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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把摩托车停在铁路支线尽头的碎石堆旁，熄火后没立刻下车。安怡从后座下来，手里的红外探测仪还在闪烁红光。她看了眼数据，低声说：“热源信号消失了，但刚才确实有生命反应。” “车往这边来过。”余罪指着地面压出的两道车辙，“泥还没干，走不远。” 两人顺着车辙往前走，穿过一片倒塌的围墙。前方是栋三层老厂房，外墙斑驳，窗户大多碎了。西侧二楼亮着微弱的灯光，一闪一亮，像是接触不良。 “有电。”余罪贴墙靠近，“这种地方不该有供电。” 安怡掏出便携式检测仪，对准墙体扫描。几秒后屏幕跳出提示：地下一层，三处体温聚集区，氨类挥发物超标。 “有人长期被关在里面。”她说，“空气里还有镇静剂残留。” 余罪点头：“就是这儿了。” 他们绕到北侧，发现屋顶有一块塌陷的铁皮。余罪踩着生锈的钢架爬上去，用力掀开瓦片，露出一个勉强能过人的洞口。他先进去，安怡随后跟上。 里面是空荡的仓库，满地灰尘和碎玻璃。楼梯口装了个摄像头，正对着入口方向。余罪从包里拿出反光镜，伸出去一照，画面显示摄像头连着一根电线通向二楼配电箱。 “断电三分钟足够。”他说。 安怡摸黑找到配电箱位置，用解码器接入线路。咔哒一声，整层楼的灯全灭了。 黑暗中，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走。b1层走廊弥漫着一股药水味。走到尽头，一扇铁门紧闭，门缝透出微弱蓝光。余罪耳朵贴上去，听见里面有人低声呻吟。 “锁住了。”安怡检查门锁，“电子加机械双重防护。” 余罪从战术腰带上取下撬棍，插进门缝猛力一扳。锁芯发出刺耳声响，门开了条缝。他又踹了一脚，铁门猛地弹开。 屋内光线昏暗，角落里一张金属椅上绑着一个人。四肢被束缚带固定，脖子上有条细线连着墙上的仪器。地上散落几个空注射器，旁边还有血迹。 那人听到动静，头微微抬起，眼神涣散。 “别动。”安怡快步上前，打开急救包，“他是实验体，状态很差。” 余罪刚要说话，头顶警报器突然响起。红灯旋转，声音尖锐。 门外传来脚步声。 “来了三个。”余罪迅速关上门，靠墙站定。 第一个看守冲进来时，余罪一脚踢中膝盖，对方跪地瞬间被他拧臂放倒。第二人举棍砸来，余罪低头躲过，顺势抓住手腕反关节压制，对方惨叫倒地。 第三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红色按钮。 “再动他就死！”那人吼道，“这屋子连着炸药！” 安怡抓起桌上的采样仪，猛地扔过去。仪器撞在他脸上，那人本能抬手遮挡。余罪趁机扑上，整个人撞过去把他按在地上。两人翻滚中撞翻椅子，按钮飞出去掉进角落。 “快救人！”余罪喊。 安怡已经剪断束缚带，扶起实验体。那人身体僵硬，呼吸微弱。她立刻取出一支药剂注射进手臂。 “心律不稳，得马上处理。”她说。 余罪背起实验体，三人往出口撤。经过走廊时，安怡顺手捡起地上的注射器残骸塞进证物袋。 回到顶楼仓库，余罪把人放下。安怡打开便携脑电监测仪，贴上电极片。屏幕上波形跳动，还算稳定。 “能说话吗”余罪蹲下问。 实验体嘴唇颤抖，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局长……赵……批文……海外账户……” “哪个局”余罪追问。 “科技……项目……他们叫我th-07……每周三……接指令……” 话没说完，他头一歪，昏过去了。 “药物抑制太严重。”安怡收起设备，“他脑子里可能被植入芯片，我刚才摸到颈后有硬块。” 余罪记下关键词，打开加密笔记输入：赵姓局长、周三指令、海外汇款、科技项目批文。 这些信息和之前查的资金流对上了。蓝渊信托每月初打款，滨海智科接收，再转给空壳公司。而“周三”这个时间点，张伟民也提过类似警告。 “周三不能行动。”他说，“他们知道我们会动手。” 安怡正在采集血样，试管里液体呈淡黄色。她对照检测模块读数：“th-x7衍生物浓度超标三十倍，这是致幻加控制神经的组合药剂。长期使用会导致认知退化、记忆断裂。” 她又翻开实验体眼皮检查瞳孔：“瞳孔不对称，右侧有电击灼伤痕迹。他们做过高频刺激实验。” 余罪看向墙角那个掉落的红色按钮。他走过去捡起来，发现背面刻着编号：dl-804。 “这不是普通报警器。”他说，“这玩意儿和军方设备编号格式一样。” 安怡抬头：“你怀疑背后有体制内的人” “不止。”余罪盯着昏迷的实验体，“赵明辉是示范案例，陈砚是技术执行，张伟民是中转管理。现在冒出个赵姓局长，说明上面还有审批链条。深蓝计划能运行这么多年，没人签字根本不可能。” 他掏出手机，准备联系林宇婧调政府人员名单。 “先别发信息。”安怡提醒，“这里信号不稳定，而且万一被监听……”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引擎声。 余罪立刻熄灭手电。安怡合上仪器，把实验体移到阴影处。 声音由远及近，是一辆皮卡，车灯没开，缓慢驶入厂区大门。停在主楼前，车门打开，一个人影下车，手里提着工具箱。 “不是原班人马。”余罪观察对方走路姿势，“新来的。” 那人径直走向配电箱，打开盖子开始接线。 “他们在修复供电。”安怡说，“一旦恢复监控，我们会被发现。” 余罪想了想，轻声说：“我去会会他。” “不行。”安怡拉住他，“你现在出去太危险。” “我没别的选择。”余罪摸了摸枪套，“如果他是技术人员，说不定能套话。你在这儿守着人，等我信号。” 他猫腰从侧窗翻出，贴着墙根移动。绕到配电箱后方，突然出手捂住那人嘴，匕首抵住喉咙。 “动一下就割喉。” 对方挣扎了一下就不敢动了。 余罪压低声音：“你是谁派来的修什么” 那人喘着气：“我……我是电工……物业叫来的……线路故障……” “哪个物业” “宏瑞……说是冷链维护……让我来接备用电源……” 余罪眯眼看他工作证。照片模糊，名字写着“李强”，单位确实是宏瑞后勤部。 他松开手：“转过来。” 男人慢慢转身，脸色发白。 “你说你是修电路的”余罪问。 “是……每个月都来……这次断电太久……” 余罪盯着他手里的电线：“那你告诉我，dl-804接口接哪条主线” 对方愣住：“什么dl……我没听过……” 余罪一把将他推到墙上：“你连设备编号都不知道，修个屁的电！” 男人慌了：“我真的只是干活的！上面让我来我就来！我不知道里面关人！” 安怡这时悄悄靠近，在余罪耳边说：“他说的可能是真的。这种底层人员通常只负责单一环节，不清楚整体情况。” 余罪冷眼看那电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配合我们，写下你每次来的记录、联系人电话、进出时间；二是我现在把你交给里面那些人，让他们看看你怎么解释擅闯禁区。” 电工脸色大变：“我写！我什么都写！” 十五分钟后，一份手写清单摆在余罪面前。上面记录了过去八个月的维修时间、对接联系人手机号、以及每次进入后的操作内容。 最后一个日期是昨天。 “昨天有人让你来过”余罪问。 “对……说要测试应急电源……还让我带走旧线路板……” 余罪和安怡对视一眼。这意味着敌人已经开始清理痕迹。 他把清单拍照存档，然后撕掉原件。 “你现在回去，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对电工说，“如果我们发现你通风报信，下次见面就不会这么客气。” 男人连连点头，拎着工具箱匆匆离开。 余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转身对安怡说：“这些人越来越谨慎。我们必须加快动作。” 安怡正把血样装进保温盒，抬头说：“我已经采集了五组关键证据：血液毒素、颈部芯片痕迹、脑电异常图谱、注射器残留物、全身伤痕影像。只要送回实验室做正式报告，足够立案。” 余罪收起保温盒：“等天亮前必须转移这个人。现在外面还不安全。” 他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厂区。远处g2辅道的车灯偶尔划过天空，像流星一闪而过。 突然，他注意到厂房外的地面上，有一串新鲜的轮胎印，从正门一直延伸到后墙。 不是冷藏车的胎纹。 更宽，更深，像是越野车。 “有人比我们早到。”他说。 安怡走过来查看：“而且不止一辆。” 余罪蹲下身，用手电照着地面。在轮胎印旁边，发现半个模糊的鞋印，尺码很大，纹路特殊。 他掏出证物袋，小心刮下一小块泥土样本。 这时，怀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 【周三别碰数据】
