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山夜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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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在地窝子里玩牌的年轻人们听到了这个消息后，都欢呼了起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于是牌也不玩了，都跑出地窝子开始练起了马术。 在北山待了近一个月，年轻人们骑马的水平不断上涨，至少能够骑在马背上坐稳，偶尔还能够小跑一段路了。 由于跟孙祥会他们提前商量好了，所以这些天年轻人们去附近的树林里收集柴火时，遇到相对直一些的树枝就都带了回来，简单晒干后由李世英加工为投枪。 李世英还做了几个弹弓，用的是医用胶管，那是上次下山卖草药时，孙祥会专门跑去幺五部队医院讨要来的，他朋友多，所以这样的小门路也多。 实在是李世英他们收集木柴时找到了几个非常适合做弹弓的树杈，李世英简单加工了之后，大家都觉得，不把弹弓做出来，那可实在是太可惜了。 穆先白就得了一个弹弓，开心的天天拿着到处发射，还真叫他打死了几只傻乎乎的旱獭，于是老谢给他缝了个专门装石子儿的小布袋，周培俊给他从小溪那里收集了一大堆适合的小鹅卵石。 这个哈萨克小伙子热情、淳朴、心思都写在脸上，所以大家都挺喜欢他，把他当作弟弟一样对待。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院子里生起了一堆篝火，老谢蒸了馒头，杨文华炖了一大锅的菜，依旧是豆角、茄子配旱獭肉，还有些鸡杂，加了些老的野葱和野蒜。 卢林在那里烤野兔，篝火下面还埋着一只野鸡做的叫花鸡，野兔和野鸡都是江少安昨天打到的，负责清洗猎物的卢林不住吐槽，因为江少安带上山的是一支国产霰弹猎枪，用的还是老式的铅子，他清理起来老费劲儿了。 上得山来之后，随着大家彼此渐渐熟悉，江少安的任务就多了一个，去打些猎物补充肉食，所以他打得最多的猎物就是野兔和野鸡。 可以说山上的日子虽然清苦枯燥，但年轻人们依旧实现了吃肉的自由。 章进兴这个江苏人难得露了一手，实在是这一群年轻人绝大多数是北方人，他也不得不主动适应北方的饭菜口味，于是叫花鸡就成了他的拿手绝活。 野兔的下水由于处理起来太麻烦，所以就被大家挖了个坑埋了起来，主要是不想引来狐狸或者野猫。 天山也有野狼，不过上次阔什卡尔拜跟他们聊过，说狼群还要往北面翻越很多山头才会遇见，一般不会往南跑的。 江少安一直想要打只狐狸，因为他想给妻子做个围脖，可惜一直没有遇到好机会，实在是狐狸跟黄羊一样，警惕性太高太狡猾了。 坐在愈发昏暗的夜空下，地窝子周围已经被年轻人们用石块、树枝围了一圈，围成了一个很大的院子，西面是拴马的草棚，东面是一排李世英简单制作的双层木架子，还晾晒着些草药。 听着篝火堆里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李世英一边盯着卢林烤着的那只野兔，一边跟周培俊俩人聊着天。 他没有原料、也没有时间做一些小板凳，所以大家都是去小溪附近寻一块平坦的石头，搬回来当作凳子的。 上山这些天，大家都不缺肉吃，但不知怎么的，李世英就馋这野兔肉，大约是实在太香了吧。 卢林看着大家的眼神，心中很是得意，昨天江少安打到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其中一只野兔被煮着吃了，这一只他专门仔细清理后，放在凉水中泡了小半天，还加了个小调料包，是他找到的一些草药以及从山下带来的八角、桂皮、陈皮等。 而且烧烤的时候，他还撒了些孜然粉和辣椒面儿，这么多调料，怎么可能不香嘛。 这只野兔虽然很肥，但怎么也不够十多个年轻人分着吃，所以烤好之后，老谢提着菜刀开始分肉，保证每个人都有一小块尝尝鲜。 吃过晚饭后，大家都懒得动，于是披着外套仍旧坐在院子里，天山上夏日的夜风清凉，晚月没有出来，但星空璀璨，可以看见明显的银河。 程尝今坐在那里指指点点，给一旁的文庆讲那颗是什么星，他没讲什么星座，反而说起了星官，顿时将所有人都吸引了过去。 “你们看，那颗最亮的就是织女星，织女属于二十八星宿中北方玄武的牛宿牛金牛，咱民间都说织女牛郎，实际上按照老祖先的划分，牛宿有十一个星官，织女就是星官，牛郎星不是，牛郎星属于河鼓星官。” “啥是河鼓天上跟人间相对应呢，咱们人间有水师，天上当然也有了，银河也是河，所以就有天兵天将负责充当水师保卫银河，河鼓字面意思就是银河之鼓，也就是天上的水师打仗时候敲的军鼓。” 程尝今一贯是个很低调的人，但今晚上他的博学引起了众人的惊叹，尤其是挤在一旁的穆先白，昂着头瞪着双眼，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时候82版《西游记》出现还早着9年呢，所以程尝今也没有往天蓬元帅猪八戒那里引，虽然他小时候读过这本书，但考虑到这群年轻人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他也就没有多说。 孙祥会和老谢可能是这一群人当中除了程尝今之外最有文化的，老谢也是第一次听说“星官”，于是又多问了几句。 程尝今兴趣也来了，便指点着天上那些明亮的星星，介绍地说这颗属于是哪个星官，那颗又是什么名字，没人知道他说得对不对，但都听得如痴如醉，大受震撼。 “朱勒迪兹沙！是…是流星，流星来了！” 一直昂着头的穆先白突然激动了起来，大家抬头看去时，果然看到有两道隐隐约约的流星痕迹划过天边。 “我们哈萨克人有句老话，说的是流星看到了嘛，七天就有新鲜事！” 程尝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因为按照汉人的传统，流星多属于凶兆，最好是吐三口唾沫以避免灾祸。 他不确定穆先白说的“新鲜事”是好事还是什么，但总归是有些文化冲突，所以明智地闭上了嘴。 亘古寂静的天山，在这处小小的山坡上，在黑夜笼罩之下，仍旧有一点橘红色的篝火，散发着星空下的点点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