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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挂掉老陈的电话，把手机塞进外套内袋。他靠着墙蹲下，盯着厂房侧门的方向。那扇铁门从里面关得严实，连条缝都没有。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掏出备用sim卡插进另一部手机，开机后直接拨通加密频段。三声提示音后接通。 “安怡，宏瑞冷链中转站，b区7号厂房。有活体实验迹象，今晚转移，现在就来。” 通话结束，立刻重拨下一个号码。 “苏雪，目标地点城郊工业带b区7号，白色冷藏车刚进去。带上你能用的人，别走主路。” 电话那头沉默一秒，然后挂断。 第三个号码接通时，林宇婧的声音直接响起：“我已经在调周边探头，你说的位置十公里内只有三个可用节点。” “够用了。你现在就过来，我们需要实时监控车辆动向。” “已经在路上。” 余罪收起手机，摸了摸腰间的战术笔和微型摄像机。他回头看了一眼通风口，刚才钻进去的地方已经被他自己重新固定过格栅。不能再走原路了，但后墙另一侧还有个废弃排水管，勉强能容人通过。 二十分钟后，第一道身影出现在厂区西北角。 安怡穿着深灰色冲锋衣，背着一个黑色便携包，走路很轻。她没打伞也没戴帽子，头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她在拐角处停下，看到余罪的手电闪了两下，便快步靠近。 “你确定里面有实验体”她问。 “有人听见搬运箱子带生物标识。” “低温锁死” “对。” 安怡打开背包，拿出空气采样仪。仪器启动后发出轻微蜂鸣。她抬头看了眼通风口位置，“我们得进去。” 又过了十分钟，一辆银色轿车无声滑入对面巷口。车灯熄灭，车门推开，苏雪下车后迅速换上一件保洁员制服，帽子压得很低。她手里拎着清洁桶，桶底藏着微型摄像头和信号转发器。 “东侧岗亭有两个保安轮班，每小时换一次岗。”她说，“我刚刚绕了一圈，后门有个临时卸货平台，监控盲区大概三十秒。” 最后到达的是林宇婧。她没有靠近厂房，而是把车停在两公里外的一处废弃加油站，架起三台笔记本电脑。天线竖起，信号接入市局边缘数据库。她的屏幕上开始跳出六个监控画面，分别来自厂区外围四个路口和两个高空探头。 “我能看见你们所有人。”她在耳机里说，“目前没人发现异常。” 四人汇合在后墙隐蔽处。余罪指着排水管开口，“这个口子通地下管道，会接到主通风系统。昨天我走过一遍，可以直达b3区域。” 安怡点头，“先采样再深入。如果空气中含有th-x7类物质，必须记录浓度变化曲线。” 他们依次进入。管道狭窄潮湿，爬行约五十米后抵达检修室。开门瞬间，一股药水味扑面而来。 安怡立刻举起检测仪。“挥发性神经抑制剂残留超标七倍。”她说，“不是普通医药存储该有的环境。” 余罪做了个手势，三人分开行动。 安怡独自走向标有“维护舱”的房间。门锁是电子密码式，但她从包里拿出解码器，不到三十秒就打开了。里面地板有一块明显松动。她掀开暗格，下面是一道向下延伸的金属梯。 她顺着梯子下去，打开强光手电。 囚室不大，四周墙面布满抓痕，有些地方还留着干涸的血迹。一张金属床固定在角落，床架连接着电线接口。地面散落几条断裂的束缚带，其中一条上还能看到毛发。 她拍照取证，同时采集空气和地面样本。初步分析显示，这里曾长期维持低温状态，并伴有周期性电刺激行为。 另一边，苏雪混进了员工休息区。她端着水杯走到值班保安旁边，笑着说太晚了想喝点热水提神。保安接过杯子时，她顺势搭话。 “听说今晚还要送货” “嗯，九点左右出发。” “这么晚不怕查车吗” “走g2辅道，那边没摄像头。” 对方喝了口水，继续说：“th-07这批比较重要，上面盯得紧。押去东港旧厂，路线不能变。” 苏雪假装记不住编号，“是th-03还是th-07” “第七批。前几个都处理完了。” 她趁机瞥见桌上一份手写交接日志，快速拍下关键内容：【周三晚九点，th-07押往东港旧厂，路线经g2辅道】。 归还杯子后，她借口去厕所离开现场。 与此同时，林宇婧在外围完成信号反向定位。她发现厂区wifi热点连接着一台调度主机，所有车辆gps数据都会回传一次。其中一辆无标识白色冷藏车，每日凌晨进出一次，今日上午又临时启动，行驶一圈后返回。 她调出近三天热力图，发现该车每次卸货后都会绕行一段废弃工业铁路支线，终点靠近一片荒废厂房群。 “这不是常规运输路线。”她在通讯频道里说，“它在测试路径稳定性。” 半小时后，四人在通风夹层秘密汇合。 余罪摊开一张打印的地图铺在地上。他用红笔圈出三个点：宏瑞厂房、东港旧厂、铁路支线终点。 “东港旧厂已经废弃三年，没电没网，不可能长期关人。”他说，“所以只是中转站。” 安怡补充：“囚室内的虐待痕迹表明，实验体停留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他们需要快速转运。” 苏雪拿出手机，展示拍摄的日志内容。“九点出发，走g2辅道，目的地写着东港旧厂。” 林宇婧同步传来车辆轨迹图。“但这辆车的实际终点不在那里。它每次都会偏离路线，进入铁路支线深处，最后停在一个废弃工厂附近。” 余罪看着地图，突然明白了。“东港旧厂是幌子。真正的终点是那个废弃工厂。他们用公开路线掩盖真实去向。” 他抬头看向三人。“我们现在不冲进去，也不拦截。等他们开车出来，我们跟上去。” 任务分配很快完成。 林宇婧留在移动指挥车，持续追踪车载gps信号，并提供路况预警。 苏雪驾车停在岔路口待命，准备随时接应或制造干扰。 安怡随余罪一同尾随，负责途中取证和应急医疗支持。 余罪本人则靠近驾驶位观察人员配置，判断车内是否有人质。 一切准备就绪。 下午五点四十分，厂房侧门缓缓开启。那辆白色冷藏车倒车驶出，车牌被泥巴完全遮盖。车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侧面印着一行小字：“恒温运输严禁断电”。 余罪和安怡藏身于停车场边缘的皮卡后方。冷藏车启动时引擎声音平稳，说明电池系统正常运行。 “车上至少两人。”余罪低声说，“驾驶座和副驾都有影子。” 安怡举起摄像机，镜头对准车尾排气管位置。“尾气成分正常，没有改装痕迹。应该是标准物流车型。” 林宇婧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前方g2辅道入口有交警临时设卡，预计六点十五分撤除。” “我们等一等。”余罪说。 冷藏车并未立即出发，而是在空地上原地怠速。似乎在等人或者等待某个指令。 六点零七分，副驾车门打开，一名穿工装的男人下车，绕到车后检查电源接口。他确认无误后，朝厂房方向比了个ok手势。 车窗升起，车辆缓缓驶出厂区大门。 余罪抬手示意，安怡立刻启动记录设备。两人快步走向停靠在路边的黑色摩托车。 苏雪在岔路口发动引擎，挡风玻璃上映出她紧绷的脸。她握紧方向盘，眼睛盯着主路出口。 林宇婧手指不停敲击键盘，三块屏幕上的数据流飞速滚动。她切换至卫星视角，锁定白色冷藏车的位置光点。 “目标已驶离厂区，速度四十迈，正朝g2辅道方向前进。” “收到。”余罪跨上摩托车，戴上头盔，“我们跟上了。” 安怡坐在后座，一手抓住扶手，一手稳住摄像机。冷风吹乱她的头发，但她眼神始终盯着前方那辆车。 摩托车发动，尾灯亮起。 两分钟后，白色冷藏车转入辅道。后视镜里，一辆不起眼的黑色皮卡悄然跟上。再后面三百米，银色轿车保持距离巡航。 林宇婧看着屏幕上汇聚的三个移动光点，轻声说：“所有人都到位了。” 余罪骑着摩托车躲在货车阴影中，耳机里传来林宇婧的提示：“前方五百米右转即为g2入口，交警还在。” “我知道。”他说，“等他们放行。” 冷藏车在路口停下。红灯倒计时显示47秒。 余罪压低车身，将摩托车藏在一排绿化带后方。安怡放下摄像机，从包里取出毒理检测仪，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绿灯亮起。 冷藏车缓缓起步。 就在车轮转动的瞬间，余罪猛踩油门，摩托车如箭射出。 他们贴着路边疾驰，避开摄像头盲区。前方，白色冷藏车逐渐加速，驶入无人路段。 林宇婧更新坐标：“目标未改变路线，预计二十分钟后进入铁路支线。” “保持联络。”余罪说。 安怡突然开口：“车顶通风口有微弱热源反应。” 余罪眼神一凝。 “里面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