牧辰的意识中浮现，紧接着是来自于两个不同声源环境的复杂听觉信息，最后是两幅完全不同的视觉画面同时呈现在了白牧辰的……眼前 这种体验非常奇特，但也非常陌生。 以至于即便是适应能力极强的白牧辰，一时间也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成功了……”两位白牧辰几乎在同一时间，用完全相同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来。 然后又同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呃……好像……完全没有必要让两具身体同时说一样的话啊……”白牧辰忍不住吐槽现在情况。 为解决这个问题，白牧辰开始尝试一心二用。 她有些生涩地尝试着单独控制其中一具身体的手臂，想要抬起来轻捏自己其中一个身体那光洁柔嫩的脸颊。 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执行起来却异常困难。 每当白牧辰试图单独控制一具身体做出某个动作时，另一具身体的相应部位也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做出相同动作。 白牧辰必须分出心神去主动地压制这种冲动，才能勉强保证目标身体动作的独立性。 但无论如何，她最终还是成功了。 “嗯呢，果然和我之前猜测的差不多。”对于自己现在所体验到的这种全新的意识状态，白牧辰感到非常的高兴和满意。 因为这充分地证明了她之前那些猜想至少在大方向是正确的，这又是一个从零到一的重大突破！ 成功地掌握了同时连接并操控两具身体的技巧之后，白牧辰的胆子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大。 她开始尝试连接更多身体，主动拆毁更多精神屏障。 这个过程进展的异常迅速与顺利，高墙被推倒，无延迟的心灵网络不断扩大。 很快白牧辰就隐约感觉到有失控的迹象。 甚至可以说，顺利得有些超出了白牧辰最初的预料，让她隐隐感觉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控。 没过多久，白牧辰惊讶发现自己好像停不下拆墙的操作了！ 卧槽！ 白牧辰吓了一跳。 似乎突破了某种阈值，原本分割白牧辰思维的墙垣开始连锁崩塌，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迅速向所有躯体蔓延开来。 分裂的河流汇集，拧成一股，接二连三击穿剩余所有个体，在无形的精神层面开始朝一穿百进发。 这个过程极其迅速。 每当有一个身体被吸纳进心灵网络，那个身体便会立刻停止其手头正在进行的一切工作，如同被瞬间抽走了灵魂一般，呆呆地愣在原地。 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晃晃悠悠起来，仿佛喝醉了酒一般，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白牧辰感觉自己的思维以前所未有的浩大姿态，如同无数条纤细而坚韧的蛛丝，将所有身体的大脑紧密地串联起来。 白牧辰理论上可以同时使用这数百具身体的大脑进行分布式、并行化的思考与信息处理。 然而与她所期望的“思维速度会因此而成倍提升”的美好愿景恰恰相反。 白牧辰整体思维效率不仅没有变得更快更敏锐。 反而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迟钝、越来越混乱、越来越难以掌控。 思绪…变得太多了…太乱了…有些把握不住…… 白牧辰想明白了。 只使用一颗大脑进行思考是人类这个物种根深蒂固的本能与习惯，而现在自己突然要同时使用数百颗大脑来进行协同思考。 这到底应该怎么做她完全没有任何经验！ 白牧辰努力稳定心神。 然而情况变得愈发糟糕。 每个大脑接收的、产生的信息都会进入心灵网络，被实时广播给所有其他被连接的个体，每个个体也会因此而同时接收到大量重复信息。 高度冗余的信息洪流正在指数级增长，瞬间便彻底淹没了白牧辰那本就已不堪重负的思维处理能力。 她感官中所体验到的外部世界开始变得像被敲得粉碎的万花筒，绚烂而又怪诞。 她同时拥有了数百双眼睛、数百双耳朵、数百个能够感知外界的躯体。 每一双眼睛所看到的画面，每一双耳朵所听到的声音，每一个躯体所感知到的触觉，都像是一块块大小不一，角度各异的破碎镜片。 这些破碎的镜片将现实世界切割成了无数个支离破碎的片段，然后又以一种毫无逻辑和秩序的方式，胡乱地堆叠和呈现在白牧辰的意识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