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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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跟这群乡民费尽了口舌,才总算达成一致,不过贺文睿又付出了一点代价,他要与杏花订婚之后才可以离开。当贺文睿得知结果后,磨牙声嘎嘎作响,吓得槐生以为自家主子已经丧失了理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扑过来咬死他。
万幸的是,惨剧没有发生,贺文睿只顾着磨牙,但没有丝毫咬人的冲动,他心里一直默念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不忍则乱大谋……”告诫自己忍耐、忍耐,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忍耐,一切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为先。于是乎,他的一口健齿就遭了殃,别人是打掉牙往肚里吞,他就变成了磨成牙粉往嗓子眼里咽。
事发突然,一切从简,乡亲们打算第二天就给两位新人办仪式,又担心夜长梦多,贺文睿会半夜逃跑,就把他们主仆二人锁在了杏花家的柴房里,门口还派了人守卫。
子夜时分,气温已经低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天空中积云密布,见不到一丝亮光,窄小的柴房里四面透风,让被关在里面的主仆二人缩成一团,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贺文睿此时早就没了刚才的怒气和傲气,回想着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越想心里越委屈:我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父亲在朝中也算高官显贵,没想到我今天竟被如此欺凌,落得个有家回不去,有冤没处诉的地步。以前常听人说谁家女儿被人强娶强卖,想不到我堂堂七尺男儿竟也有这等相同遭遇,真是苍天无眼,人心险恶!娘、二姐,我对不起你们,我给咱家丢人了……
贺文睿只顾着自怨自艾,槐生却一直都没闲着,隔一段时间就要朝窗外张望一番,随后他悄悄挪到贺文睿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三少爷,小的刚才一直在观察外面情况,小的发现外面那个家伙自从刚才离开之后就再没回来,小的还发现旁边这扇窗是可以打开的。”
贺文睿一听神情立刻振奋起来,声音颤抖着问道:“此话当真”
槐生点点头:“小的拿人头保证,绝对不会有错。”
贺文睿一听立刻站起身来,激动地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走啊!这破地方我一时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主仆二人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爬出柴房,屏住呼吸慢慢挪到院门,等到双脚跨出小院的一刹那,两人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一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虎狼窝。
等到二人跑得汗水打湿了衣衫,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们才收住脚步,夜暗无光又加上人生地不熟,他们也不知到底跑了多远,离山下还有多远,他们担心再跑下去万一走错了路反倒让自己身处险境,不如就地休息,一边恢复体力一边等太阳出来,到时候找准了方向再下山也不迟。
两人找了一块背风的平坦土坡,身后靠着一棵树干有水桶那么粗的老槐树,只坐了一会儿,就感觉睡意袭来,可刚刚睡着,贺文睿突然一下就惊醒了,因为他似乎听到远处传来嘈杂声,定睛一看,果然看见一大群人,三五个一伙正举着火把四处搜寻,而其中一伙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而来。
这深更半夜,林深树密,有什么东西值得这样大费周章的找寻,除了是来抓他回去的那帮人,贺文睿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于是他赶紧叫醒槐生,两人又开始夺命狂奔。
贺文睿自打被当做登徒子之后,就再没进过水米,估计那些乡民也是故意的,生怕把他喂饱之后他又生出什么幺蛾子,如今贺文睿连吓带饿,体力早就透支了,气喘吁吁之下总有小星星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挥开之后发现整个山林草丛都是摇摇晃晃的,这让他走起路来像个醉汉一般,差一点滚下山去。
眼看着后面的火把越靠越近,两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抬不起来了,危急时刻,槐生咬牙说道:“三少爷,这么下去不行,咱们迟早会被他们抓回去的,不如小的去把他们引开,等他们走远了,三少爷你再想办法下山。”
贺文睿眼睛一转,寻思了一番,点头说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你自己小心点,他们要的人是我,应该不会难为你,等我回了书院即刻叫人来救你。”
槐生点头应了一声,让贺文睿躲到树丛中藏好,随后冲着身后大喊大叫,等把那群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后,他立刻迈开步子朝着另一边狂奔而去。
等人群的嘈杂声消失了很久之后,贺文睿才战战兢兢地从藏身的地方探出头来,确定安全无疑才又回到路上。此时四周漆黑如墨,不辨方位,不明前路;万籁俱静,连风声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这让刚刚经历过命悬一线的贺文睿感到万分的不适应,仿佛像进入了台风的风眼,只是暂时让他得到片刻喘息,之后又要迎来狂风暴雨似的。
刚才槐生一直陪伴在身边,不管是逃是躲心里总有个依靠,现在偌大个荒山野地就只剩下他孤身一人,贺文睿从没感觉如此的孤独无助,甚至是恐惧。
就在贺文睿内心无措,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不知从哪个山头传来几声‘嗷呜’的野兽的鸣叫,吓得贺文睿猛地打了个激灵,惨叫一声撒腿就跑,没跑多远,他脚底打滑,直接从山路上滚了下去,虽然他也想抓住身旁的杂草树枝让自己停下来,可明显都是徒劳之举,直到整个身体掉入河中,这段不堪回首的旅程才算结束。
被人诬陷,被人逼亲,被人围追堵截,现在又失足落水,这一连串的非人待遇,已经让贺文睿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坐在水中已经懒得去理会现在这狼狈的模样,而是嘶声大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发泄干净。
贺文睿坐在冰冷的河里,直到心里的怨气发泄够了才浑身湿漉漉地从水里走出来,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岸边出现了几个人,举着火把站在那似乎正在等他,贺文睿以为是那些追捕他的乡民,重重叹了口气,似乎对那个无奈的结局认命了,也不打算反抗,只盼着离开这个糟心的地方,可是等他看清那站在首位的人的面容时,不由得大惊失色,惊呼道:“是你怎么会是你”说完一个箭步上前,将那人搂在怀中,激动地叫道:“你们快带我走吧,我遇到了歹人,他们要害我,要把我配给丑女做压寨相公,我要回家……”
站在贺文睿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柳旭,自从上次被贺文睿陷害差点丢了小命之后,以她不愿吃亏的性格一直想找个机会报复回来,她一直信奉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想让贺文睿也尝尝被人设计陷害的滋味,于是就设下了这个局。
柳旭知道贺文睿的心结在于他二姐受了楚茗雪的连累,他心中不忿,因此柳旭就想让他设身处地感受一下当年楚茗雪受到的侮辱和委屈,让他体会一番被人利用和戏耍时那种愤怒和不甘。
贺文睿抱着柳旭嗷嗷直叫,把柳旭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自己玩得太过火了让贺文睿受了刺激,精神有些不正常了,过了好一会才明白这是贺文睿见到自己人后太过激动,情绪有些失控了,这才收起拳头慢慢安抚他道:“我们先找个地方让你休息,有什么话我们一会再说。”
贺文睿抬起袖子抹了下流得满脸都是的鼻涕眼泪,点头应着,随后抓着柳旭的衣袖就不松手了,不管柳旭走到哪里他都跟到哪里,起初柳旭还曾挣扎反抗过,她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被一个流着鼻涕,身上挂着污水的傻小子拉拉扯扯,心里总是不舒服,可不管她怎么劝说或是使用武力威吓,贺文睿就是不撒手,颇有一种你上天我跟着你上天,你下地我跟着你下地,但是休想扔下我的劲头,让柳旭很是无语。她可没料到贺文睿还是个一根筋认死理儿的主,不过转念一想,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突然遭受这种非人待遇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再一想始作俑者正是她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心虚,看着贺文睿可怜巴巴的模样也就听之任之,由着他粘在自己身旁了。
一行人走了大半柱香的时间,穿过一片农田,进入了一个寂静的村庄,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最终停在一处古朴肃穆的院落前。进入院中,早有仆人守候,烧了洗澡水,摆了饭食,等到贺文睿收拾干净,吃过东西之后,柳旭对他讲道:“我们来说一说今天发生的事吧。”
贺文睿一听,双眼立刻泛出泪光,语气颇为愤恨地说道:“我被人算计了,那群人是故意设了个圈套让我钻,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群人你可还记得长得什么模样”
“当然了,化成灰我都认识,尤其是那个丑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是吗”柳旭嘿嘿一笑:“我在这山里正好有位故交,你看你认不认识”
柳旭示意随从将房门打开,立刻进来一位穿红着绿的少女,当贺文睿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立刻大惊失色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叫道:“怎么是你丑女,你怎么在这”又看了看柳旭,颤抖着问道:“你跟她认识难不成你们是一伙的”
柳旭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还不算太笨嘛,让你猜对了。”
贺文睿愣了几秒钟,随后一蹦而起,指了指那丑女,又指了指柳旭,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道理,随即冲着她二人破口大骂,气怒之下作势要冲过来与她二人厮打,可不知是情绪太过激动还是惊吓过度耗没了体力,脚步一时不稳摔了一跤,随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