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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键盘上顿了两秒,删掉刚打的一句“收到”,换成了一个表情包——戴着墨镜的猫,嘴角上扬。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抬头看向办公室角落的电子钟:晚上九点十七分。 安怡走后,攻坚室只剩他一个人。灯关了一半,剩下几台电脑还亮着,映得墙面发青。他靠在椅背上,脑子里过着刚才那条消息的内容。苏雪说她有事要说,不能打电话,只能见面。地点是老城区一家叫“浮光”的咖啡馆,后门对着巷子,她说那里好脱身。 他没问为什么非得这么麻烦。他知道苏雪不是做戏的人。她每次用暗号,就意味着风向变了。 半小时前,他还坐在白板前,看着“每人一份”四个字发愣。八百七十万,三个人,三家空壳公司,一条资金链像刀刻出来的一样整齐。可钱去了哪人去了哪实验室在哪这些都不是银行流水能回答的问题。 所以他拨通了苏雪的电话。 现在,他已经从咖啡馆回来。苏雪没让他等太久。她穿了件米色风衣,头发扎成低马尾,看起来像个普通投资人。她在吧台点了杯拿铁,低声说了十分钟话,然后起身离开,连伞都没撑就走进了雨里。 余罪坐回车里时,已经在记她透露的信息。 滨海智科最近三个月,每到深夜十二点后,东侧货运通道会有无牌货车进出。没人登记,保安轮班时会被调去别的楼。有一次值班员多嘴问了一句,第二天就被辞退了。 更奇怪的是地下三层。整栋楼的空调系统都不接那里,但每月电费单上,制冷负荷峰值出现在凌晨两点,持续四十分钟。技侦查过公开图纸,滨海智科只报备了地下两层。 “还有液氮。”苏雪当时咬了下嘴唇,“我听到一个工程师醉酒吹牛,说他们公司每个月要消耗六百升液氮,用于‘低温校准’。可那玩意儿一般用在超导或者生物冷冻上。” 余罪当时没打断她。他知道她在等他自己得出结论。 他现在得出了。 这地方藏着东西。不是服务器机房,就是实验室。 他打开笔记本,调出滨海智科的卫星图。东侧货运通道确实偏僻,紧挨着废弃厂区。地下三层的位置……正好避开所有主承重墙和消防通道,像是后来挖的。 他标了个红点。 手机震了一下。 是苏雪发来的加密短信,只有三个字:“鱼走了。” 他知道意思。有人盯上了她。 他立刻回了个“明白”,然后删了聊天记录。这种时候不能追问细节,也不能让她再冒一次险。她已经做得够多。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原有的四个环节下面,加了一行: 物理空间:隐藏区域 实验场所 箭头连上去。 财务线、技术线、人员线,现在又多了实地动向。四条线开始收口。 但他也知道,这一步不能再靠官方流程了。银行不给数据,分局不会批突击搜查令,除非有实锤。而实锤不会自己跳出来。 必须有人先摸进去。 他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三分。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那边声音压得很低。 “你那边还能动吗”余罪问。 “暂时安全。”苏雪说,“我绕了三条街才甩掉那辆车。黑色suv,没挂车牌,车内两人,戴帽子,没下车。” “拍到脸了吗” “没有。但他们一直在跟我的节奏。我不是第一次跑情报,那种盯梢方式……不像普通人。” 余罪沉默了几秒。 这不是街头混混的路数。这是专业队。 “你先藏几天。”他说,“别回会所,别碰熟人,换手机号,住陌生地段。” “我知道规矩。”苏雪顿了顿,“但我还有个消息没说。” “你说。” “我在酒局上认识了个男人,自称是滨海智科后勤外包公司的。他喝多了,说他们公司负责处理‘特殊废弃物’,要用高温焚烧炉,温度得烧到一千二百度以上,烧完还得做放射性检测。” 余罪眉头一跳。 “他说的是医疗垃圾还是工业废料” “他没说具体,但提了一句‘不能留dna’。”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沉了下来。 余罪握紧了手机。 高温焚烧、dna清除、地下三层、液氮、不明运输……这些词拼在一起,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在销毁证据。而且是人体相关的。 他深吸一口气:“你把这个人的联系方式给我。” “我已经拿到了他的名片,正准备拍照发你,突然发现车来了。我没敢发,直接扔了卡,换了路线。” “你做得对。”余罪说,“你现在在哪” “城南旧纺织厂附近。这里信号差,我待不了太久。” “找个安全屋,等我消息。”他说,“接下来几天别联系我,我会让技侦查那个车牌,如果有进展,通过新渠道通知你。” “好。” 电话挂断。 余罪坐在原位,手指敲着桌面。他知道苏雪这次踩到了雷区。对方已经开始反向追踪线人网络,说明他们察觉到调查逼近了。 他打开电脑,把苏雪提到的所有信息整理成一条时间线: - 滨海智科夜间运输频繁 - 地下三层异常制冷 - 液氮消耗量大 - 特殊废弃物高温焚毁 - 员工被警告闭嘴 再加上之前的870万转账、空壳公司洗钱、nx-7制剂批号匹配…… 这不是巧合。这是一个闭环的操作流程。 他新建了一份文档,标题写上:“目标:滨海智科隐蔽实验活动初步研判”。 刚打了两行字,手机又震了。 不是苏雪。 是林宇婧。 消息只有八个字: “我这边有点东西,你最好马上看。” 余罪盯着屏幕,没动。 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外部介入都可能打草惊蛇。尤其是网络追踪这类敏感操作,一旦触发警报,对方可能会立刻转移服务器或销毁数据。 但他也清楚,单靠财务和道上消息,走不到最后。 必须有人从另一个方向切入。 他回复了一个“嗯”,然后合上笔记本,重新站起来,走到白板前,把“滨海智科”四个字圈了起来。 笔尖停在最后一个圈上,微微发颤。 他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但他也知道,这一步踏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没回头。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技术员探头进来:“余队,技侦刚截获一段异常登录记录,来自滨海智科内网测试端口,ip地址和我们之前追踪的新源生物邮箱一致。” 余罪转过身:“什么时候的事” “十分钟前。只持续了十七秒,然后断了。但我们抓到了数据包碎片,正在重组。” “把东西送过来。”他说,“另外,通知值班组,所有人今晚不准离岗。手机保持静音,但必须在线。” 技术员点头退出。 余罪重新坐下,打开邮箱,准备接收文件。 桌上的手机再次震动。 还是林宇婧。 这次是一条语音。 他点开。 “我拿到了访问日志的一部分,有个账户每周三凌晨一点登录系统,权限极高,最后一次操作是在三天前,删除了b3区域的监控备份。” 余罪的手指僵住了。 b3。 地下三层。 备份被删。 他猛地站起身,冲到白板前,一把撕下写着“财务分析”的那张纸,露出后面的建筑结构草图。 他拿起红笔,在地下三层的位置狠狠画了个叉。 笔尖穿透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