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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天刚蒙亮。余罪站在滨海智科东侧货运通道外的绿化带边，手里拎着执法记录仪，脖子上挂着警官证。他没走正门，也没按常规流程等搜查令下来。时间不等人，对方已经开始清数据，再拖下去，连渣都剩不下。 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领，大步走向正门。 前台看见他亮出证件，脸色明显变了变。余罪开门见山：“市局刑侦支队，例行安全评估，调阅最近三个月的出入登记和设备备案资料。” “这个……我们得请示领导。”前台低头假装翻本子。 “请吧。”余罪靠在桌边，语气平静，“我等十分钟。” 电话打了五分钟，来了个穿西装的男人，说是行政主管。他推说法院没有批文，警方无权进入核心区域。余罪笑了笑：“我不是来搜查的，是来做合规检查的。你们公司接受过境外资金注入，又涉及智能控制系统开发，属于高风险单位，懂吗” 对方还在扯流程，余罪已经绕开他往里走。他一边看动线图，一边留意员工行为。忽然发现一个穿白大褂的技术员从东侧通道出来，刷卡后没回办公室，反而拐进楼梯间消失了。 余罪立刻掏出手机，拨通安怡的号码。 “你过来一趟。”他说，“就说我是叫你来鉴定废弃物处理是否符合生物安全标准。” 半小时后，安怡到了。她穿着深灰风衣，提着检测箱，一句话不说就跟着余罪往废弃物暂存区走。那主管还想拦，余罪直接把协查函拍桌上：“两名执法人员联合到场，程序合法。你要阻挠，我可以当场申请远程视频取证。” 主管闭嘴了。 两人来到暂存区，翻看运输单据。余罪指着其中一条记录：“b3-低温舱维护，液氮补给，每周一次。” 安怡接过单子看了看：“这种低温系统一般用于保存活性组织或神经样本。你们这公司做智能家居的，用得上这个” 主管支吾半天，说可能是研发部门的新项目。 余罪冷笑：“新项目不登记在建筑图纸上b3在图纸里是空区。” 对方脸色一僵。 余罪和安怡对视一眼，没再多说，转身往外走。走到东侧通道拐角时，余罪停下脚步。地面有一道新鲜刮痕，像是金属盖板被人匆忙合上。他蹲下身，手指蹭了蹭边缘——有一点霜状残留。 “液氮泄漏。”安怡低声说。 余罪轻敲旁边墙体，声音发空。他环顾四周，发现墙边有个配电箱，外壳颜色比周围新，螺丝也有拧动痕迹。 “消防演习什么时候”他问巡逻保安。 “每周三上午九点。” “正好。”余罪看了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 他让安怡去另一边制造小混乱——故意打翻几个垃圾桶，引来保洁人员清理。自己趁机掏出多功能工具刀，撬开配电箱后盖。里面不是电线，而是一道垂直向下的铁梯入口。 “走。”他说。 安怡点头，收起检测箱，两人迅速钻入。 楼梯狭窄，仅容一人通行。往下走了约三十级台阶，出现一道密封门。门边有指纹识别器，但屏幕黑着，像是断电了。余罪试着推了下，门竟开了条缝——有人没关严。 里面漆黑一片。余罪打开执法记录仪的照明功能，光束扫过墙面，看到“b3实验区”几个字。走廊两侧都是房间，门牌编号模糊不清。 最里面一间房亮着微弱红灯。 他们靠近时，安怡突然伸手拦住他。她从口袋取出空气采样管，放在通风口下方。“有挥发性麻醉成分，浓度很低，长期暴露会影响认知功能。” 余罪皱眉：“这不是普通实验室。” 推开红灯房间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停住脚步。 几台大型设备整齐排列，带有电极接口和脑波监测屏。角落立着三个冷冻舱，表面结霜。墙上贴着一张标签，写着“theta-control v2.3”，下面一行小字是外文，已被涂掉。 安怡走近一台终端机，按下开机键。屏幕闪了一下，显示“系统初始化中”，随即自动关机。 “被远程锁死了。”她说。 余罪四处查看，想找存储设备。他在桌下发现一个抽屉半开着，里面空空如也，但底部有划痕，像是硬物被强行拔出。他蹲下身，摸到一块松动的电路板边角，用力一掰，取下残片塞进衣袋。 就在这时，头顶警报灯突然亮起，红光闪烁。 广播响起：“检测到未授权访问，请立即撤离。” “糟了。”余罪低声道。 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能原路回去。”安怡说。 余罪快速回忆结构，想起进来时路过一条通风管道。他带安怡返回走廊中部，找到检修口，用工具拧开螺丝。两人钻进去，匍匐前进。 管道内潮湿闷热，爬了约两百米，前方出现出口。余罪轻轻推开挡板，下面是废弃排水渠，长满杂草。 他们跳下去，浑身湿透，脸上沾着泥水。 刚站稳，余罪就拿出加密通讯器，按下通话键。 “目标存在。”他说，“非普通企业，建议启动二级应急响应。” 通讯器那头沉默两秒：“收到。等指令。” 余罪关闭设备，抬头看向滨海智科大楼。顶层有个人影站在窗后，似乎正朝这边望来。 他拉着安怡躲进绿化带深处。 安怡喘着气，手还紧紧攥着采样瓶。她看着余罪：“那些设备，能用来做意识干预实验。” 余罪点头：“我们现在缺的是人证。” 话音未落，公司大门冲出四名保安，手持橡胶棍，分头搜索周边区域。一人走到排水渠口，弯腰查看痕迹。 余罪屏住呼吸。 那人直起身，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带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危机暂时解除。 余罪掏出执法记录仪，确认视频文件完整。他又摸了摸衣袋里的电路板残片，低声说：“这次没白来。” 安怡盯着远处大楼：“他们知道有人进去了。” “知道又怎样。”余罪冷笑，“他们不敢报警，也不敢声张。只要我们咬住不放，迟早会露馅。” 安怡没说话，只是把检测箱抱得更紧了些。 余罪正准备联系技侦组接手后续监控，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匿名短信弹出： 【别碰b3，你会后悔】 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删掉信息，重新编辑一条群发消息： 【所有人注意，明日七点前集合，地点老刑侦楼地下车库。带装备，不许迟到】 发送成功后，他收起手机，看向安怡：“走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安怡点点头，跟着他往街口走。 走到转角处，余罪忽然停下。 他回头望了一眼滨海智科的大门。 一辆黑色商务车正缓缓驶出，车牌被泥水遮住大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