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星移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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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京师闷热难当，百草轩总号后院的老槐树上蝉鸣聒噪。小木端坐在昔日春生的位置上，指尖轻抚案几上那枚刻着"玉衡永耀"的白玉令牌。接手掌柜已过半载，眉宇间的青涩渐褪，却仍会在夜深人静时，对着师父南下行前留下的锦囊出神。 "掌柜的，永盛堂有动静。"福贵轻叩门扉，递上一封沾着海风的密信，"泉州分号来报，赵天豪的胞弟赵天赐突然出现在闽浙海面，与一伙倭商往来密切。" 小木展开信纸，目光在"倭商携异香"几字上停留。他起身从多宝格取出一卷《海疆药录》，翻到记载"东瀛迷魂香"那页："传此香能乱人心智，前朝禁之。你速去请周大人府上的陈师爷，就说有要事相商。" 陈师爷夤夜而至，带来的消息令人心惊："兵部近日截获倭船，搜出几种前所未见的香料。太医局验看后称，其中一味与当年...当年先帝发病时用的熏香极为相似。" 小木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他想起春生离京前的叮嘱："玉衡星暗，恐有大事。"当即修书八百里加急送往南疆，又让福贵暗中查访永盛堂近期的药材采购。 七月流火，危机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爆发。太医院突然下令彻查各药号库存，重点查验来自海外的香料。永盛堂竟主动配合，还举报百草轩私藏"禁药"。当官兵冲进库房时，小木却从容打开所有药柜： "大人明鉴，百草轩每味药材皆有来历可考。"他呈上厚厚一摞账册，"反倒是永盛堂近日大量采购的暹罗樟脑，似乎未在报关文书之列。" 带队官员查验后果然发现蹊跷，永盛堂反被调查。但小木心知，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八月仲秋，一位神秘客商造访百草轩。来人操着闽南口音，出示半块与林薇薇遗物极其相似的龙凤玉佩："家祖与林先生有旧，特来献宝。"献上的"宝"竟是几株罕见的七叶莲，但叶片脉络与哀牢山所产略有不同。 小木连夜请教致仕的老太医，得知此物产自琉球，有致幻之效。他猛然惊醒：永盛堂是要用此物配制新型迷香！ 九月重阳，宫中突发怪事。几位皇子相继出现梦游症状，太医院束手无策。危急时刻，小木想起师父锦囊中的提示："星移斗转时，可查《梦溪忘忧方》。"他在古籍中找到类似病例，发现症状与"东海忘忧草"中毒极为相似。 但当他向太医院献策时，却遭到永盛堂一系太医的极力反对。双方在御前争执不下，最后决定各配解药一试。 比试前夜，小木在密室中彻夜研读。黎明时分，他偶然打翻一盏药灯，灯油浸湿了《梦溪忘忧方》的书页。焦黄的纸面上，竟显出一行隐形的朱砂小字："忘忧非草，乃人心魔。" 十月霜降，太医院设坛比药。永盛堂献上的"清心丸"金光闪闪，小木的"安神汤"却朴实无华。正当众人以为高下立判时，服用清心丸的试药人突然癫狂发作。 "丸中掺了琉球七叶莲！"小木当众验药，银针泛起诡谲的紫光。真相大白，永盛堂被逐出太医院。但小木在胜利之余，发现那位献七叶莲的"故人之后"早已不知所踪。 腊月祭灶日，春生从南疆来信。信中提及南疆出现与京师相似的病例，更附上一页残破的海图："倭船踪迹疑往琉球，似与二十年前旧案有关。" 小木连夜求见周大人，出示春生寄来的海图。周大人凝视着图上标注的"忘忧岛"，神色凝重："此岛在先帝时曾是贡香产地，后因故封禁。若倭商确在此岛活动..." 正月元宵，小木做出重大决定：亲赴琉球查探。临行前，他将百草轩托付给福贵，再三嘱咐："若三月不归，可开师父留下的第二个锦囊。" 海船破浪东行，小木站在甲板上眺望茫茫大海。他不知道，此刻的永盛堂密室里，赵天赐正对着一炉新香狞笑。香炉边摊开的，正是林薇薇当年遗失的半部《香谱》。 而更遥远的忘忧岛上，一位白发老妇正在采集七叶莲。她抬头望见渐近的船帆，眼角滑下一滴清泪。海风拂过，露出她腕间一道与林薇薇极为相似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