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护林员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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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嚯！” 上午的太阳照耀在天山的树林和草坡上，一群旱獭正在地洞附近探头探脑，便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欢快的吼叫惊得纷纷逃回了洞穴。 杨允华骑着暂属于他的那匹枣红色小马，从不远处的树林钻了出来，一手死死地拽着缰绳，一手忍不住在半空挥舞了起来，口中不断大呼小叫着。 在天山上继续不休息地挖了二十多天草药，孙祥会察觉到大家似乎都有些疲倦了，他与李世英和老谢商量了之后，挖草药的工作就此停了下来，他决定带领着同伴们放松一下。 放松的方式，就是组织大家一起去打猎。 原本老谢和杨文华是打算留守地窝子的，毕竟还有些家当和草药，但孙祥会表示，这天山上也没啥外人，把地窝子的木门用铁丝一锁，再用石块挡一下做个样子，大家全都出发。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携带好干粮和水壶，一群人便骑着马儿，向护林员阔什卡尔拜的小木屋方向而去。 作为护林员，阔什卡尔拜对自己巡视的区域很是熟悉，孙祥会已经同他说好了，请他带路，去找些猎物打，既是赚点儿额外的小钱，也算是让大家放松一下了。 从地窝子到阔什卡尔拜的小木屋，需要翻越数个山头，骑马的话大概需要近两个小时，所以大家一早就出发了。 年纪最小的杨允华向穆先白请教了一番，得了这个哈萨克小伙子的指点，只觉得自己这一回稳了，便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这一片草坡很大，那匹枣红色的小马也来了兴致，纵情地奔跑了起来，这可把杨允华吓坏了，再也不敢大喊大叫，两只手死死扯着缰绳，好半天才将小马奔跑的热情安抚了下来。 穆先白就策马跟在他的后面随时护航，反正只要杨允华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他才不管呢，哈萨克牧民的小孩子们都是这么学会骑马的，即便是摔一下也无所谓嘛。 枣红色小马的这一次激情释放，让杨允华再也不敢放开了跑，老老实实地跟大部队会合，就跟在了人群当中。 越往北面走，天山就愈发显得蛮荒而肃穆，山坡上已经没有了羊群走过的路，队伍便渐渐拖长，变成了孙祥会领头的一字长蛇，江少安落在孙祥会身后不远，左边是卢林，右边是穆先白，文庆则在队尾。 这四个人都带着猎枪，让穆先白有些不爽的是，同样是一大队的社员，他领到的子弹数量可比文庆少得太多了，这让他根本不敢胡乱开枪。 又翻过一座山头时，一行人便远远地看到了阔什卡尔拜的小木屋，实在是这座小木屋太显眼了，就在一片黑树林附近，用树枝圈出了一圈篱笆，阔什卡尔拜正坐在木屋外抽烟。 穿过差不多没到膝盖那么高的青草丛，来到小木屋前时，阔什卡尔拜已经站在篱笆院墙的门口等候地迎接了。 护林员的生活很枯燥，日常工作就是在负责的区域内巡逻，主要是预防雷电引发的山火，同时监视可能的人为纵火。 附近有几户哈萨克牧民，偶尔会前来找他聊聊天，所以阔什卡尔拜是很孤独的，难得遇见孙祥会这几个六大队认识的熟人，遇见这群一大队的小伙子，他便热情地招着手：“喝茶，吃些东西！” 一听喝茶，一大队的小伙子们个个面露难色，实在是边疆少数民族的奶茶他们喝不惯，一喝就要拉肚子的，大概还需要几年才能适应一些的。 孙祥会笑着说道：“昨天来的时候，我跟阔什卡尔拜说好了，他的奶茶就倒了一点点，用的还是羊奶，不是牛奶，好喝的很，大家都尝一尝啊！” 阔什卡尔拜也大笑地说：“居里德改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嘛，送了一桶羊奶给我，都来尝一下。” “居里德改是我们六大队牧业小队的队员，就在附近放牧的。”卢林将猎枪靠在木屋旁，解释地说。看到大家表情有些疑惑，便说到：“居里德改在哈萨克语里的意思是星星，这是个人名。” 于是几个年轻人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因为昨天晚上程尝今给大家讲星官，有人顺嘴向穆先白请教了一下，知道了星星用哈萨克语该怎么说。 阔什卡尔拜的小木屋容纳不下这许多人，于是大家凑到门口挨个看了一眼，便围坐在了木屋前的空地，纷纷拿出了搪瓷缸。 挖草药的时候，中午不回地窝子吃饭，所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带着搪瓷缸，至于盛水的器皿，则是一个暖水瓶以及两个大的军用水壶，那是卢林和孙祥会带来的。 阔什卡尔拜提着已经烧好了的奶茶，就装在一个铁皮热水壶里，给所有人都倒了大半缸，又端出了包尔萨克和熏马肠请大家品尝。 包尔萨克是一种面食小吃，属于油炸食品，存放的时间长一些，与奶茶的搭配，就像汉人的油条与豆浆一样。 热情难却，每个人都拈了一块就着羊奶茶吃，然后吃得眉开眼笑，因为这包尔萨克居然是甜的，而且是加了蜂蜜，一点儿也不腻。 看到众人连连称赞，阔什卡尔拜很开心也很满足，他不住地说：“喜欢吃多吃，过两天我要下山，新鲜的包尔萨克管够的。” 他下山可比李世英他们勤快多了，主要是巡视山林过程中经常遇到野生动物，阔什卡尔拜带着猎枪，打到猎物自己吃不完，也不好存放，就带到山下去。 十三个小伙子也没敢放开了吃，就这已经把阔什卡尔拜上次下山带来的包尔萨克都吃完了，阔什卡尔拜也不在意，又掏出了一堆青苹果来。 巩乃斯河南面的南天山那里有个果子沟，里面满山谷都是野苹果树，实际上北山这里的野苹果树也不少，只是规模没有南山那么大而已。 阔什卡尔拜巡视时就摘了些青苹果，都放在麦麸袋子里捂着，还有半个多月苹果才成熟，但不妨碍聪明的人类想出些土方法催熟一下。 也不能白吃这位热情的哈萨克护林员屋里的，于是孙祥会送上了一小袋咸菜、一包腌牛肉、一小包硬水果糖以及一瓶酒。 咸菜和腌牛肉是没吃完的，水果糖和酒则是上次下山时买的，这是孙祥会自掏腰包给阔什卡尔拜准备的一点儿小心意，感谢这几年他带人上山挖草药时对方给予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