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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站在窗边，手还搭在冰凉的玻璃上。风从缝隙钻进来，吹得他右肩的纱布微微颤动。刚才那顿饭吃得安静，可三个人的眼神他都记得。安怡低头换药时没说话，苏雪拍他肩膀笑出声，林宇婧走之前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映出自己疲惫的脸。 第一条拨给安怡。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明天上午九点，老刑侦楼三号会议室。”他说，“有新任务。” 那边沉默一秒，“你还想查” “不是想，是必须。” 第二条打给苏雪。铃声响了很久才通。 “喂，英雄救美救累了”她声音有点哑，但还能开玩笑。 “别贫。”余罪靠在墙上，“明早九点，会议室。不来的话，下次我不开门。” “你敢。” 第三条拨给林宇婧。几乎是秒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说。 “那你来不来” “你说呢” 电话挂了。余罪把手机塞回口袋，抬头看天。云层压得很低，像要下雨。但他知道，这场雨早就下了，只是没人愿意撑伞。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分，老刑侦楼三楼走廊空荡荡的。门牌写着“304”的房间灯还没开。九点整，门被推开。 余罪先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硬盘盒。安怡跟在后面，白大褂外面套了件风衣，手里拿着笔和本子。苏雪最后一个到，穿着高跟鞋走得慢，扶了下门框才站稳。林宇婧已经坐在角落，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没喝。 没人说话。 余罪把硬盘放在桌上，打开投影仪。画面一闪，跳出一段加密日志的解码记录。 “夜莺被抓了，但‘深蓝’还在运行。”他开口，“我们拿到的这块硬盘里，有七个人的名字。过去三年，他们先后失踪，最后的行踪都指向一家公司——滨海智科。” 安怡皱眉：“光凭名字关联不能立案。” “不止是名字。”余罪切到下一页，“他们的银行账户在消失前，都有同一笔资金流入，来源是‘蓝渊信托’的子公司。而这家信托，和康宁生物的资金流完全重合。” 林宇婧盯着屏幕：“你是说，这些人被选中做实验” “不只是实验。”余罪点头，“是控制。nx-7的作用不是杀人，是让人听话。我们在实验室看到的那些人质，眼神呆滞，动作同步，像被遥控的机器。” 苏雪冷笑一声：“你们警察总算明白过来了我早说过，这帮人玩的是脑子。” 林宇婧看向她：“你一个线人，凭什么参与这种级别的案情” “因为我活得比你们清楚。”苏雪直视她，“你们查文件、跑流程的时候，我已经在会所听见有人提‘第七批货’了。你们觉得我是靠运气活下来的” “够了。”余罪抬手，“我们现在不是来吵架的。我要成立专案组，目标只有一个——挖出‘深蓝计划’背后的所有人。” 话音刚落，门又被推开。 许平秋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红头文件。他走到桌前，直接拍在桌上。 “代号‘深蓝迷雾’，正式备案。”他说，“资源随调，权限开放，责任我担。”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安怡看着那份文件：“局长，这不符合程序……” “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许平秋打断她，“昨晚技术组复盘，发现北欧研究院的资金闭环还没切断。只要还有一个节点在运作，就说明实验没停。你们现在不是要不要查的问题，而是必须查。” 他说完看了余罪一眼：“但记住，出了事，你自己扛。” “明白。” 许平秋转身走了。门关上后，房间里静了几秒。 林宇婧第一个开口：“接下来怎么查” “从钱开始。”余罪指着投影，“滨海智科是资金中转站，所有款项都要经过它的对公账户。只要拿到近六个月的转账清单，就能顺藤摸瓜。” 安怡问：“申请法院协查令吗” “等不起。”余罪摇头，“审批流程至少三天，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这期间转移数据” “那你想怎么办” “直接去银行。” 中午十二点十七分，市商业银行门口。 余罪带队下车，林宇婧穿便装走在左侧，安怡提着公文包跟在后面，苏雪戴着墨镜走在最后。四人走进大厅，直奔对公业务窗口。 余罪出示警官证和协查函：“我们要调取滨海智科近六个月的所有对公转账日结清单。” 柜员接过文件看了看，摇头：“这个需要上级主管审批，而且必须有法院文书。” “我已经通知分行负责人了。”余罪盯着她，“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他下来。” 柜员犹豫着拿起内线电话，拨了几下又放下：“经理说他在开会，暂时不方便。” 余罪眯眼：“那你告诉我后台数据室在哪。” “这……非授权人员不能进入。” “我是警察。”余罪声音冷下来，“涉嫌洗钱和非法人体实验的资金流动，现在要求立即调取数据。” 对方还是不动。 安怡上前一步：“我们可以走司法程序申请强制令，但需要时间。如果在这期间证据灭失，你们银行也要承担责任。” 柜员脸色变了变，终于拨通电话。 几分钟后，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从电梯出来，五十岁左右，胸口挂着工牌。 “我是运营主管。”他说，“你们的协查函不符合内部合规流程，无法提供数据。” 余罪看着他：“你知道拒绝警方调查是什么后果吗” “我们遵守客户保密协议。”男人不退步，“没有司法文书，谁都不能查。” 林宇婧低声问余罪：“要不要联系技侦走备份通道” 余罪没回答，转头看向苏雪：“你在金融圈有没有熟人，能查他们合作的审计事务所” 苏雪摘下墨镜：“有，但我得先确认他们最近有没有年审。” 余罪点头，然后转身面对主管，掏出执法记录仪，按下录制键。 “我现在正式告知你。”他声音清晰，“根据《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一百二十三条，警方有权对涉嫌犯罪的资金往来进行调查。你拒不配合的行为，将被视为行政不作为，全程录音录像，上报纪检部门备案。” 主管脸色一变：“你这是威胁” “这不是威胁。”余罪把记录仪往前一推，“这是提醒。你们每拖一分钟，就可能让一个被控制的人失去自救机会。现在，要么你马上带我们进数据室，要么我立刻叫分局经侦大队带搜查令过来，顺便查封你们整个对公系统。” 大厅里安静下来。几个客户停下脚步，往这边看。 主管咬牙：“你不能这么干！” “我能。”余罪逼近一步，“而且我现在就开始。” 他拿出手机，拨通分局号码，当着对方面按下免提。 “喂，经侦吗我是余罪。市商行拒绝配合‘深蓝迷雾’专案调查，我现在申请紧急搜查令，目标：滨海智科对公账户全部流水数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