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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把车停在街角,看了眼手表。七点五十五分,距离恒信资本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他摸了摸胸前的假工牌,又检查了一遍公文包里的联合审计函件。这次不是冒充经侦,而是“市局税务稽查组”加“法医中心合规复核人员”的双人组合。 安怡坐在副驾驶,没说话,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节奏。她换了身深灰色西装套裙,头发扎得一丝不苟,临时工牌挂在领口。昨天那张u盘还在余罪贴身口袋里,今天的目标更明确——要拿到内部审批日志。 “人脸识别今天肯定升级了。”余罪说,“你那个光学膜能撑多久” “三十秒内不会触发警报。”安怡回,“前提是他们没接通公安实名库。” “那就好办。”余罪笑了笑,“我来拖住财务主管,你找机会进档案室。” 两人下车,走进大厅。前台小姐抬头看了一眼,点头放行。电梯刷卡正常,但到了七楼,门禁处多了台新设备——带摄像头的面部识别仪。 安怡上前一步,低头整理袖口,同时用指尖轻推鼻梁上的透明贴膜。绿灯亮起,闸机打开。余罪紧跟着上去,却被拦下。 “请正对摄像头。”机器语音提示。 余罪不动声色,从包里掏出一台黑色调试器,“系统检测到信号干扰,我是技术部派来检修网络延迟问题的。” 保安走过来查看证件。余罪趁机朝安怡使了个眼色。她点头,快步走向财务部走廊。 财务主管果然来了,一脸严肃地站在办公室门口。“两位是来查账的怎么没提前通知我们” “临时任务。”余罪拿出函件递过去,“涉及跨部门资金流向审查,请配合。” 主管接过文件翻看,眉头越皱越紧。这时对讲机响了:“王主任,b区打印机卡纸,需要处理。” 余罪立刻接话:“正好我也想看看你们日常报销流程,不如边走边聊” 主管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他往打印区走去。 另一边,安怡已进入档案室。林宇婧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监控每两分钟切换一次,盲区只有十秒。我已经准备好脉冲干扰,但只能维持三十秒真实断联。” “够了。”安怡插上特制u盘,界面弹出双重认证窗口。 “密码是你上次拍的纸质单据第三行末尾数字加‘2024’。”林宇婧说。 输入完成,系统跳转。离线读取程序自动运行,进度条开始爬升。 “数据量比预估大。”安怡盯着屏幕,“至少需要四十秒。” “我这边快撑不住了。”余罪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机里,“主管怀疑我身份,非要打电话确认。” 安怡手指一顿。 三秒后,林宇婧低声道:“启动干扰。” 整层楼灯光闪了一下。交换机短暂瘫痪,监控画面定格。 安怡抓住时机,按下打包键。文件压缩完成,u盘指示灯由红转绿。 她拔出u盘塞进袖口,刚走出档案室,就听见脚步声逼近。 余罪迎上来,脸色不太好看。“主管要去调昨晚的进出记录。” “那就别让他去。”安怡平静地说,“告诉他打印机漏墨,污染了服务器日志备份盘。” 余罪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转身大声喊:“王主任!你们的备份系统出问题了!刚才打印的时候油墨渗进主机槽了!” 主管脸色一变,急忙赶过去查看。 两人趁机离开楼层,下楼时谁都没说话。直到坐进车里,余罪才长出一口气。 “拿到了” “拿到了。”安怡把u盘交给他,“审批日志全在里面。” 苏雪已经在安全屋等着。她把私人服务器连上笔记本,协助解码。加密层级很高,但不是军用标准,属于商业规避手段。 “这种结构常见于跨境资金池操作。”苏雪一边敲代码一边说,“他们用‘特别事务组’绕过风控,每笔转账都有虚拟合同配套,看起来合法。” 安怡对比电子流和纸质凭证照片,发现近三日的原始单据不见了。 “被清掉了。”她说。 “没关系。”林宇婧调出银行公开结算公告接口,“只要账户编号还在,就能验证接收方。” db-Ω-7749。 搜索结果跳出:蓝渊信托,注册地塞浦路斯,唯一收款账户编号确认无误。 六笔转账,金额不同,时间统一——凌晨两点十七分。 “和康宁生物服务器心跳包完全一致。”林宇婧指着时间戳,“每次数据上传结束后的第十四秒,资金划转启动。” 苏雪也完成了解码。“所有款项都标注为‘技术咨询费’,但签约公司全是空壳,法人信息虚假,注册地址是同一间代理办公室。” 余罪盯着屏幕,一句话没说。 证据链闭环了。 恒信资本不是简单的资金通道,而是有组织地执行定时、定量、定向的资金转移。每一笔钱都精准对应实验数据上传节点,说明背后存在统一指令系统。 这不是洗钱。 这是自动化清洗。 “深蓝计划的资金枢纽找到了。”安怡合上电脑,“结构化运作,隐蔽性强,反侦查设计到位。” 房间里安静下来。 这个结论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幕后的人不仅控制实验室,还掌控金融路径,甚至能在公安系统眼皮底下搭建独立指令网络。 余罪站起身,把u盘放进保险盒,交给林宇婧。“备份一份,原盘封存。” 林宇婧接过,立即录入加密存储设备。 “你现在打算上报吗”苏雪问。 “不能报。”余罪摇头,“许平秋说过,灰影行动不能走常规流程。一旦惊动上面,这条线马上会断。” “那你准备怎么办”安怡看着他。 “盯住它。”余罪说,“他们每天两点十七分会打一次钱,我们就每天两点十六分上线监控。只要有动作,就能追踪资金去向。” 林宇婧点头:“我可以申请特勤监听权限,伪装成税务稽查后台巡检,接入他们的结算前置机。” “我去法医中心调取员工背景资料。”安怡说,“看看财务部有没有可疑人员流动记录。” 苏雪冷笑一声:“你们以为他们会留痕迹这种事肯定是远程操控,本地只是执行端。” “但总有人签字。”余罪说,“哪怕是个傀儡,也是个能抓的活口。” 他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隙。外面天色阴沉,风卷着落叶贴着地面跑。 手机震动了一下。 新短信。 没有文字。 只有一串数字。 …… 余罪盯着那串号,瞳孔微缩。 这是银行卡号开头。 而且是本市某国有大行的专用段位。 他猛地回头:“林宇婧,查一下蓝渊信托有没有在国内开立结算户!” 林宇婧立刻操作。几秒后,她抬头:“没有备案记录。” “但它可能通过第三方支付通道嵌套转账。”苏雪说,“现在很多非法资金都走聚合支付,拆成小额多笔流入。” “不行,太慢。”余罪摇头,“这串号是直接出现的,不像中间环节。” 安怡忽然开口:“你收到短信的时间,是不是刚好两点十七分” 余罪看向手机时间。 2:17:03。 差三秒,和资金划转同步。 他的手指慢慢收紧。 有人在用同样的节奏,给他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