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最苦是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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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众人皆是大惊，尤其是徐、方二族之人更是如此。徐霓霞乃是徐国公的小孙女，自幼便备受宠爱，可是方才，她竟然称呼那枯荣天君为师父。
枯荣天君是谁魔道第二魔头，弑杀同门，恶名远扬，如此说来，这位看着温柔可人的国公小姐岂不是也成了魔道中人。
徐国公怒道：“荒唐！”老人脸上即是愤怒又是痛心。
聂离双目一闪，恍然道：“原来是她。”他想怪不得第一眼看着女子会觉着眼熟，原来她正是善化寺中夜袭自己，面覆青色獠牙面具的白衣人。
此时徐国公喝道：“来人，拿下！”
却是方亭侯轻身一跃，走上前来，就要出手。原来方才镇国公对他使了个眼色，暗暗吩咐道：“一会儿你去控制住霓霞丫头，此事稍后再说，免得徐老头一时头昏，做下什么抱憾终身的事！”
徐、镇二公之间实在是太过熟悉，他知道徐国公一向眼中不揉沙子，此刻激动之下，说不得就要对徐霓霞动手，遂是让方亭侯先出手，反正自己的孙子肯定是听自己的，徐丫头的事此刻还不是处理的最好时机。
却不料方亭侯出手之际，荣舒芸也是身形飘落，二人在空中便是对了一掌，他二人功力相若，竟是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方亭侯眉头微皱：“郡主这是何意”
荣舒芸盈盈一笑：“总不能叫你们拿下吧。”摆摆手示意他赶紧退下，说道：“还是我来吧。”
方亭侯便是恍然，知道要荣舒芸与自己爷爷想到一块儿了，便有些踟蹰，爷爷的话也不能不听啊。
却是身后镇国公的声音传来：“亭侯，退下！”
方亭侯暗自松口气，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你们一言一语，累得却是干活的人。
荣舒芸感激的望了镇国公一眼，镇国公点了点头，二人便是心照不宣。却是徐国公猛然喝道：“你二人都退下，褚山，拿下她，若是身上真有武功，便给我废了。”
镇国公与荣舒芸脸色皆是一变，他更是开口喝道：“老徐，不可莽撞，听听霓霞是怎么说的。”
而那边的枯荣天君看着场间之事似乎一丝也不着急，反而一副颇有兴致的样子。
此刻突然自白鹿寺诸僧中出来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师姐莫怕，他们现在可是动不了手了！”
众人闻言不禁望去，荣舒芸看清来人，心中惊讶，俏声喝道：“周婉儿”
身落便是要出手擒她，却不料身子突然一软，便是身子踉跄，暗道不好。
只见倏然间，众人都觉身子使不上力气，连忙用功，却是发现提不起一丝真气，一个一个接连倒下。
周婉儿嘻嘻一笑：“安平郡主，这二品阎王散的滋味如何啊！”
荣舒芸俏眉一敛，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只是实在使不出力气，只得单膝跪地，努力支撑。
人群中聂离依然立在那里，二品阎王散虽然霸道，但是却是奈何他不得。略微偏头，发现一笑也浑然不在意这阎王散的毒性，心中便不免惊讶。
此时场间站着之人便只有枯荣君、周婉儿、徐霓霞和他们二人了。
枯荣君与自己靠着功力深厚，自是不惧，那周、徐二女必然是有解药的，但一笑与褚山功力相若，怎也是没有中毒
枯荣天君看着一笑没有倒下，似乎也是微微诧异，说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一笑身形一闪，落到周婉儿身边，一指点中周婉儿的穴道，周婉儿哪里是他的对手，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是被一笑制住，只能得美目愤愤地瞪着一笑。
一笑浑然不在意她，转身看着徐霓霞，眼中满是苦涩：“你这又是何苦呢”
徐霓霞身子搐动，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此刻却是通红，清丽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珠，颤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枯荣天君悠悠开口道：“因为我告诉她，可以让你脱离白鹿寺，不被佛门戒律所限制，能够和她在一起。”
徐霓霞转头望向枯荣天君，眼中满是绝望：“师父！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还是要杀他，你要将这里所有的人都杀掉。”
枯荣天君难得露出一丝慈祥，说道：“傻徒儿，师父没有骗你，师父是真的想让他和你在一起。”
他又望向一笑，说道：“其实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便一直在看着你。”
一笑微微皱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唔！那时你大约不过五六岁吧，这个丫头还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娇憨姑娘！”
看着枯荣天君笑眯眯的脸庞，一笑一惊，那一幕一直埋在自己的心底，便是师父也不曾知道。
枯荣天君继续道：“我在这座寺庙里看了你整整十年。”
枯荣君此语一处，不说一笑，众人便是无人不惊，心中更是感到一丝骇然。如此说来一笑从小便是在这枯荣天君的注视之下
“你小时候吃饭的时候喜欢吧唧嘴，普灵那个不正经的性子还为此老嘲笑你；你睡觉喜欢蹬被子，到了十多岁的时候才改了这毛病；你比较喜欢吃甜食，广善他们下山便经常会为你买上一串糖葫芦。”
说着这些话时，枯荣天君看着就像一位慈祥老者，在那里对自己晚辈的趣事如数家珍。只是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却从心底冒出凉气，尤其是广善等人，想到那些年间，如此一个魔头日日潜在白鹿寺内，便是一阵寒意上涌，都不由担忧的望向一笑。
一笑神色淡然没有说话，似乎在继续等待枯荣君将这个故事讲完。
枯荣又看着徐霓霞，说道：“所以，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这个姑娘，直到十五岁那年，你开坛讲道，自此佛法精进，便将这份感情尘封心底。”
枯荣君的声音忽然转冷：“只是你一笑自顾自地修佛，却可怜了她此生韶华被负，直到五年前，普灵圆寂，你与聂离在这里大战群雄后，身入枯木，便是将那京城之约彻底忘却。”
“一笑啊！你自己放得下，却不知这世上的痴情女子，会被一种名为相思的病毁了一生，如此看来，你连一位深爱自己的女子都渡不了，何来普度世人。”
枯荣君沉默片刻，说道：“其实你从枯木林走出之时，便不应再登大梵宝殿。”
一笑没有理会枯荣天君，只是望向徐霓霞，眼中温柔，满是爱怜。徐霓霞从未在一笑眼中看过如此神色，便更是泪如泉下，已是站不稳，踉跄倒地。
在她的印象中，一笑总是那么远，自己无论怎么伸手出触及不到，直到遇见了师父，他说可以帮自己，自己便鬼迷了心窍似的一头扎了进去，自此回头不得。
一笑轻声开口，声音传来，仿若就是在徐霓霞的耳边说道：“他是不是与你说，只要你帮他，便可以让我脱离空门，与你厮守！”
徐霓霞咬着嘴唇说不出话，便只能微微点头。
一笑便是身形一闪落在她身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言语温柔：“没关系，错的不是你。”
话音落后，一笑身影便已消失，再出现时，已然落到了枯荣天君身前，便是一掌而出，直取当胸。
一笑身上的气息肆虐开来，白鹿寺之内似刮起一阵寒风，一笑声音冷冷传出：“便是红尘有误，今日我也必斩你。”
枯荣天君面带微笑，聂离双目闪过一丝复杂，这样的一笑他见过，那是在五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大梵宝殿之前，白衣僧人佛身入修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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