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冰点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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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死亡的空气凝固了。 磐石踏入的瞬间，防爆门碎裂的烟尘尚未落定，他魁梧的身躯像一座移动的堡垒，阴影完全笼罩了病床方向。冰冷的视线穿透水雾，死死锁住老枪——那个浑身湿透、一手按压垂死之人胸膛、一手持枪指向自己的老警察。 没有警告，没有谈判。磐石手中那把改装过的重型霰弹枪，枪口如同怪兽的眼睛，沉稳而致命地抬起！ “砰！！！” 震耳欲聋的轰鸣在狭小空间内加倍炸响！枪口喷出的巨大火焰瞬间照亮了磐石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致命的扇形弹幕，裹挟着狂暴的动能和无数细碎致命的铅丸，撕裂空气，直扑老枪和陈成所在的病床区域！ 几乎在磐石抬枪的同一刹那！老枪动了！不是闪避，而是进攻！ 他紧贴着陈成身体的左手，按压的动作猛然变成凶狠的抓握！五指死死扣住陈成身上连接着心电监护仪的导联线束！同时，整个身体借着按压的余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向后蹬地！硬生生拖着陈成连同沉重的病床向后滑移了半米！ “噗噗噗噗噗——！” 狂暴的霰弹风暴擦着陈成的病床边缘呼啸而过！大部分轰进了后方的墙壁和医疗设备！塑料外壳粉碎，金属扭曲变形，冒出青烟！几枚漏网的铅丸打在床尾的铁架上，发出刺耳的鸣响！老枪和陈成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最致命的正面轰击！ 代价是——陈成身上的电极片被粗暴扯断！心电监护仪瞬间发出尖锐刺耳的直线告警音！屏幕上那条微弱的绿色生命线，彻底拉平！ 磐石眼中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这个老警察的反应和力量，远超预估。但他没有任何停顿，粗壮的手指已经再次扣向了扳机！他不需要精确瞄准，只需要覆盖性轰击！第二枪即将喷吐死亡！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 “呜——嗡！” 一道黑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老枪刚才滑退时脚起！是那台被霰弹波及、严重变形、屏幕冒着火花的心电监护仪！它如同投石机抛出的石弹，翻滚着，精准无比地砸向磐石抬起的霰弹枪管！ 时机妙到毫巅！正是磐石扣下扳机的前一瞬！ “铛！！！” 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沉重的监护仪狠狠砸在霰弹枪的枪口和护木上！ 巨大的冲击力道让磐石握枪的手微微一滞！那即将完成的击发动作被强行打断！扳机扣下，撞针却未能完美激发底火！ “咔！”一声沉闷的哑响！卡壳了！ 磐石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短暂的错愕——不到0.1秒！这种意外，在他杀戮生涯中极其罕见！ 0.1秒！对老枪来说，足够了！ 他根本没有看结果！在踢出监护仪的瞬间，他紧握的手枪——那把老旧的警用制式配枪——已经稳定地平举！没有丝毫犹豫！瞄准的不是磐石那被战术头盔保护的头部，也不是覆盖着厚重防弹衣的胸膛！ 而是他持枪的右手小臂下方，那块在抬臂射击动作中、因腋下防弹衣接缝拉伸而短暂暴露出的、不到巴掌大的腋窝区域！这里是绝大多数防弹衣防护的薄弱点！ “砰！砰！砰！” 老枪的手指以惊人的速度和稳定性连续扣动扳机！三声清脆连贯的枪响压过了霰弹枪的残响！炽热的弹头几乎首尾相接，撕裂空气，精准地钻入了磐石右腋下那片瞬间暴露的阴影！ “噗！噗嗤！” 第一发子弹撕裂作战服，嵌入肌肉！第二发紧随而至，撕裂更深！第三发子弹，带着致命的动能，狠狠撞在前两发子弹制造的创伤通道末端！ 磐石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他那稳如磐石的手臂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晃动！钻心刺骨的剧痛从腋下瞬间炸开，疯狂冲击着他的神经！那只紧握霰弹枪的巨手，力量瞬间瓦解！沉重的改装霰弹枪第一次从他手中滑脱，“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地面的积水和碎屑上！ 浓稠、滚烫的鲜血，迅速从腋下的弹孔涌出，浸透了深色的作战服！ 磐石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受伤猛兽般的闷哼。冰冷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聚焦在老枪那张布满汗水和污迹、却燃烧着不屈战意的脸上。那不是猎物，那是同类的威胁！ ------ 第七实验室核心通道。 固态冷却剂爆炸般喷涌释放的白雾，浓稠得如同凝固的牛奶，吞噬了一切。能见度为零。刺骨的严寒渗透了战术服，像无数冰针扎进骨髓。面罩内壁早已结满厚厚的白霜，每一次呼吸都吐出冰冷的白气，视野被彻底剥夺。 夜莺紧贴冰冷的地面，像一条在冰河中潜行的鱼，仅凭记忆和身体对危险的感知向前蠕动。时间被冻结，又被那猩红的倒计时疯狂驱赶：【63秒】！ 混乱的警报声在浓雾中扭曲、回荡，失去了准确的方位感。激光束在低温雾气中被散射、衰减，不再是明亮的死亡之网，而变成了一片片模糊、晃动、威力大减的黯淡光斑。重力感应器被迅速凝结的冰晶覆盖，功能紊乱。生物识别面板彻底被冰封。 机会！混乱就是唯一的生路！ 夜莺的动作陡然加快！他不再顾忌可能残留的微弱激光，身体蜷缩到最小，手脚并用，在冰冷刺骨的地面和墙壁上借力，朝着记忆中气密门的方向冲刺！战术靴踏在冻结的冰层上发出“咔嚓”的脆响！ “滋啦——！”一道被严重削弱的激光束擦过他急速移动的小腿！战术裤被灼穿，皮肤传来灼痛和冻伤交织的麻木感！他毫不停顿！ 十米…五米…气密门模糊的巨大轮廓终于在浓雾中显现！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57秒】！ 冲到门禁面板前！夜莺毫不犹豫，直接拔出战术匕首！刀尖如同毒蛇，狠狠刺入被冰封的生物识别面板缝隙！ “嘎吱——咔！” 坚硬的合金外壳在蛮力下扭曲变形！冰屑纷飞！匕首撬开了面板保护盖，露出了下方复杂的线缆接口！ 没有时间破解！只有暴力！ 夜莺扔掉匕首，双手如电，直接抓住几根颜色最粗的主控线缆！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扯！ “噼啪！滋滋滋——！” 一阵刺眼的电火花爆开！线缆被硬生生扯断！整个门禁面板瞬间熄灭！失去了所有光效！ 然而，厚重的合金气密门，纹丝不动！物理锁死状态！ “物理锁需要内部紧急手动解除！或者…更高权限的指令！”王峰的声音穿透耳机，带着从未有过的嘶哑和急迫，“夜莺！倒计时进入最后阶段！服务器核心区就在门后！给我轰开它！不计代价！重复！轰开它！！” 轰开！ 夜莺的目光扫过眼前这扇厚度超过三十公分、能抵御小型爆破的合金巨门。再看向自己携带的装备：小型定向炸药…威力不足！突击步枪…挠痒痒！ 【53秒】！ 绝望的寒意比冷冻剂更甚！难道冲到这里，功亏一篑！ 不！ 他的目光猛地锁定在墙壁上！那条被他炸裂的hvac-3冷却剂管道！白色的高压冷冻雾气还在源源不断地从裂口处狂喷而出！像一条被激怒的冰龙！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猛地摘下战术背包！掏出里面最后两块备用的大剂量聚能定向炸药！不顾一切地扑到那仍然在疯狂喷吐冷冻雾气的管道裂口处！ “滋啦——！”极寒瞬间侵袭手臂，失去手套保护的皮肤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和麻木！他咬着牙，无视警报的面罩上显示的【肢体冻伤风险：极高】警告！ 他将两块炸药粗暴地塞进管道裂口的缝隙！磁吸装置牢牢吸附在冰冷的管道壁上！设置：极短延时！目标：将管道裂口彻底撕开、扩大！让冷却剂的洪流达到极限！ 然后，他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用最快的速度扑向那扇厚重的气密门！身体紧贴门边的墙壁，蜷缩在门框形成的相对死角！ “嘀嘀嘀嘀——” 炸药倒计时的蜂鸣声在狂啸的冷冻剂喷射声中几乎微不可闻！ “轰隆！！！” 这一次是真正的爆炸！比之前更猛烈！更狂暴！ 定向爆破的能量在密闭管道内产生了恐怖的增压效应！本就脆弱的管道裂口如同被巨兽的利爪撕开！裂口瞬间扩大了数倍！束缚其中的超高压超低温冷却剂如同挣脱牢笼的灭世冰魔，积蓄到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嘶吼——！！！” 不再是气体喷射的嘶鸣，而是如同万吨冰山崩塌、冰川断裂的恐怖咆哮！一道直径超过半米的、凝实如液态金属般的纯白色超低温流体洪流，裹挟着尖锐的冰刃和绝对零度的死亡气息，以排山倒海之势，从被炸开的巨大裂口处狂暴喷出！目标——正前方紧闭的合金气密门！ “咚！！！！嗡——！！！” 无法形容的巨响！ 固态冷却剂的洪流如同神话中的攻城锤，狠狠撞上了厚重的合金门！ 恐怖的低温瞬间将撞击点的金属分子结构冻结、脆化！紧随其后的、蕴含了爆炸增压赋予的恐怖动能，如同无数冰钻疯狂冲击！坚不可摧的合金门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呻吟！剧烈的震动顺着墙壁传导！ “咔嚓！吱嘎——嘎——！”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断裂声清晰传来！门体中央，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向内凹陷的鼓包！蛛网般的裂纹在凹陷中心蔓延！门框与墙体连接处的水泥和铆钉承受不住这非人的力量，开始崩裂、脱落！ 门！松动了！ 【48秒】！ 夜莺从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剧烈震动中抬起头，他的左臂几乎失去知觉，覆盖着一层白霜。但他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他看到了希望！这扇门，挡不住冰魔的撞击！ 他猛地拔出突击步枪，枪口对准门框边缘那些已经开始崩裂的连接点！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子弹泼水般射出！ 他要打碎所有脆弱的连接！为下一次冰魔的撞击扫清障碍！ 下一次！下一次必须撞开！ ------ 地下指挥中心。 屏幕仿佛被投入了燃烧的地狱！ 1. 病房：磐石腋下鲜血染红大片衣襟，霰弹枪脱手。老枪半跪在病床旁，手枪枪口硝烟未散。监护仪再次发出刺耳的直线报警音。陈成毫无声息。 2. 第七实验室通道：浓稠白雾中，一道恐怖的白色洪流一次次撞击着严重变形的合金门！每一次撞击都带来屏幕的震动！夜莺蜷缩在门边扫射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倒计时：【45秒】。 3. 指挥中心防火墙：屏幕上代表防御的绿色光带只剩下最后不到五分之一！汹涌的深红色攻击代码如同嗜血的蝗虫，疯狂啃噬着最后的屏障！刺耳的入侵警报几乎要震碎耳膜！技术警员猴子双目赤红，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为一片残影，嘶吼着：“顶不住！渗透速度太快！对方算力碾压我们！备用节点在失效！”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 王峰站在风暴中心，脸色铁青如生铁。一边是生死一线的战友，一边是即将被攻破的指挥中枢！信息战场一旦失守，所有通讯、坐标、支援力量将暴露无遗！整个行动将彻底崩盘！ “猴子！”王峰的吼声压过了警报，“放弃抵抗！立刻执行‘蜂巢’协议！所有非核心数据，按预设路径释放！蜜罐激活！引导攻击流量进入预设陷阱区！我要你伪装出核心节点崩溃的假象！快！” 这是壮士断腕！主动放弃部分外围防线，制造核心被摧毁的假象，引诱攻击者深入预设的虚假目标（蜜罐），同时将真正的核心数据和指挥链路转入更深层的物理隔离加密通道！风险巨大，一旦被识破，将失去所有防御！ “明白！蜂巢启动！”猴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手指舞动得更快！屏幕上，大片代表外围节点的绿色光点瞬间熄灭！同时，数个伪装成核心节点的巨大红色陷阱光点亮起，如同诱饵，疯狂吸引着汹涌的红色攻击代码涌入！代表真正核心的细小绿色光流，则沿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微弱路径，悄然隐没。 “夜莺！老枪！”王峰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决绝，“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30秒！30秒内必须达成目标！指挥中心进入静默！重复！30秒后指挥中心进入静默！你们……靠自己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代表指挥中心对外通讯的指示灯，除了连接夜莺和老枪的两条最高优先级加密线路还在微弱闪烁，其余全部熄灭！巨大的主屏幕上，第七实验室的撞击画面和陈成病房的静止画面，也变得闪烁不定，信号极不稳定！ 最后的倒计时，压在了两个孤岛般的战士肩上。 ------ 病房。 刺耳的直线报警音撕扯着空气。 磐石低头看了一眼腋下汩汩冒血的伤口，又抬眼看向老枪。那双冰冷的眼睛里，不再是纯粹的杀戮机器般的漠然，而是燃起了一股被冒犯的、择人而噬的凶戾之火！伤痛，反而激发了他骨子里的暴虐！ 他不再看地上碍事的霰弹枪。受伤的右臂猛地一甩，甩掉涌出的鲜血，五指张开又攥紧，发出骨节摩擦的爆响。左臂抬起，覆盖着金属护甲的前臂横在身前，如同一面小盾。 一步！沉重的作战靴踏碎地面的积水！地面似乎都在震动！ 两步！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海啸，向老枪和陈成汹涌扑来！磐石要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碾碎眼前这个给他带来伤痛的老东西！ 老枪半跪在病床边，刚才的三枪连射几乎抽干了他最后爆发的力气。肺部火烧火燎，全身肌肉都在哀鸣。手枪指向大步逼近的磐石，但枪口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近距离命中对方弱点，居然只是让其受伤，而未丧失战力！这怪物的体质强得非人！ 拼枪对方有护臂防护要害，自己子弹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