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频率、合奏与背叛的协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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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的消失，像投入静湖的第二块石头，涟漪尚未平息，更深的漩涡已在酝酿。他留下的，不仅是那张被揉碎的合影，还有那个被激活的、疯狂闪烁的信标。 苏小婉将自己关在数据分析室里超过二十个小时，不眠不休地追踪着信标骤变后残留的所有蛛丝马迹。林风负责给她输送咖啡和营养剂，看着她苍白到近乎透明的侧脸，那句“数据无法丈量绝望”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他知道，这位绝对理性的研究员，正在用她最熟悉的方式，与那个她刚刚承认的“变量”搏斗。 叶晚晴也没有闲着。她常常独自坐在靠近信号塔方向的走廊尽头，闭着眼，像是在聆听远方的风雨。她告诉林风，那“黑色的线”虽然断了（指周明离开），但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种“焦急又冰冷”的“味道”，指向城市的方向，而且越来越清晰。 终于，在第二天凌晨，苏小婉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因为久坐和疲惫，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林风下意识地想扶她，却被她用手势阻止。 “找到了。”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锐利的光芒，“信标频率骤变并非无序。它是在执行一个预设的‘紧急清除与转移’协议。我用反向算法追踪了其加密壳层下的一缕原始引导信号，虽然无法破译内容，但锁定了它在城市范围内的几个主要反射节点和……一个可能的最终汇聚区。” 她将一张城市地图投射到屏幕上，几个红点闪烁，最终汇聚向一个区域——城西的老工业区，那里遍布着废弃的工厂和仓库。 “那里是信号的‘巢穴’”林风精神一振。 “可能性高达87.4%。”苏小婉点头，“而且，我分析了信标激活前的能量模式，发现它与之前k-331失效时，单元内锁系统被破坏的能量残留，存在一个共同的、极其细微的‘调制指纹’。可以确定，破坏k-331和胁迫周明的，是同一伙人，他们拥有高度统一的技术风格和能量签名。” 敌人终于露出了更清晰的轮廓。 陈默批准了这次外部侦查行动。出于隐秘和灵活性的考虑，行动组只有三人：林风、苏小婉，以及坚持要同行的叶晚晴。用陈默的话说：“她的直觉，有时候比我们的探测器更可靠。” 这是林风离开那个雨夜后，第一次踏出收容所。外面的空气带着城市的尘埃和喧嚣，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他们伪装成市政检修人员，驾驶着一辆不起眼的厢式货车，驶向城西工业区。 车厢内，气氛有些微妙。苏小婉抱着她的加固型平板，不断校准着信号追踪器，眉头紧锁。叶晚晴则好奇地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眼神纯净得像个小孩子。林风坐在两人中间，感觉自己像个带着一位顶尖黑客和一位神秘先知出来执行任务的……保姆。 “说起来，我们这算不算‘公费旅游’” 林风试图活跃一下气氛，“任务代号：‘寻找失踪网瘾神棍的幕后黑手’” 苏小婉头也不抬：“任务风险等级：b+。玩笑话无法降低风险系数，建议保持通讯静默。” 叶晚晴却转过头，对林风眨了眨眼，悄悄指了指苏小婉紧绷的侧脸，做了个“她好认真”的鬼脸。 林风忍不住笑了。好吧，至少叶晚晴get到了他的点。 根据苏小婉的指引，货车停在了一片荒废的厂区外围。这里杂草丛生，锈迹斑斑的厂房像巨兽的骸骨沉默矗立，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陈年油污的味道。 苏小婉的探测器发出了微弱的滴滴声。“信号源在前方第三号仓库内部。强度很弱，但很稳定。” 仓库大门紧闭，上面挂着生锈的锁链。林风正准备上前查看，叶晚晴却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 “里面……有很多‘声音’。”她小声说，眼神有些不安，“不是人的声音……是机器的，冰冷的，在重复说着一样的话……很吵。” 苏小婉立刻调出仓库的简易结构图（从市政档案库里黑来的），并启动了生命体征扫描仪。“扫描显示，内部没有大型生命体热源。但检测到多个低功率、持续运行的电子信号源。” 没有活人只有机器 林风深吸一口气，调动石碑权柄，在掌心凝聚出一把微型的、由灰色光芒构成的撬棍。“我来开门。” 他走到门前，将光撬棍插入锁孔，权柄之力微微震荡，“咔哒”一声，内部的锁芯被无形的力量震开。他轻轻推开了沉重的铁门。 仓库内部异常空旷，只有中央区域，摆放着十几台看起来像是老式服务器机柜的设备，指示灯在有规律地闪烁着绿光。机柜围绕着一个更大的、结构复杂的中央处理器单元，上面连接着许多粗大的线缆，延伸向仓库深处黑暗的角落。 “就是这里。”苏小婉快步上前，将数据线连接到中央处理器的一个端口上，“这些机器在自动运行，不断地接收、中转、并可能生成那种加密信号。” 她的手指在平板屏幕上飞快滑动，试图破解系统的防火墙，下载日志数据。林风则警惕地守在门口，感知扩散开，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叶晚晴站在苏小婉身边，闭着眼，似乎在努力分辨那些冰冷的“声音”。 突然，叶晚晴猛地睁开眼，脸色发白：“不对！它们在……在害怕！有什么东西要来了！从……从下面！”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仓库角落的地面，一块伪装成水泥板的升降平台无声地滑开！数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全覆盖式头盔、看不清面目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涌出！他们手中的武器并非枪械，而是闪烁着不祥能量的、类似权杖或法杖的装置！ “陷阱！”林风大吼，瞬间将光撬棍散去，凝聚成一面坚实的光盾，挡在苏小婉和叶晚晴身前！ 苏小婉反应极快，一把拔下数据线，平板屏幕上已经显示“核心数据下载完成37%”。她迅速后撤，同时从腰间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球形装置扔了出去！ 球形装置落地爆开，释放出强烈的电磁脉冲和刺眼的白光！这是特制的灵能干扰弹！ 然而，那些黑衣人的行动只是稍微一滞，他们身上的作战服似乎有抗干扰涂层，手中的法杖再次亮起，数道暗紫色的能量束如同毒蛇般射向林风的光盾！ “砰！砰！砰！” 能量束撞击在光盾上，发出沉闷的爆响，腐蚀性的能量试图渗透、瓦解光盾的结构！林风感到压力巨大，这些攻击远比k-331的藤蔓更具穿透性！ “他们的能量签名！和信标、和k-331破坏残留一模一样！”苏小婉一边用便携式检测仪扫描，一边急促地说道，“是‘毒蛇’的本体！” 就在这时，叶晚晴突然上前一步，无视了林风的阻拦。她面对着那些黑衣人，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悲伤。她张开嘴，发出的却不是之前的安抚哼唱，而是一种古老、晦涩、带着奇异韵律的音节！ 这声音仿佛拥有实质的力量，空气中荡漾开无形的波纹。那些黑衣人射出的暗紫色能量束，在接触到这音波时，竟然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连他们法杖上闪烁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黑衣人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慌乱，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对叶晚晴的能力感到震惊和……一丝畏惧 “她……她怎么能……”领头的黑衣人发出模糊不清的、经过处理的电子音。 林风抓住这瞬间的机会，将光盾猛地向前推出，逼退最近的两个黑衣人，同时对苏小婉大喊：“数据拿到了吗撤！” 苏小婉看了一眼平板：“关键数据已获取！但需要时间分析！撤离是最优选择！” “晚晴，走！”林风拉住叶晚晴的手，三人迅速向仓库门口退去。 黑衣人们试图追击，但叶晚晴回头再次念出几个音节，仓库顶棚一些松动的金属构件轰然落下，暂时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三人冲出仓库，跳上货车，林风一脚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废弃厂区。 车厢内，惊魂未定。林风看着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仓库，长长舒了口气。叶晚晴因为刚才的爆发，脸色更加苍白，靠在座位上微微喘息。苏小婉则已经抱着平板，开始分析那份来之不易的37%数据。 “他们不是普通的人类。”苏小婉看着初步解码的信息，声音凝重，“数据片段显示，他们自称‘净世教团’，崇拜一个名为‘万物归寂者’的外神。他们的目标……不是破坏，而是‘收割’与‘献祭’。” 她调出一张模糊的、从数据中还原的符号图片——一个由无数扭曲触手环绕着一个空洞眼睛的徽记。 “这个教团，似乎在策划一个庞大的仪式，需要巨量的‘灵性’——也就是神孽的力量，以及……高度浓缩的人类情感，尤其是负面情感，作为祭品。周明传递的信息，k-331的失控，甚至‘信仰之毒’，可能都是这个仪式的一部分。” 林风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敌人的规模和野心，远超他们的想象。 叶晚晴缓过气来，轻声补充了她从那些机器“声音”中听到的、不断重复的冰冷话语： “祂将于寂静中醒来，吞没所有声音，重塑世界的……频率。” 苏小婉猛地抬起头，看向林风，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丝恐惧。 “林风，根据数据交叉比对……这个‘万物归寂者’苏醒所需的‘频率’……其核心共振点之一，其坐标……”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指向收容所内部！指向s-002，‘无名石碑’所在的深层收容区！” 叛徒，不止一个。而敌人的最终目标，竟然是他们自以为最坚固的堡垒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